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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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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灵是三和第一副总经理兼财权第一把交椅,经常是坐镇三和总部负责全面业务。

    陆一平与李玉珍各负其责,正在全力以赴赶上两个大项目。

    一个是准备完全贷款在西城区最繁华的西景街投资一个高档商务酒店,若是这个项目上马,三和公司将会在庆城东西都有支柱企业,遥相呼应。

    董事会几次谨慎研究,认定一点,银行现行信贷许多规则有漏洞,可以利用,利息较低不说,花不上多少钱便可贷巨款,因此上这个项目应当说是自己投资几十万即可,其余全部使用贷款。

    该项目确定由周清负责,将出任三和商务大酒店总经理。

    另一个项目是搞房地产开发。现在许多人都在大炒土地和楼盘,拎个执照就可以办个房地产公司,现行政策宽松混乱,漏洞百出而不规范,可以大炒房地产而无任何风险,可获暴利。银行愿意往房地产开发商身上投钱,当地政府为搞城镇规划的考虑,满打满地支持,这是最大的肥肉,无异于抢劫般。

    陆一平、李玉珍、韩莹直接界入大炒土地和房产的行列。于是,阳光与魏国忠与市政府一些官员打通了关系,正在紧张的运作之中。

    这两个项目,可以为三和集团带来滚滚财源,还可以登上庆城民营企业的第一宝座。

    陆一平是审时度势之人,他网络一些市政府的退休高干和因故退二线的人物,组建了一个三和智囊团,并特意在三和腾出两间办公室,给他们每人弄个座位,让这一帮退休老干部出入三和,即增加人气,又给三和出谋划策, 同时,这些人的能量超过人的想象,神眼通天, 有时不须润滑便可打通许多关口,办起事来得心应手,想上什么项目,要到哪个部门盖章, 区里、市里,  如履平地,别人半年尚无眉目,三和却可以在几周内或几天内轻松解决。

    陆一平出手准确而大方,经常道:“中国人的工作效率太慢,但只有钱到位了,他的效率就自然提上来了,为了他个人的利益,为你一路小跑。”

    李玉珍出手必须回声响亮,自有她的道理:“没有投入,就没有回报,舍不得孩子就套不住狼。天上是不会掉下馅过来的。没有润滑, 处处会不滑溜的, 投入一元,就应有百元回报的考虑。”

    钱灵则提醒道:“不挣钱的事,绝不能做。否则,宁可烧了,也不能打那鸭脑袋。犯法的买卖不能去做,但利用规则的漏洞去做合法的买卖, 即是一种商场投机行为,也是聪明的商业行为,可以大赚巧钱,待到规则更改后, 你已经赚完钱了,看即时形势选择跟进与退出。 商场即战场, 赚不赚钱在于捕捉战机, 胜败往往在于瞬间的优劣取舍。”

    韩莹人小口气大“其实赚钱很简单。”

    田雨辰则直截了当“有钱不赚王八蛋。”

    李玉珍的才能一旦发挥极至,令钱灵心悦诚服,对陆一平道:“你二姐果然能耐,我不服也得服。这三年来我压得她好苦,也影响了销售总部的发展, 现在回想一下,真是后悔,我的权力欲和擅做主张的做法,不次于当年梁小丫。”

    陆一平一笑释然“我早知道二姐的水平,只是故意让你压制她,好让她今天爆发出汹涌澎湃的工作热情与火山喷发般的活力。 我总是这样认为,二姐与杜丽娜不分伯仲,你稍逊之,韩莹逊你于经验,方芳则更逊色一些, 甚至于不可比。”

    钱灵道:“但愿有一天让我得见杜丽娜,看看她到底是何样风采,竟让我老弟如此欣赏,处处受她影响。 一平,假如有一天杜丽娜加盟到三和里来,你会怎么安排她呢?”

