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第一百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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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今天心情好, 不跟他们计较。手机看小说M。bgq8。cc 才是最佳选择！
夏千千现在喝粥都喝的想吐了, 她想去看看锅是多少钱一个, 等有钱了买回家来炒菜吃。还有盐，她知道有婴儿的妈妈要吃的淡，但是她是真的好久没吃盐了，其实她觉得她每天有气无力，精神和身体都很虚弱, 可能跟这个有关。
“我们的鱼攒了几条了？”
“有三四条大的。”
夏千千立刻催着他去取回家来。
夏千千知道王老三一直坚持每天都送一条鱼去二叔家, 所以能攒几条是几条，今天先去集上看看怎么样，好激动啊, 终于要出去了。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铁蛋怕爹娘不让去, 从起床就紧紧的跟着夏千千，一步都不落。
王老三回来, 夏千千已经收拾好了自己和两个孩子。
一看, 居然有四条三四十厘米的大鱼, 看不出品种, 大约是鲤鱼和草鱼之类的。
看见王老三打算用草拴着鱼嘴就走，夏千千抽了抽嘴角。
“这样去了都不新鲜了！”这么干，一看就没人愿意买了。
他们家没有水桶, 夏千千只能用盆子装鱼, 底上放些许清水, 然后王老三再抱着盆，这样到镇上应该会新鲜一些。
夏千千说什么王老三就做什么，一路上都憨笑着，也没嫌累。
王家村到镇上果然是有牛车的，他们在村头坐牛车的地方遇到了二婶。
“二奶奶！”铁蛋大声问好。
“铁蛋，你们也去镇上啊？”二婶看侄子抱着个盆子，奇怪了。
夏千千热情的回应：“二婶好，这不是捞了几条鱼打算去卖了么？”
“有人买么？”跟二婶同行的妇人们好奇的问。
原来这附近因为离玉河不远，任何人想吃都能吃到，所以鱼这东西在这里真不稀奇。
“这不，拿去看看三文两文的也是钱不是？”夏千千笑着回答。
她也是被穷的没办法了。
“那我帮你拿着吧，反正我坐车，不累，铁蛋也上来，等会儿到了镇上，我和他在打铁铺的门口等你们。”看出来小两口是打算走路去了，二婶便热情的开口要帮忙。
铁蛋这么小的孩子赶车的是不收钱的，但是夏千千拒绝了，他们没花钱可不好意思乱占别人便宜。
“那就把盆子给我吧，我帮你们带着，回镇上你们来拿……”最后二婶真心实意的说。
“二婶，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不用抬着个盆子走远路，夏千千是愿意的，就怕麻烦了麻烦了别人。
“这有什么，我这又不费力气，我帮你们拿，你们快走，不然等会儿赶不上我们了！”说着，就去接王老三手里的盆。
夏千千连忙拉着王老三道谢。
马车上人还没有坐满，得等人，夏千千他们就先走了。
看着两人走远，马车上的人都议论起来。
“听到王家老三和他娘分家了，是不是真的？”有人问王老三二婶。
他二婶点点头：“分了，昨天分的。”
“最近，李小玲家的事情闹得蛮大的，那天听说王婆子差点把自己三媳妇打死了，是不是真的？”有个跟二婶年纪差不多的妇女提问。
没错，凶悍的王婆子有个娇小玲珑的可爱的名字叫做李小玲。这要是让夏千千知道，估计要笑喷。
这下，二婶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笑。她也是久经风霜的人了，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旁边已经有人替她热心的回答：“应该是的，我娃那天回来说，王家娘三个打老三媳妇一个，打的头破血流，差点死了，最后还是林大夫救回来的。”
“还好没出大事呢！”几个女人拍着胸脯，脸上的表情千奇百怪。
“林大夫的医术真好啊！听说他女婿特有钱……”转眼几个女人又说起了林大夫的八卦。
夏千千走出一车人的视线才松口气。
感觉太尴尬了。
“这儿离镇上还有多远啊？”现在孩子是是王老三抱着，夏千千就牵着铁蛋。
“走半个时辰就到了。”
一个时辰是两个小时，那就是要走一个小时了……
可怜了夏千千这个五体不勤的懒鬼，而且她好多天没吃盐了，走了一段就累的无力，手脚发抖。
好在路还是比较平整的，两边都是农田，路过几次山林的时候，他们还在树下歇了歇。
没带草帽失算了，夏千千用树枝编了三个圆环，插上枝叶，让戴在头上，走在路上，正好遇到了二伯娘他们，又是一阵调笑。
没等太久，他们终于看见了一片建筑。走到镇上的时候，夏千千累惨了。
