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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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葱茂密的高大树丛,正好遮蔽正午时分的烈阳,形成一处绝佳休憩之所;阴凉树荫底下虽是高低不平的柔软泥土地,却恰好让人躺着有处可以倚靠,摆明了就是呼唤旅人过来枕一枕,睡个舒服觉。

    鼻问满是让人心旷神恰的林间芬芳,耳边不时传来一阵阵劝眠的蝉鸣声

    张眼——映入眼帘的是几根木头梁柱,两盏微弱的烛光来自左前方的木桌上;身下硬邦邦的触感不像是泥土,倒像是张木板硬床,周边更是静悄悄的

    不对,是隐隐约约传来阵阵欢呼声,好似很远,却又像在不远处

    闭眼——丛林的绿荫、舒服的阳光,树林问的蝉鸣,这才是他所处的景象呀!

    再张眼——绿荫,没有!阳光,没有!蝉鸣,更没有!

    眼珠子转了转,终于肯接受眼前的事实——他确确实实不是在原本打算休憩片刻的“树林”里,那这里到底是哪里?

    一觉醒来,景物全非——他明明是窝在树丛问的一处,打算休息片刻再上路送货去,难道有人“偷偷”把他搬运到这里?

    后脑隐约传来的疼痛感证实了他的推断——是了,他记得在朦胧问,后脑勺似乎遭受一阵疼,后来再张眼,他就躺在这了

    那时,绝对是有人把他给敲昏了!

    话说回来,谁那么大费周章把他打晕再搬到这里?难道是对他身上带的“货物”起了野心?

    可不对呀!他自认没人有这种胆于敢动那个人的所有物,那么扯了扯臂膀,打算坐起来打量一下,却听见“喀啦”几声——手腕异常沉重,怎么扯,他的手臂都移动下了!

    黑瞳不解的微眯,不会吧?他的双手怎会被铁链给绑起来了?

    挪动双腿,果不其然,两条腿同样被人用铁链拴在床上,此刻的他正以一个大字形摊平在这里任人宰割!

    怎么看他都是被人“抓住”他不免对方才有把握的信心动摇起来——看来真是遇上贼子了,只希望这群贼人还没处理掉他携带的货物,不然真是神仙也救不了!

    此趟外出得越过九卢群山,早先就听人说过,这山群问藏有不少山贼窝,各个都凶残得不得了,不过他以前从来不曾遇过。

    再来他看山脚下的小镇居民生活得安居乐业,一点也不像附近住着贼人,所以他全然不在意——有山贼又怎么样?遇见就逃呀!更何况,凭“那个人”的名声,五湖四海内应该不至于有人敢动他的一根寒毛。

    但他忘了——上匪窝可不是那批江湖中人,尤其又在这么偏僻的山路,搞不好根本没人听说过“那个人”的事迹,看到他这只肥羊单身上路,自然是抢啦!

    只是他不懂,抢货抢财就罢,为何要连他这个人都搬走,还绑在这个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难不成这群上匪有怪癖,想对他“严刑逼供”?

    耳边再次听见欢呼声,看来那头好像挺热闹的,活像是在庆祝什么似的:他虽被绑着,可眼珠子还能移动,勉强抬起头往身上一瞧,霎时,一双眼珠差点给瞪了出来!

    这这这他身上穿的是什么?

    虽然布料看起来相当粗糙,但的的确确是大红色的喜袍!

    他瞪大黑眸,只见方才露出烛光的位置摆放的正是两根喜烛!这、这到底是怎回事?

    脑袋瓜都还没转过来,漆黑中的那扇门突然“咿呀”一声开了;他吞了吞唾沫,盯着那道黑影缓缓走向他——

    一口口大鱼大肉塞入嘴里,一壶壶美酒灌入口中,一个个虎臂熊腰的大汉正勾肩搭背又唱又跳——每回他们劫了一笔大财,就是这副整晚不睡的热闹情景;只是今晚显得特别欢乐了一点,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披戴了一点红色饰物,想沾点喜气。

    当然啦!今天可是他们寨里的大日子——他们的当家要成亲了!

    只不过,主位上那一身红嫁衣的新娘却没一下点身为新嫁娘的娇羞,同样是一手抓着鸡腿、一手拎个酒壶,与大家一同享乐。

    “恭喜大当家,咱们寨子终于有了押寨夫人!”