    陆一平毫不含糊地道:“个人水平是一回事,与我的关系是另一回事。首先要看她有多少产业才能决定她是不是我心目中的那个杜丽娜。 若是分文没有,甚至穷困潦倒,说明她已是一个普通女人了,打死我也不会邀其加盟的。”

    “那你还可怜她吗?包括爱她。”钱灵目不转睛地望着陆一平“物质总是影响人的心态的。”

    “也许会可怜她,会给她些钱吧。”陆一平淡然地道。“我不喜欢与穷人打交道,不管她是不是杜丽娜。可以这样讲,对于杜丽娜的爱,是肯定的, 今生今世永远都不会改变,但我坚信一点,我爱着的杜丽娜,永远不会是个穷人的。”

    陆一平如此肯定,自然有他知道老舅魏祥福给杜丽娜五十万元, 而杜丽娜又有自己的储蓄,以杜丽娜的才华,无论在哪里,都会有一番成就的, 以杜丽娜的生活态度,一旦落魄到身无分文地步,她宁可选择死。

    钱灵道:“你的话很现实,符合富人的心态,我也一样不愿与穷人来往。但也应记住,你曾穷过。”

    陆一平双手扶住桌面“是呀!我曾穷过。穷得我三个月不抽一支烟,不喝一口酒,未吃上半斤肉,成天干巴馒头就菜汤,大葱沾大酱,还有芥菜疙瘩。  穷得我两年没在天歌与同事之间吃请,为省下钱还债而逃避回请。 你或许会笑我,讽我,驳我,以为我忘本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人有三穷三富,潮有三起三落,但看怎么穷,怎么富。 我当时穷,但我不缺钱,因为我的心不穷,手不穷,我在凭力气挣钱。 也许拮据一些,但并不穷,与富人相比钱少些而已,至少温饱无忧,还有节余。人固有一穷,但穷法不一样。 云鹏家穷,因为家事变故,老爸多病,他又有病,后来又生养孩子,但是, 他与康娟不分白天黑夜地劳做,为了不穷而有目的的折腾着,家穷,但人不穷。这样的穷人, 不叫穷人,因为人就是一笔财富。 有我的帮助脱贫,没有我的帮助,假以时日,一样变成富裕的人。而我说的穷人,是真穷人。 贪安好逸,四体不勤,望着天上掉馅饼,想着路上捡金子。据我所知, 有些俩口子都下岗了,啥也不去做,就一门心思的想领低保那百十块钱,日子过得太寒酸,勉强解决温饱, 这就是真穷人。有钱扔大风中飘扬, 也不能施舍给他半分的。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与其领着救济不做而穷着,不如卖菜捡破烂而挣些充实着, 花自己血汗钱总是快乐和自豪的。我从穷堆里爬出来的,知道穷日子的艰难, 更知道那些真穷人的嘴脸,他们活该受穷! 不怕人穷,就怕心穷。不去耕耘,哪有收获?不去劳动,哪有收入?打耗子还得用块肉渍捻呢!光靠救济能吃饱饭吗? 似这样的穷人,给我滚的远远的。”

    钱灵道:“陆一平,不怪有那么多女人为你倾心,你确实与众不同,是个另类着的人物。”

    陆一平道:“大姐,其实我不另类,只是我不入乡随俗,不随波逐流而已。另外一点,不是女人为我倾心,而是我为这些女人倾情。爱一个人与赏花没什么分别,有人独爱菊,有人独爱梅,有人爱牡丹,有人爱芍葯,我爱春天,因为春天是百花争艳,姹紫嫣红,我有怜花惜玉的情结,有着呵护到底的心境,所以,不信花儿它无心而对我倾情没有反应的。”

    钱灵一拍陆一平肩膀“这话真让我信服,我不就是有反应了嘛!”

