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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李儒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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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末。

    就在段珪扔掉长剑,把天子交与董卓的这一日,董卓携天子刘辨入京,掀开汉帝国新篇史章。

    可自从天明至午夜,因为董旻和丁原的布防,皇甫岑六千步骑都没有渡过黄河,不得已值得移防小平津。

    而袁氏一族郁郁寡欢,不知如何才能将董卓驱逐出洛阳。

    洛阳城北,平县。

    自孟津被烧后,丁原大军便移防至平县,同时防备小平津、孟津两渡口的内地,守护洛阳门户。

    夜色渐深,士卒多已入睡。

    阴云遮挡住灿烂星空,四野尽是此起彼落蛙声。

    夜间的秋风,夹杂着闷闷潮气。

    平县,某宅邸。

    卸下铠甲,吕布正准备入睡时,忽有亲信来报:“营外来一人,自称李肃,言为主薄故人。”

    吕布一怔,很久才回忆起这么一个人:“与我同郡那个李肃?昔日董卓并州刺史三年任期满后,他似乎是追随董卓,先去河东郡,而后又去凉州?却是许多年,不曾见面过,今日怎会突然出现在洛阳?”

    “却说,少年我为材官时,还曾多承他照顾。你且引他进来。”

    李肃一脚踏进营帐,便哈哈大笑道:“奉先,可还记得旧时好?”

    “怎会不识。”吕布连忙引李肃入座。

    两人皆是五原郡人,又都是背井离乡,行走诸州郡,言语间不禁唠叨起五原郡近况,何处草原成荒漠,何处鲜卑经常侵袭等等。随着谈话进行,两人旧时谊,逐渐苏醒。

    闲谈小半时辰,吕布剪去烛火残芯,把话题引入正题:“君深夜来访,定非仅仅为一叙别离之情,谈论家乡景象,还请直言来意。若是能有所帮助,布绝不推辞。”

    见吕布将话题引至肉戏,李肃也不再遮遮掩掩,开口道:“董公入京,畏惧袁绍之徒,与丁原里应外合,再行残暴之举,令洛阳流血。故董公欲使奉先诛杀丁原,安定洛阳。”

    吕布拦住李肃话语,脸色微变:“身为人吏,岂能妄言诛杀?类似之语,切莫再言。”

    李肃面色沉静,根本不理会吕布微词,犹自道:“奉先,岂可因一己之私,忘国家大义哉?丁原虽对奉先厚爱,多有宠信,然丁原何人也?”

    “丁原,本是宛县小吏,适逢蚁贼之乱,贪功投巧,先为大将军何进属吏,而后却投靠袁绍。此类人,趋功求利,无有仁义。孔子曰‘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于无仁义之人,奉先,何必讲仁义?前些时日,孟津火起。民众以为是黑山贼所为,我却知这是丁原筹划。袁绍攻两宫,屠戮宦官三千余人;孟津火起,近万百姓流离失所,由此可知丁原之本性,类似于袁绍。‘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丁原、袁绍皆是残暴、奢杀之徒,若是两人联合,执掌朝政,洛阳民众如何生活?且闻今日午,并州牧皇甫岑无令,私自进军小平津。尚郑泰请丁原调兵,阻拦皇甫岑,然而丁原却是心怀二心,竟不曾调遣一位兵卒,意欲洛阳再起兵戈之事!以此知,丁原与袁绍之谋,已见苗头,奉先不可不防。”

    “嗯”见吕布心动,李儒继续言道。

    “于人之忠为小,于国之忠为大。奉先不可因为些微官禄封赏,便忘却国家大义!”

    听李肃提起火烧孟津之事,吕布陷入沉默。因为火烧孟津,吕布帐下部卒,也是各有言论,尤其是河内兵卒,常恨司令他们残杀同郡之人。而吕布,也因此事,对丁原颇有意见。

    李肃见吕布有些心动,又加把力气:“丁原、袁绍,依仗兵卒横行洛阳,妄行杀戮,生性残暴,玩弄权术。夫残暴之人,不可治国,奉先今日不为国诛杀丁原,一旦两人连兵,胁迫大汉,至那时,则后悔晚矣!”

    “奉先若是难以决断,可唤亲信部将前来议论。如是众人皆言丁原不该杀,奉先则可斩我之首,以表忠心。”

    吕布犹豫一会,唤来三四名亲信议论大事。

    不等吕布开口,李肃便向这几位吕布亲信言道:“丁原诈以黑山贼行事,火烧孟津,欺骗百姓,威逼朝廷,可谓人神公愤。今洛阳不靖,丁原又欲悖逆行事,真可谓豺狼不知人间尚有仁义。”

    “洛阳大乱,致使天子出走。丁原虽不曾亲手举刀,但是却因丁原逼迫而起也!”