    一个杯子飞了过来,正好砸中出声那人的脑袋瓜。

    “你爷爷的,是哪个混帐王八蛋偷袭我?”

    “谁教你胡说八道?咱们大当家又没那癖好,什么押寨夫人?我们绑回来的可是个男人!”

    “对哟!”大个儿摸摸脑袋“那就不是押寨夫人了,可该叫什么好呢?”

    “蠢你个四哥,叫押寨相公不就得了。”

    “你娘的,我的头是这样让你砸的吗?”名叫四哥的人火了,难怪他愈来愈笨,都是被人打出来的,一个不爽就扑上对面的家伙,两人就在地上打了起来。

    “打、打、打!”

    不知谁这么吆喝着,两人愈打愈激烈——椅子翻了,桌上的菜肴也溅飞,被波及的人也跟着加入战局,打得不亦乐乎。

    坐在王位的女子早已司空见惯这群没讲几句话就爱打起来的男人,大伙就是愈打感情愈好。

    “四哥,你要是没打赢,今晚就罚你跟这里乱七八糟的残骸睡在一起,不准回去跟四婶挤一张床!”她没制止,骨头还往人群里一扔,跟着起哄押注下去。

    大当家的话就是寨规——要遵守!

    这下子,为了要与妻子同枕缠绵一下的男人自然使出浑身解数,一使劲便将纠缠在身上的“杂物”一件件奋力拨开,杀出人墙。

    “好、好!四哥,真有你的,去年一人单挑咱们寨里五名大个儿,今晚竟撂倒了十人耶!”女子娇喝声中多了激赏的口气。

    “不是他厉害,大当家,是四哥思念胖嫂子的暖床,这才激发了他的斗志。”

    人被打瘫坐在地上,嘴巴还是不嫌累。

    四哥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绯红,拉起脚边的同伴道:“那是你腰杆太弱,叫你平时多练点就是不听。”

    “走着瞧,四哥,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撂倒你!”对方也跟着敬上一杯酒。

    “好,我等你,咱们兄弟干上一杯!”

    椅子翻了,再摆回来;菜肴翻了,徒手捡起来吃,一票人又继续坐回原位,一杯接着一杯饮起酒来。

    打完又喝,这就是山寨里大伙爽快的个性。

    “痛快,咱们喝!”

    站在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前面,娇小的她看似有点格格不入,但别瞧她个头小,力气、嗓音可不小,再顶着脸上那抹朱红色胎记,发起狠来也确实令人畏惧,难怪别座山头的贼子私下都叫她母老虎、母夜叉,而他们这以她为首的山寨就叫夜叉寨。

    为首的女子再次饮下一杯酒后,脸上有些微醺——今晚喝得够多了,壮大了胆,也可压下她心底那股微微的紧张感。“好了,是时候去过我的洞房花烛夜了。”

    此话一出,喧嚣吵闹声在瞬间静止。

    “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女子低头瞄瞄身上难得一见的盛装打扮,怀疑是不是太过怪异?果然,这张容颜不论穿什么都可怕,绑手绑脚的女装确实不适合她,连想大步往前迈都不成。

    “没有,我们只是只是想到要跟当家说一声,祝当家和当家的押寨小相公百年好合!”来人忙着举起酒杯,大伙也忙不迭跟着敬酒祝福。

    前任当家立下的寨规,不准他们掳人劫色,但既然大当家要破戒,他们也不能多说什么;况且大当家也算是负起责任,给了那男人一个名分,把他给“娶”了进来。

    不然以那家伙白白净净的模样,能不能度过这几座山头都还是个问题,山里的猛兽不说,若是遇上另外两座山寨的寨主,就没那么亲切了。

    只是他们还真不知这从没碰过男人的大当家,是要怎么跟一名陌生男子洞房花烛?这她懂怎么劫色吗?

    “慢着,大当家!”二当家来到脸色因过多酒气而显得微醺,身子有些摇摆的新娘面前,把手上拎的一块红布送到她面前。

    她则是一脸古怪的看着他。“你方才上哪去了?”大伙打在一起时,可没见到这家伙。

    “我去新房晃了一下,看看那家伙是不是已经清醒了。”二当家的身形不似其他家伙高大威猛,因自幼身体不好,所以脸色苍白,加上一条腿瘸了,动作也比别人慢了许多。

    “你给我这玩意儿是要做什么?”她不解。

    他轻咳一下,眼角带着一抹不自在“这是山下人的礼俗,说是给娶进门的新娘遮脸用,等人了房再由新郎倌揭开”想到新房里那遭人捆绑的新郎,他顿了顿再道:“总之,新婚难免会不好意思,这红盖头便是拿来遮羞用。”

    遮谁的羞呢?女子盯着那块布好一会儿,这才点点头离去。

    站在新房门外,她调适好心情,甩甩昏沉沉的脑袋,深吸一口气,重重推开门进去。

    床上被绑的可怜男人闻声转头,黑暗中隐约见到一个人影轮廓,待人走来,晕黄的烛光照在对方身上——是一名女子!