    陆一平与钱灵爽心惬意地吃吃笑起来。

    华奇织业集团彻底破产,由于牵扯到田英、易秀枝的劳资关系,人事档案和养老统筹事宜,田英忙不开,委托陆一平去给办理一下。易秀枝已有五个月身孕,自己办不方便,赵达不放心,让陆一平借给田英办理时顺便转到三和集团来。

    陆一平忽儿想起南虹儿来,不知这个可怜的女人怎么样了,好几年不通音讯,不知日子过得怎么样,正好去华奇,顺便去看望一下南虹儿。易秀枝还有一些琐事要办,便跟了来。

    陆一平的旧捷达车已配给了田英,新捷达车配给了田雨辰,自己换上了三凌4500型大吉普,司机依然是赵达。陆一平已考取了驾照,但有时不怎么开车,经常是赵达的副手。

    在华奇集团门口,聚集了有二千人众,密密匝匝,把华奇大门堵个溜严。

    华奇集团已有两年多没开一分工资,现在工厂正式宣布破产,一些人走投无路,不知道啥时补发工资,四处串联,想冲进工厂把设备砸了卖铁而充做工资。

    这样的事岂能任之放之,中心区公安分局调来上百名干警与原华奇集团的五十多名经济警察以及原保卫科的十几个保卫干事,设了三道防线严看死守,凡冲过警戒线的便是用警棍一通乱打,打的浑身是血,然后押上警车。

    中心区政府的区长、副区长和和市政府、市劳动局、民政局等单位领导,站在宣传车上安抚着愤怒的工人,许诺着开工资的日子和宣布下岗优惠政策以及失业保障问题,哄着众人先回家去,别再滋事,双方发生冲突难免流血。

    这些工人们是有组织的,大喊大闹,让警察放人,双方僵持,已有两辆警车被点着,十多个警察被砖头砸的头破血流。

    一个胖大警察有些吃不住劲,发疯地冲进人群,如虎趟狼群一样,人们“呼啦”一散,胖大警察已经惨不忍睹,面目全非,警察忙把他抢回警戒线以内。

    陆一平下了车,看了一会热闹,让赵达把车开得离华奇远点,别让怒火难控的工人们当做是政府官员的车给点着了。赵达忙把车开的老远。

    陆一平与易秀枝穿棱挤在人群中向大门接近。

    欧阳美珠与金枝也挤在人群中,一眼认出陆一平与易秀枝,想搭个话, 陆一平眼皮都没撩一下便拐进华奇大门,费了一番口舌后才进了华奇办公大楼。

    陆一平不愿因几千块钱斤斤计较,只是把易秀枝、 田英的工资关系等证明转到了三和集团,然后冲劳资科长道:“啥时开支告诉一声。”

    霍本斋望着陆一平道:“听说你发大财了,现在光货款就六七个亿,你挺能骗呐!”

    陆一平哈哈大笑“彼此彼此。怎么样,破产了吧? 我觉着你不是好得瑟嘛!我早给定死了。 不过,你没我幸运而已。 我是合法做生意,而且越做越大,你干没辙。我听市里有人透露,市政府要对华奇彻底审计, 要追究法律责任呢!你老小子吃不了兜着走。听小兄弟一句话, 靠喝工人的血撑肚皮,不会有好下场的!”

    霍本斋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转身而去。

    陆一平与易秀枝出了华奇,在人群中碰见凌花。

    陆一平问凌花:“你又不缺钱,跟着闹哄个啥?”

    凌花道:“缺不缺钱也得来闹腾呵!凑个人场吧。这么大的厂子,说黄就黄了,心里不好受,闹哄一阵,解解恨,图个心里顺当吧!”

    陆一平点头“待着也是待着,闹哄闹哄兴许会有转机的, 不闹哄他们一下,他们总觉腐败有理,与贪官没任何关系,还道是工人不好呢!”

    凌花冲易秀枝道:“你行了,现在车接车送的。看你这肚子,你怀孕了。”

    易秀枝脸上一红“快五个月了。”

    凌花道:“象你这样的要罚款的,得两三万呐!”

    易秀枝一昂头,不在乎地道:“我们李总以前就是东城区计生办主任,有认识人,罚不着的。 再说了,罚多少也无所谓, 万八千还算钱吗? 就想要个儿子。”

    凌花半是羡慕半尖酸地道:“你现在说话仗义,腰板直了,受你们大老板的潜移默化了吧。强将手下无弱兵,说话都一副财大气粗的样。”

    陆一平冲凌花道:“别一说话就带刺,你说小枝行,何必带上我呢?”

