笔趣阁 > 鱼龙舞 > 第47章用上双手

第47章用上双手

推荐阅读:覆雨翻云风流传特种兵学校密事那一汪肥水的流淌我们夫凄这些年我和30岁女王的故事我的地下情人曰本皇后被奷记异地夫凄香火优衣库真相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身为远儿的义父,岁无多半点不漏地尝够了丧子的锥心之痛,直到“丧心结”移去人性的软弱温情,他才意识到此一推论的盲点。旷无象并不是他。

    老旷是能在武功贫弱的拏空坪一系中,凭空练成绝顶的武功。能与风云峡的罕世奇才应无用分庭抗礼,不落下风,打得有来有去,最终同骄傲孤高、目空一切的风云峡麒麟儿结为至交。

    能为心爱的女子对抗宗门,气得那些披绶老鬼呕血三升,潇洒转身毫不犹豫过往的岁无多若是一丛兰草任风摇曳,老旷就是块金铁之精。

    如果连他岁无多都挺身为不识之人对抗牵肠丝,旷无象怎能让妻子自杀,遑论亲手杀她!阴人之首掘开一旁的小坟,赫见童尸之上并无首级,颈根齐断,如遭火灼。

    此骇人的手法须有绝顶功力相佐,若说有谁能办到,岁无多平生所识,怕只有应无用和旷无象,决计数不出第三人。答案,远比想像中更简单。老旷非因玉兰母子之死发的疯。

    他是在发疯之后才杀了爱妻幼子,恍惚中掩埋尸体,给他写了那封字迹、内容俱都癫狂难解的书信。

    究竟是什么,逼疯了武功超卓的“烽魔”旷无象?僵尸男子的吼声散于风中,旷无象只看他一眼,又慢吞吞回头,拖锤前进。

    “没用的,这人已经疯了,只有皮囊和武功还是你以为的那个人,却已无魂附体,不知西东,他疯起来连妻儿都能杀,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便是岁无多也不敢肯定。”众人闻声转头,说话的竟是怜清浅。

    阴人之体,速度与力量均远超常人,女郎怀抱奚长老的尸体,腾挪之余,顺手拉了梁燕贞一把。

    梁燕贞心中感激,复为她与奚无筌的深情所动,不由得生出亲近之感,直把她当成溺中浮草,急忙求肯:“怜姑娘,你知不知道怎生对付他?我的十七郎”

    眼眶微红,只咬着唇不肯落泪,倔强的模样分外惹怜。怜清浅拍拍她的手背,和声道:“妹妹怎么称呼?”

    “我我姓梁,叫梁燕贞。”梁燕贞一怔回神,低道:“燕子的燕,坚贞不渝的贞。”怜清浅点了点头。“好名儿。梁家妹子,我死之后,劳你将我俩尸身火化,随便找一处溪河撒了便是。

    我不想他留着尸身,在中阴土里埋成了另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轻轻放落奚无筌,垂眸间似有万般不舍,最终还是盈盈起身,欲朝旷无象行去。

    “你便有求死之意,旷无象也不会听你的,你自己清楚得很。”僵尸男子忽然道:“若我所料无差,他的疯症来自那”永劫之磐“上。

    旷无象受此邪物影响十数年,大罗金仙也救不得,你上前对他一通喊话,至好就是全无效果。

    若平白成了供养至邪之物的一滩血肉,对咱们也没什么好处。”众人自他口中两度听闻“永劫之磐”终是白衣少年动念最快,小心翼翼问:“师尊所指,莫不是他手里持的那柄铁锤?”僵尸男子蹙眉摇头。

    “那可不是寻常的铁锤。干什么用、有何来历,老实说我也不甚了了,只知收藏在山上一处安全之地,几与奇宫同寿。按”

    磐“字推断,可能是盛托什么物事的底座罢?”我师兄说,拏空坪的老东西们治不了旷无象,又不甘心任他自去,假借送他一柄锻锤的名义,将那“永劫之磐”装上了木柄,当作是饯别的礼物。

    “旷无象沉迷铸炼,”永劫之磐“奇坚至硬,当兵器使亦无不可,寻常铁胎若能熬过这等神兵的锻打,犹如鲤鱼一跃而过龙门,还不立时脱胎换骨?旷无象自号”烽魔“,此物是他绝对无法抗拒的馈赠。

    “我师兄暗中使力,可惜他初登大位,不能做得太过头,终究没能阻止,说将来再找个什么机会,将”永劫之磐“收回,无奈他后来失踪,此事便不了了之。

    旷无象若真失手杀了妻儿,肯定与此物脱不了干系。“忽听一人道:“有忒犯规的玩意,下次早点说行不?

    我可是冲上去就给他来上一家伙,拳头打铁锤耶。”声音不大,仿佛在耳边说话。哗啦一阵响,远处的墙面上不住落下砖碎,独孤寂从凹陷的圆坑里“拔”出身子,一跃而下,一口带血唾沫吐在脚边,频频活动右手肩臂。

    “十七郎!”梁燕贞破涕为笑,若非有旷无象横亘其中,立时便要奔去。僵尸男子却注意到他整条左臂垂在身侧,与他大做热身运动的躁亢相比,委实瘫软得不对劲,肯定受了重伤。转念又想:“这厮以拳头正面卯上”永劫之磐“,居然未爆成一滩脓血。如此本领,何须他人操心?”

    刻意压低了声音,对众人道:“神仙打架,咱们无论如何是帮不上的,赶紧离开,莫拖后腿才是正经。”

    梁燕贞哪里肯走?只觉这痨病鬼太不讲义气,大伙儿好歹也是一起吃过肉喝过酒、并肩子打过架的,放十七郎独当强敌,亏他说出口!