    “丁原善于蛊惑兵卒,朝廷忧惧他趁机作乱,乃至不敢明文坐征廷尉。然而朝廷知丁原为大害,故以我传来密旨,欲从军中寻一二忠良将士,击杀贼子,为国张目!今主薄吕布恨丁原残暴,欲杀丁原,为朝廷除害,诸位主薄帐下部曲,可否愿意奉主薄为主,为国效命?”

    却是李肃请部曲议事为假,而是欲趁机,携部曲之心意,逼迫吕布决断。

    李肃话音刚落,郝萌,立即喝声骂道:“我便知朝廷不会昏庸到,肆意烧毁孟津。果然是这丁原老儿私心作祟。主薄,还请速速斩杀此獠,为孟津百姓复仇!”郝萌为河内人,最恨丁原罔顾河内、河南百姓生死,火烧孟津。

    其他部曲亦以为吕布已经决心斩杀丁原,如今不过是假借李肃开口。

    “丁原火烧孟津,行径残暴,当应杀之,肃清朝纲。”部曲纷纷议论中,吕布长身而起,决断道:“洛阳刚经大乱,不能再遭兵戈。既然丁原不以天下百姓为念,我吕布便不惜名声,为朝廷斩杀其人!”

    决断既下,吕布遂令郝萌、魏续等部曲,各自招呼亲信,以便诛杀丁原后,立即收拢军权,避免军卒夜间大乱。

    安排妥当后,吕布听从李肃建议,诈称皇甫岑兵发平县,形势危急,遂入丁原府内。

    丁原揉着眼睛,拖曳着脚步,从内室走出,随口问道:“白马都尉竟然与我同时而到,当真是奇了怪了?”

    便在此时,吕布欺身前,腰间短刀,唰的砍过去,宛若一道寒光,带走丁原头颅。

    刀出,人头落,眨眼间,一气呵成。

    丁原人头落地时,双眼还是迷迷蒙蒙,似乎刚睡醒模样。

    “大事已定矣!”吕布收刀还鞘,回首对李肃说道。

    昭宁元年八月末。

    吕布天子,言丁原诈以黑山贼,火烧孟津,心怀悖逆,残暴无仁义,故杀之以慰万民。同日,董卓诏拜吕布代丁原为骑都尉,全权总领丁原帐下河内兵、并州兵,又令吕布发兵阻击皇甫岑大军。

    与军令随行的是董卓一封信。信中,董卓先是花费大量笔墨,言皇宫残破,兵凶之难,词句中又多番隐隐讽刺袁绍。临信结尾时,董卓又留言:“昔日广平共战张角三兄弟,仲岚之少年英气,至今尚且不能忘怀。吾之兵,即仲岚之兵哉。何必率数千兵卒,千里奔走,徒耗费洛阳粮草尔!且今日之时,洛阳安定,何须仲岚用兵?惟盼仲岚入京,与我一叙离别多年之诸事。”

    虽然皇甫岑与自己有隙,但眼下占据把守洛阳北门户小孟津的正是皇甫岑,他董卓暂时还腾不出手来压制对手。所以董卓试图拉拢皇甫岑,与他共同对抗袁绍等一系。而以皇甫岑声望、地位,还有实力,在董卓眼里,都是一个大威胁。

    丁原身死,吕布提兵阻击皇甫岑,军阵之事,可以暂且稍稍告一段落。

    洛阳,董卓手持一叠被尚台驳回的文,向身边李儒颓然叹道:“袁氏一门,四世三公,门生万千,又在洛阳经营多年,与朝廷诸公多有牵连。今日袁绍屠戮两宫,吾本可以此登位三公,秉持朝政,扭转关西局势。奈何袁氏根深底厚,势力庞大,难以与之争锋。若不是我令骑兵夜间潜出,白日又伪作援兵大张旗鼓入雒,令袁绍之辈、何进旧有部曲,不知我其实仅率兵三千。怕是袁绍早就再兴刀兵,袭杀我等,兼并西凉军,进而由他袁氏把持大汉朝政!”

    “那主公打算如何来办?”

    李儒抬头问道。

    “如今,我虽以诈计恐惧他们,又招降吕布,收编吴匡等人,以零零散散数万兵卒,胁迫洛阳,使他们不敢妄动。但是朝堂之,我却始终孤身一人,凡事不能以顺利言论。如若如此,岂能振兴关西?文优可有良策,解我此忧?”