    凌花嘁嘁一笑“带上你又能咋地呢?你吃人呐! 当了大老板就不让人说了。”

    陆一平一搭凌花肩膀道:“啥时候变得如此尖刻?一会请你吃饭,待会让赵达送你回家。别跟着闹哄了,整不明白的,纯是浪废功夫。 有那闲工夫卖点青菜也挣个买米钱了。你想想,好几亿的企业就这么破产了, 霍本斋依然坐本田3.2 ,住宾馆,玩‘小姐’,这里面是有说道有讲究的 。你当工人的永远弄不懂这当中的奥秘。凌花,回家去吧,让公安那帮小子揍你一顿都没场说理去。”

    凌花笑着与易秀枝向停车处走去。

    人群里冯秀秀大声招呼陆一平。

    陆一平注目细瞧,冯秀秀稍有色衰,皱纹已上眼角,但打扮得依然妖媚,一副风騒样。

    冯秀秀听说开工资便赶来了,没想到是有人串联示威。正想回去,碰见陆一平。

    冯秀秀与娄亚洲离婚一年有余,与一个有钱的家用电器商结了婚。从冯秀秀口中知道娄亚洲带着女儿生活十分艰难,朝不保夕,陆一平唏吁不已。

    冯秀秀一耸肩“他养不起我,我只好另觅槽子寻食吃了。这年头,啥叫爱情,钱就是爱情,谁有钱我爱谁,无可厚非。”

    陆一平支持冯秀秀的简单主义说法。有多少男女是为了爱情而结婚的?有几个不看看对方家庭、长相、财力和权势的?普通老百姓,直接目标就是家里是否有钱,结婚后能否遭罪享福,都是以钱为衡量标准的。不管嘴上说的多么动听,结婚是以现实需要为标准,以满足自己需求为依托,恋爱或结婚,总是要与钱挂钩的,是先要钱后恋爱,还是先恋爱后要钱,其实没什么分别。为了一个十几块的垫脚布,就有当场退婚的,这样的人,竟不脸红的冲人们道:“他就这么爱我吗?”婚姻即爱情的人不在少数,以为政府的结婚证就是爱情执照的人还少吗?满街都是,不夸张地说,他们都在以婚姻当做ài情,熟不知,实是对爱情最大的嘲弄与误解。

    冯秀秀是真实的,尽管没弄明白什么是爱情,却也在唱着自以为是的爱情小调,一路狂奔情爱着。

    在陆一平看来,简单化些,只为钱动,却总比一些高唱爱情的歌而稀哩糊涂地强爱着活受罪强得多。

    陆一平笑约冯秀秀去三和做客,冯秀秀神秘地问:“  你不怕我占你便易吗?”

    陆一平爽朗一笑道:“你陆哥可想开了,只要你喜欢,我没说的, 你不设防,我来者不拒。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冯秀秀见娄亚洲抱着孩子向这边走过来,忙告辞钻进人群。

    娄亚洲拉着陆一平的手问长问短,陆一平搂着娄亚洲道:“你别问我,你咋样?”

    娄亚洲羞愧立现,道:“唉!你哥羞愧无颜呐!不瞒你说, 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这不,正等着开支呢嘛!”娄亚洲一脸愁色。

    陆一平顺手从皮包里掏出五百元钱塞到娄亚洲手里“别饿着孩子。”

    娄亚洲不接。

    陆一平道:“算兄弟借与你的,啥时有啥时还。”

    娄亚洲问:“一平,改日处理完华奇的事后,想去你那讨口饭吃,能赏口吗?”

    陆一平想了想,道:“只要你务实,你是一个人才。”

    娄亚洲叹了一口气“是呀,现在才知道,光靠玩嘴皮子也真混不下去了,这不,冯秀秀也混跑了。我不怨她,怨咱没能耐。”

    陆一平道:“明白就好。有钱还愁老婆吗?理解冯秀秀吧,她还是很现实的。”

    三个月后,娄亚洲果真成了三和广告策划公司经理,兼企业文化管理部副经理,为三和集团的发展立下赫赫功绩,后来与韩莹恋爱并结婚。

    陆一平与娄亚洲将分手时,心里头惦念南虹儿,不好直提,便问娄亚洲“娄哥,公冶川现在咋样了?与南虹儿过的好吗?”