    搂过阿雪,本想找丑丫头帮腔,一同表明“咱们谁也不走”的心迹,转头不见贝云瑚的踪影,才知她竟已先跑了,惊怒交迸,失声叫道:“我才不走!我与十七郎生死与共”

    见阿雪、僵尸男子,连怜姑娘都瞪大眼睛,面露惊恐,突然会意,颈背汗毛直竖。霍然转身,披着毛皮大氅的执锤疯汉已至面前,浓烈的兽臭扑卷而至,中人欲窒!

    僵尸男子正欲出手,半身一麻,背门大穴被封,白衣少年抱他滚入沟槽,双双摔落崎岖破碎的沟底。“霜色你”“师尊恕罪。”少年连他哑穴也封了,忍痛起身,一刻也不敢停留,背起师父沿沟匍进,迅速脱离了战场。

    旷无象突然发狂,独孤寂却动弹不得如僵尸男子所料,适才一击不仅伤了他左臂经脉,更使周身血路淤塞,一时难以动用真气。

    若非他藉弹撞卸去绝大部分的劲力,伤势绝不仅于此。本欲拖延,余光一扫,却不见了某人踪迹,终于按捺不住挣下墙头。

    岂料小燕儿招来了旷无象,这下远水救不得近火,纵使心急火燎,奈何真气阻滞,索性就地盘坐,全力催谷。旷无象咆哮声至,腥风刮面如刀,隐隐生疼。

    梁燕贞闭目待死,一人挡在女郎身前,竟是怜清浅。野人无视她赤裸的艳丽胴体,抡臂挥开,怜清浅倒撞出去,落地时腿臂折成诡异的角度,连惨叫声都不及发出。

    “远儿远儿!”旷无象的嗓音嘶哑如铁砂磨地,入耳擦刮,震得梁燕贞两腿发软。危急之际,阿雪忽然挣脱女郎臂围,挺身护卫。

    巨掌静止在闭目颤抖的男童面前,迟疑片刻,披覆毛皮的佝偻野人蹙眉疑声:“远远儿?”

    猿臂暴长,搅风般一攫,毛氅翻扬间,阿雪倏忽不见踪影,看不清是被他挟入胁下,还是信手抡成了血雾。梁燕贞浑身剧颤。

    直到他转身迈步才回神,意识到自己弄丢了阿雪,极端的惊恐转化成极度的愤怒,嘶吼道:“把阿雪还我!”

    浑身真气鼓荡,无处发泄,自然而然使出了重逢之初、十七郎在树顶传授的法门,一拳捣出隐带风雷,直扑野人背心!

    旷无象止步回身,无神的双眼二度凝焦,巨掌几与氅角同至。一抹艳红衣影抢先钻入,及时撞开梁燕贞,旷无象的指腹堪堪停在来人的雪靥旁,激得浓发飞扬,蓬松微卷的云鬓缓缓垂落。

    “把远儿还我,无象。”贝云瑚凭怜清浅与僵尸男子的对话,拼凑出巨汉掳走阿雪的动机,一赌他与妻子是情深意重,抑或仇深似海。

    刹那间,旷无象似有些迷惑,不知是为少女的美貌所慑,还是真忆起了爱妻的片段,毛氅一卷长啸起身,竟连贝云瑚也一并带走!

    (混帐混帐!)“丑丑丫头!”独孤寂单臂撑起,脉中真气乱窜,难以收束。勉力奔出几步“恶”的一声呕出大口鲜血,胸中沉郁居然大为消减,精神一振,循迹追去。

    掠过梁燕贞身畔时,依稀听见她张口叫唤,无奈耳内脑中嗡嗡作响,未及辨清,匆匆回头:“你照料自己我追她们俩去!”施展轻功,片刻便去得远了,梁燕贞瞠目结舌。

    直到十七郎的身影消失不见,回神才发现泪水滑落面颊,豆粒大的泪珠挂于腮帮,点滴坠下,怎么也停不了,她应该跟小叶一起回去的思虑至此,梁燕贞哭着笑了。

    傻丫头,你已没有地方可去。恩仇情义,全是假的。天地之大,终究只有自己一人,来时如此,去亦若是。

    微弱的呻吟抽搐,将女郎唤回现实。贝云瑚那一撞留不了力,梁燕贞滚出甚远,发现身边草丛深处,横陈着怜清浅扭曲的肢体。

    换作常人,肢体与脊柱受创如斯,都能死上几回了,阴人不仅一息尚存,怕还保有些许意识。梁燕贞不忍她多受苦楚,手脚并用爬过去,凑近怜清浅耳畔:“怜姑娘,我是梁燕贞。

    你伤势太重,若要我送你一程,免受苦头,请你点点头,让我知晓。”怜清浅眸焦涣散,身子剧烈抽搐,嘴唇颤动着。

    却难以开声,遑论字句。梁燕贞半天问不出意向,又无法撒手不管,只得分扣她两腕脉门,试着度入真气,看能不能令她清醒些个,她内力平平,用上双手,纯为加强效果。

    岂料真气一入怜姑娘体内,仿佛久困的鲸鱼陡然间被放回了大海,流失的速度快到梁燕贞不及反应。

    犹豫不过一霎眼,失控的内力如蚁穴溃堤,疯狂灌入怜清浅体内,梁燕贞浑身酸软如抽丝,简直像辛苦练出的这点浅薄内息,专为此刻还给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