    李儒答道:“吾昨日一夜苦思,与其他谋士多番商议,定下近、远三计策,可瓦解袁氏一门。”李儒双眼充血,血丝斑驳,显然是昨日一夜未睡。

    “三策?你皆说说!”

    李儒清清有点嘶哑的嗓子,道:“第一策是近计,以之应对当前时局。”

    “左校尉孙坚,虽然旧时与主公有隙,但听闻此人入主西园军后,素以袁氏不合,今时,袁氏攻皇宫,孙文台非但没有助纣为虐,反而保护阳安长公主、阳翟长公主两家公主府邸,如今阳翟长公主下嫁皇甫岑,定然会交好皇甫岑。此人又为我等行伍出身,可引以为援。”

    “典军校尉曹操,此人明智远识,颇有大才。袁绍少年交接曹操,曾以曹操矮小,又为阉竖后嗣,遂令曹操充作刺客,试图暗杀赵忠。曹操虽有才干,却并不为袁绍所重,主公若想离间袁绍,曹操可为利刃。”

    “少府许相,三世三公,却为袁隗伪诏杀之。许相两位从兄弟,许靖、许邵,皆能慧眼识能。两人虽然口不敢直言,但是心中却怀怨愤。当此时,主公可大用许靖,借势得以存身洛阳。”

    “凡此三人,用之,可暂时安稳朝局。”

    “第二策,是远计,可以之分化朝局,避免袁氏在洛阳一家独大。”

    “主公长年累战,不曾与名士交往,无有声名,是以士人不归心。这种劣势存在,一时之间,纵然花费无数力气,也难有成效。兵法有云‘若是自强不足,则思弱敌之策’。大汉四方名儒、才俊何其多矣,岂尽是趋附袁氏之徒?今借助袁绍诛杀宦官之势,主公可尽废宦官,重新推崇三公,并擢用朝中故老、乡间大儒,州郡名士入洛阳,以此来孤袁氏之势,使其不能统帅洛阳诸公。”

    “陈留蔡邕,素有声望,且其婚姻之家,亦是名门士族,可引以为援。”

    “颍川荀爽,昔日洛阳神君之子,亦是乡间名老。荀爽从子侄荀彧、荀攸亦在洛阳,可因两人强行征辟荀爽。”

    “弘农杨彪,三代太尉之后。主公若是举他为三公,则弘农杨氏,与袁氏同为四世三公。以此,可分袁氏之大势。”

    “豫州牧江夏黄琬,颇有其祖黄琼之风,又与弘农杨氏善,此人可为杨彪之助力。”

    “颍川陈纪,与其父兄并称‘三君’,久怀大名,可辟用之。”

    “”“这些名望高达之士,一旦群聚重位,必要分割袁氏之权柄,使之难以阻碍主公秉持朝政。”

    “第三策,亦是远计,可图十数年之后。”

    “今天子虽长,然少为道人所养,不知朝政权术。主公与幼天子亦有过交流,当知幼天子虽年已十七,犹类儿童。反观之,陈留王刘协,自幼长于深宫,为董太后倾心抚养,虽经大变,尚能面不改色,坦然面对袁绍,词锋不曾有过半点曲折。可见,陈留王虽幼,但其才能远甚于幼天子。”

    闻此言,一直沉闷不语的董卓猛然转头看向李儒,问道:“文优欲行”

    “大汉如欲中兴,仅靠二三臣子,难有作为。唯有帝心聪慧,看透权术背后真理,不被奸人蒙蔽,才能振兴朝政。主公如欲振兴大汉,当应学习昔日霍光,废幼天子,遵从先帝遗诏,策令陈留王为帝。”李儒仿佛并未瞧见董卓的表情,继续道:“废立大事,不可轻起。但是主公可以逼迫袁氏自断一臂,令袁绍亲自起草废立诏,主持废立大事。袁氏参与废立,则其名望可渐六成。如若袁氏不欲屈服,则主公当应立刻行雷霆之击,诛杀袁绍、袁术,不留后患。最后再图谋皇甫岑。”

    “嗯。”董卓沉吟。

    “三策若成,主公可安坐洛阳,执掌朝政也!”

    董卓点点头,轻声道:“这第一策、第二策,都是远交近攻,自强,弱敌之善计。但是废立天子以我名望,怕是主持不起来。”

    李儒笑道:“主公主持不起,可他袁隗能。这废立之举,便是要强行施加在袁隗身,令其整日烦恼,无心思再来谋划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