    娄亚洲惊诧地望着陆一平“你不知道吗?公冶川早让车给撞死了,都快两年了。”

    陆一平大惊失色“那南虹儿现在怎么样?”

    娄亚洲告诉陆一平,公治川确实挣了点钱,手中一有余富,恶习又犯,时不当的去找“小姐”耍耍。有一天吃花酒贪杯,骑车回来时,强行超车时被迎面车给撞死了。好在这车是一家大公司领导的专车, 人家给南虹儿十万块钱了事。

    陆一平忙告别娄亚洲,跑到南虹儿家。

    自公冶川死后,南虹儿把十万元钱存到银行里,准备给女儿公冶静虹将来上大学一用,自已则在街道帮助下找了一份活。南虹儿不想公治川,她恨公治川不务正道地嫖“小姐”就这么地抛下娘俩撒手人寰。在南虹儿心里,她想陆一平,时时给公冶静虹念叨陆一平的慷慨之恩,希望有一天陆一平忽然出现在自己身边,扑在他怀里好好地哭一场。

    南虹儿不是怎么外面的女人,又不识字,只能是打听一下跟前的人,大多对陆一平不熟悉。前些日子,听楼下人们议论纷纷,说华奇出了个大人物,叫陆一平,在东城新村开了一个大公司,可了不得,又搞大酒店,又搞房地产,还有许多大小公司,光在银行货款就六七亿。

    南虹儿已不敢奢望陆一平来看她了,认为陆一平早把她忘了,即便不忘,那么大的公司,日理万机,哪会有时间来看望她这么个不起眼的女人。

    听见门铃响,以为是对门,忙打开门,见是陆一平正冲着她笑。南虹儿乍见陆一平,惊喜忘形,扑到陆一平怀里嚎啕大哭。

    陆一平拥着南虹儿娇小身躯百感交集, 直怨自己这么长时间冷落了南虹儿。

    南虹儿忙捂住陆一平的嘴“不听你说这样的话,你来了,一切假设都是虚的,就是你才是真实的。”

    陆一平拉起南虹儿“走,我领你与凌花、易秀枝去吃饭。”

    南虹儿抱住陆一平道:“我不让你走,你陪陪我好吗?”

    陆一平见南虹儿诚心挽留,情深意切,不忍伤南虹儿感情,打电话与易秀枝,让她领赵达、凌花去吃饭,说自己有事耽误,饭后让赵达把凌花送回家,把她送回洗品公司后再来华奇接自己。易秀枝答应。凌花与陆一平关系甚厚,非一般朋友可比,也不计较。

    南虹儿偎在陆一平怀里不起身,有些欢快忘形,一劲地吻着陆一平的嘴唇和脸,风情之意表露无遗,若得陆一平疼爱之时心旌零乱而冲动,顺着南虹儿的心愿而动手动脚起来。

    南虹儿小巧玲珑,玉体纤柔,抚摩之自有一番情趣。把抓的小白嫩乳,乳晕小而褐浅,乳头如粒透粉,乳廓不大,仍很有弹性, 倒不失为淑乳中的一品。肌肤白净,骨感清晰,摇肩摆动,通身颤酥。

    南虹儿与公冶川感情不足,缺乏恩爱,每次做ài浮僻潦草,稀哩糊涂。公治川一心恋着各种身材的“小姐”不到半夜不回家,后来彻夜不归,南虹儿常常是独守空房。公治川一死百了,南虹儿倒无心牵挂于他,但三十七岁的南虹儿依然有性的需要,孤独寂寞,熬煎度夜,对性有一种饥渴感,但终不敢越雷池半步。今日得见陆一平,有着旧日之谊,乍见之喜,还有一半的感恩之心。南虹儿感念陆一平当年援手之德,也想不出用什么来报达陆一平,一古脑地把全部想法寄望于此上,不顾平素持着的羞耻与道德,就想求欢。