    猛地,他的眼前一片黑——有块东西盖住他的脸,但只瞬间又被人抽开。

    红盖头已掀,她掩去面上难得的一点羞意,这男人以后就是她的夫婿了。

    烛光照亮了床边女子的面孔,那抹吓人的印记就贴在她的左颊上;陆天先是一愣,然后目光缓缓往上爬,最后与她四目对望。

    她打量了一下特别布置的新房,与其说是特别布置,还不如说只是挂上些红布、红字而已,这儿依旧是她原本简陋的小房间。

    床上那家伙的目光仍是错愕的盯着她的脸不放,她倒是无所谓,反正自己长什么模样她岂会不知,这家伙没吓得大叫出声,光凭这一点,她就该赞赏他一下。

    “看够了就把你的目光收好,我今天绑你来,绝对会让你明白原因,不会让你死得不明不白,这点你大可放心。”

    床上的男子闻言皱了眉——这姑娘的口气不是很好呢!

    徐阿瑛一脚搁放在床边,低头和他脸对脸,仔细审视她的所有物。“啧!

    这二哥怎么给我绑了个书生回来,瞧他细皮嫩肉的模样,怎么在这里待下去不过也对,若是抓个块头大的回来,我要怎么硬上呀”

    她的喃喃自语他听不清楚,倒是女子吞吐的气息不断干扰着他。

    其实这女子如果单看右边,倒是有张清秀的脸蛋;可惜的就是左边丑陋的胎记,无疑破坏了她原本姣好的面貌,但这却不足以让他觉得不舒服,因为真正让他受不了的是她的视线活像是要把他给生吞活剥似的。

    他撇开头,避开那种让人看透透的感觉,口气疏离却有礼道:“姑娘,你可不可以别靠得这么”过来两字还未说出口,就被她截断。

    “还姑娘个啥劲,这里的人不喜欢你们文你那套,都唤名的。”她离开床边,随手抓起桌上的花生来吃。

    少了毛骨悚然的视线,他顺顺气,眼睛直盯着她送入口的花生,忍下腹中的饥饿,开口问:“敢问姑娘贵姓?”

    “你不知道我吗?”这张脸可是她的招牌——她是人见人怕的“夜叉”难道她的威名还不够让山下镇上的人知道吗?

    而这人是不识得她的,她顿时了然“你不是山下小镇的人。”

    “确实不是。”他苦笑,千金难买早知道——他真不该偷懒在山上小歇一会儿。

    “你叫啥?是哪里人?”

    “陆天,家住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只是路过这里。”

    “你饿了?”方才就注意到他直盯着她吃花生,算算时辰,他是该饿了“晚餐都被那帮兄弟吃得差不多了,就剩下这里的一盘花生和几片苹果,要不要吃一点?”

    他扯扯绑住手的铁链,苦笑的说:“姑娘,你要我怎么吃”

    “都说了不要叫我姑娘,你怎么还听不懂!”她一屁股坐上床沿,抓了一把花生就要送入他的口中。

    “姑娘,你在做什么?”

    她翻了个白眼,先是把花生扔入他张开的嘴里,再扯着他的领口吼道:“我叫徐阿瑛,这里的人都叫我阿瑛或大当家,你自己选一个叫就对了。”

    真俗气的名!

    等等!他费了好大的工夫嚼咽下去,掩不住口气里的惊讶“你、你是这儿的大当家?”陆天的眼神紧跟着打量起她的穿着。

    方才没工夫注意,那一身的大红新娘装跟他身上的岂不是一对吗?

    他闭眼哀号——是了,她就是之前进门向他说明一切的男人口中的大当家,也是今晚要与他成亲的女子!

    瞪着桌上那块盖头布,他无言苦笑的面对事实——他真的娶了,不!是“嫁”给了眼前凶巴巴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