    南虹儿喘吁吁着道:“你能来看我,我已经知足,又给我这样的恩赐,死也满足了。”

    陆一平慌忙道:“快别这么说,我喜欢你才惦着你的, 我是主动找上门来的,若说是恩赐,你可折杀我了,我是万万不敢当的。”

    其实,陆一平对南虹儿的惦记并不强烈,偶尔想起这个不幸的女人罢了,从一开始交往,他就喜欢南虹儿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而喜欢南虹儿。陆一平说喜欢南虹儿才惦着,有些口是心非,尽管如此,还是让南虹儿感动。

    俩人亲亲热热,欢欢乐乐,度过了一个忘了世界存在的中午。

    陆一平问南虹儿“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南虹儿坚决地回答“我等公冶静虹大学毕了业,成了家后再说。”

    陆一平屈指算了一下“那时候你已经老得不行了,那多孤单呵!这又何必呢?找个伴与供养孩子是两回事嘛!”

    南虹儿道:“我已经答应孩子了,这是不能更改了。静虹也不希望我找主,怕给她丢脸!”

    “真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陆一平叹息了一下,又劝南虹儿许多。南虹儿依然坚持自己的主张,陆一平也没办法,留下公司地址和通讯号码后与南虹儿分手。

    南虹儿笑着道:“你是大忙人,就别惦着我了,我是一次当百回,这辈子再无遗憾!”

    陆一平望着似很满足的南虹儿,忽然想起马小红来, 不知该安慰些什么好,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摆摆手回到华奇路口。

    赵达已等许久,问陆一平“咱们去哪?”

    陆一平一挥手“三和。”

    赵达见陆一平面色阴沉,似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问:“不高兴吗?”

    陆一平冷冷地道:“开你的车,不需要你问的,你就别打听了。”

    赵达见陆一平有些不畅,不敢再问,俩人默默地回到三和总部。

    陆一平回到总部后,没有回自己办公室,而是跑到公司大会议室,坐在平常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马小红的巨幅彩照,心中不由一阵难过。

    南虹儿一次当百回的满足,让陆一平想起了马小红临终的哀叹。南虹儿这是单纯的性的满足,这是爱的满足,是一种思念因性而找到了着落点,这是报恩的一种心态,因性而找到了一个方式。性本身只是生理的快慰,但却寄付了太多的感情,让人感情在瞬间得以升华。满足只是一种表现,但内容却复杂得多。马小红看似只是简单的一种性的考虑,其实是对刻骨铭心的爱没有着落点的怨叹,是对于狂热痴情的爱找不到喧泄处而无法表现的忧恨,是对人为剥夺爱的权利所造成爱无结果的血泪控诉。

    由此可见,性,并不是一个单纯独立的性器官而已,有时,它承载着太多复杂的寄望,无怪乎有些男女守着性如守珍宝,视如神明,这里有他们的一种情结在里面。当然了,把性看得至高无上,唯它高于一切,强加于它来做为一种爱情的忠诚,或用性来代表一种道德,未免有些牵强。 性在男女间,夫妻间,在欲爱与爱欲之间,在生活当中,确实占有不可低估的份量,只是看它出演的角色而下定论了。

    忽而想起蓝影,与蓝则珠整整十年的性关系, 当中也一定会有快感的时候,但过后定是痛苦的感觉,那终不是正常的性行为关系,而且是真正肮脏的性行为,而与司马平章的一夜情,却使蓝影真正地感受到了性的快乐与享受,那不仅有蓝影不成熟的感情的着落点,而是性欲之欢承载着自由之念而有一处着落点,还因为性对象的转移而有理所当然的性平等感。当时自己并没有深深地考虑这些,还有些想不通,有些替蓝影可悲可怜之心,还觉得她精神上有些麻木,现在回想一下,自己过去的见地有些肤浅和缺乏深度。

    陆一平想起老舅魏祥福,忙忙碌碌一辈子,情归何处,临死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着落点,是白静,是杜丽娜,还是那个冷雪梅,终究无法定夺与确认。在性欲、情欲上混为一谈,在爱情与情爱上有些混淆,继而在性、情、家上又矛盾又复杂,承认与白静的爱情,承认与冷雪梅的欲情,还承认与杜丽娜的婚外欢情,在复杂与矛盾的心理中抛不下,撇不开,在保守与半开明中挣扎, 而且,又顾忌着许多大众心理的虚伪道德。他的悲惨结局,固然不全是他个人的原因,但也不能排除他最后依然摆脱不了陈腐观念的束缚,还有他的农民意识的最终影响,在极度矛盾、凄凉、孤独、迷惘和绝望中离开人世,即死仍有解不开的心结,不知情当落何处,不知自己一生的悲剧的原由。

    康娟悄然走进来,坐到一边,望着陆一平,看着马小红的彩照发呆。陆一平早就感觉康娟坐到一旁,只是没吱声。俩人静默了一会,陆一平站起来,走到康娟身边,望着康娟。

    康娟抬起头“一平,以后我天天早上来向着弟妹说说咱们公司的喜事,告诉她,方芳就要回来了,你就要娶方芳过门了, 将来还要生下一个大白胖小子来的,我估摸着,小红听了,一定高兴,心就落底了, 便不会总莹绕在你身边了,她就放心地上天堂那等你去了。”

    陆一平端详了康娟好一会道:“那百分之一的股份真的没白给你,你知我心矣!唉!你如果是有个文凭的话,前途不可限量。”

    康娟笑起来“说不定又是一个马小红呢!那方芳可咋办呢?  让她当情人!”

    陆一平揽过康娟,不顾忌地吻了一下康娟的脸颊“我真的很喜欢你,康娟。”

    陆一平走出会议室。

    康娟捂着脸甜醉了一会,望着马小红的彩照道:“我说错了吗?小红呵,我可不是有心的呀,是他主动亲我的。”

    付红美走进来问康娟“哎,你叨咕啥呢?”

    康娟一指马小红的像“小美,你说,如果马小红活着, 陆一平能娶方芳吗?”

    付红美想也没想理道:“当然是娶方芳了。我见过方芳的相片,似乎不照马小红差,而且是大学本科毕业,还很有钱,听李总说,她临去海南前,还给一平二十万块钱呢!”付红美坐到椅子上“她对陆一平这么好,陆一平能不娶她吗?陆一平若是不娶她,那可是有点说不过去。”

    康娟瞟一眼付红美,一屁股坐到会议桌上“你肯定吗?”

    付红美倒犹豫了。“我想,冲陆一平等方芳回来的这个精神,还有方芳给陆一平的好处,就算是马小红活着,陆一平也会娶方芳的。”

    康娟一掐付红美的脸蛋“妹子,就冲你这一番话,你充其量是个大老板的情人,用我的话讲,你也就是陪陪我老弟上上床,解解闷罢了。”

    付红美望向马小红照片“你给我一个结论,让我明镜。”

    康娟十分自信地道:“如果马小红活着,谁都白扯,方芳只能伦为情人,高级情人!你呢,低级情人,我呢,靠不上边的情人,但比你会幸运点, 他心里有我康娟。”

    “不可能吧?”付红美睁大了眼睛。

    “这不能那不能的,我说的就是可能。”康娟一拍桌面“朋友有远近,亲戚有厚薄。老婆再多,情人不少,他也得有冷热,分个主次。皇帝那么多老婆,但宠着的只是一个两个,其余的全都在后宫将就着,干闲着,要不怎么叫三千宠爱于一身呢!不管女人有多少,排成一大溜,只有一两个最得意的。跟你这半傻半苶的娘们讲,陆一平最得意的是马小红,其次是杜丽娜,然后是方芳、史俊英,你得排多远,还不觉呢?这回知道了吧。”

    付红美沮丧地道:“马小红有什么好?难道她出类拔粹,才艺惊人?”

    “她会骂人,敢骂人,张口就骂,你敢吗?她会打人,敢打人,举手之间能把人狂扁叫服求饶,能把人扇桌子底下不敢出来,你能做到吗?她敢喝酒, 如饮白水,不醉不归,你行吗?这就足够了。”康娟一点付红美的额头。

    付红美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就凭这些?这算什么独到之处呢?”

    康娟嘻嘻一笑,道:“反正我就知道这些,马小红就是好,陆一平就是得意她。陆一平为了她一次害大病,一次差点死了,智慧公司咋黄的, 这与马小红的死有老大关系了。你见过陆一平大过年的哭吗? 你见过陆一平陪着马小红的相片过年吗?你见过陆一平一夜夜地听二胡曲子想着马小红泪流不止吗? 你知道陆一平为什么总唱一剪梅吗? 你知道陆一平为什么把马小红的照片挂到大会议室里来吗?你知道马小红为什么没与陆一平结婚吗?小美,你悟去吧。”

    付红美道:“我悟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康娟呵呵一笑“我跟你说吧,你就是现在死了,我估计陆一平顶多是沉着脸说:小美呀,你安心地去吧,晚上李红美、王红美就会来照顾我的, 比你奶子更有摸头,屁股比你的更肥白呢!”

    康娟拍着桌子笑起来“你信不信呐!?”

    付红美摇摇头,无奈地道:“你可真是,啥话都敢说,不怪李总不让你侍候她,把你一脚蹬出来,你可真烦人!”

    康娟大声道:“不是二姐烦我,是我烦她,不信你去问她。”顺手一指会议室的门,李玉珍、钱灵笑吟吟走进来。康娟“妈呀”一声,夺门欲跑。

    钱灵笑着骂道:“你个烂嘴丫子的死娘们,口无遮拦地乱说什么。”

    康娟回过头道:“我是无心的,都是小美逼我的。”

    李玉珍拉住康娟的手道:“娟呀,待会如果我去陆一平那告你黑状,看他收拾你不。你以后可别在三和这么大声地乱讲乱滔了。”

    康娟道:“不敢了,不敢了,二姐,饶了我吧。”

    钱灵拉着康娟的手道:“走吧,今晚陪你二姐好好喝上几杯,道道歉。”

    李玉珍拎着康娟耳朵道:“看我不灌死你!让云鹏一年不陪你睡觉,急死你。”

    康娟笑着道:“怎么罚都可以,千万别罚不睡觉呵!我可少不了男人的。”

    李玉珍笑起来“果然是你康娟的做为!”

    付红美冲钱灵道:“我和娟姐正说马小红与方芳的事。”

    钱灵望了一眼马小红的彩照道:“红美,别想那么多,有些事情,不可以多想,想也想不明白,雾里看花吧。”

    付红美点点头道:“我知道。”

    康娟一推付红美“小美,听我的话,如果有一天方芳回来了,你也别争别抢地一走了之,你还是现在的付红美,方芳只会谢你,不会说你一个‘不’字的。我见过方芳,她人可好了,成是明白事了,那才理解人呢!”

    付红美凄然道:“我没想过那么多,只想与陆一平好,我不考虑方芳。陆一平说让我走,我夹包就走,我不会与方芳有任何一点冲突的,我信守承诺。”

    钱灵与李玉珍相视一笑出了会议室。

    付红美突然问康娟:“哎,你说,陆一平能不能在方芳回来后还让我留在三和?”

    “那可能吗?你天美吧!”康娟吃吃一笑,一拍付红美的屁股“你屁股这么好看,惹人喜爱,说不定陆一平舍不得你,留下当小老婆儿呢!”然后一溜烟跑出去。

    付红美呆坐到椅子上“ 这疯娘们,真了不得!就她这么样子的无拘无束,还没文化,啥话都敢滔,还是一个乡下女人,竟能立身于陆一平、钱灵、李玉珍面前而吃香受宠,我也不缺什么彩,该牺牲的也全牺牲了,该付出的也全付出了,怎么就总似隔着一层纱呢! ”

    付红美百思不得其解,悟不出这当中到底有什么奥妙让自己深处于迷惑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