这个小镇建筑比起王家村来好很多，地的十砖铺的，旁边也都是瓦房，街上人来人往的，但进镇走了几十米拐过一条街才繁华起来，路旁卖什么的都有，有卖菜的，卖烧饼的，还有卖柴的。街道两边还有各种铺子，走在街上一目了然，有衣服店，有粮油店，有小面馆，还有两层楼的饭店。
夏千千和王老三还没去打铁铺就看见了二婶在朝他们招手。
“我就说你们很快就到了，也没去那边，在这里等着你们呢！”二婶把盆子交给王老三，还热心的指了指卖鱼的地方。
夏千千看她脸上有急色，应该是有事要去办，赶紧问：“二婶，这里哪里有水？”
“那边有河，不过太远了。朝这边走到头，再左拐，有棵大树，那边有水井，你找个人家接桶就好了！”二婶指了方向，交待要是有事去打铁铺找文进。
夏千千搜索了一下夏大丫的记忆，才想起来文进是王老三堂哥的大儿子，他在打铁铺跟着师傅学打铁，好几年了。
打铁，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正想买锅呢？
不过得先把鱼给卖了。
水井边上正好有人在洗衣服，夏千千很容易就借到了桶，鱼已经死了两条，剩下的两条在苟延残喘，水倒进去，立刻就活了过来。
回到街上，夏千千把娃交给王老三，自己厚着脸皮把盆子放在拐角尽头靠路的这边，然后笑着对旁边卖鸡蛋的女人说：“大姐，这是卖鸡蛋呢？你这是咋养的啊，这么大一个多少钱？”
卖鸡蛋的还在懵逼的看着自己旁边多出来的盆子，听见夏千千的话，呆了呆，回道：“诶？一文钱两个……”
“那太好了，这么好的鸡蛋，值！大姐你可一定要给我们留几个啊，你看我家这娃还小，正愁着吃啥呢？这不就捞几条鱼过来看看有人要不，也好换点东西给娃吃！”
夏千千从王老三怀里抱回小娃娃，又故意倾身给女人看。
女人嘛？尤其是生过娃的女人对孩子都会有些特殊的感觉。果然，对方一下就忘记了自己在她旁边卖东西的事，看着小娃娃道：“哎，我看你这娃还没满月吧？”
夏千千笑道：“还没呢！我这奶水不够，就想着来换点东西回去好养身子！”
女人打量了她全身一眼，点点头：“是有点瘦，得好好养！”
话里来话里去的，几分钟过去，两人已经互通了地址，家有几口人，孩子几岁什么的。
“哎，大姐，这镇上刚才看了没注意到有卖鱼的，这是不是没人卖啊？”夏千千好奇的问。
“早上有卖的，村子里的人都能捉，不稀罕这个，这会儿太晒了，镇上的人都在家里待着呢！等个把时辰，就有人出来买菜了。”
这大姐是附近离镇上最近的一个村子桥头村的人家，自称夫家姓梁，因为离镇子近，所以几乎每个集市她都来，对市场行情非常熟悉。
她发现古人还是蛮害羞的，大声叫卖的人很少，她的鱼看的人都没有，只能耐心的等待着。
路上人来人往的，还是蛮热闹的。看了四周，菜的种类其实不多，有白菜，青菜，萝卜，冬瓜什么的。
过了午时，水换了好几次了。旁边的梁大嫂生意倒是很好。
二婶回来了，一看，一条都没有卖出去，露出一副果然没卖掉的表情。
“等会儿集市要收摊了，你们还要再卖么？”
夏千千卖不掉东西，也是有点尴尬的，不过看王老三比自己还尴尬，就不怎么在意了。
“卖，等会儿收摊再说，难得来一次！”二婶最后无奈的走了。
等下午一些，终于有人来问了。
“你这鱼怎么卖？”看鱼的女人用手指翻着几条鱼看了看，表情有些满意。
夏千千看了一下午别人买卖，心里有底，忙回答：“大姐，你看我这鱼还是今早捞的，新鲜着呢，死的这两条十文一条，活的十五文一条。”
梁大嫂说这边早市的鱼在十到二十文之间，她这个价格不贵。
女人看起来是不缺钱的人，但讲价是女人的天性，立刻说：“这活的，我两条都要，你给我少点吧！”
最后两条活鱼以十三文一条成交。
卖了银钱，夏千千喜滋滋的，立刻在旁边梁大嫂的摊子上买了十个鸡蛋。
“哎，你这直接拿去吃就好了，不用给钱！”梁大嫂可客气了。
夏千千连忙抓住她的手，说：“在这里晒一天哪是件容易的事，大姐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人家客气是真的，但你不能拿客气当真的。
最后，大姐收了钱，又跟夏千千说了些做买卖的小技巧，皆大欢喜。
开了张，后面就好卖了，没过一会儿，有个婆婆九文买走一条，最后一条八文卖给了对面小饭馆的老板。
今天他们一共收获了四十三文钱。
第七章
王婆子因为当众踢打刚生产的儿媳，成为村民的众矢之的，又被王老三威胁不干活，稍有收敛。但是在家里她还是不给夏千千好脸色，连之前大夫开的药都不让熬了，说是省柴火。
每天两碗稀粥，根本不够填饱肚子，就算王老三每天从自己口粮里省下来一个馒头，还有晚上一个鸡蛋的填补，夏千千还是时时刻刻觉得饿得慌。
这样营养跟不上，心里又胡思乱想，夏千千身体终于出了问题，她停奶了。
□□都被咬肿了，也只淅淅沥沥的几滴，小娃儿被饿的呱呱叫。夏千千和王老三都急了，孩子太小了，除了奶不知道现在还能喂他什么，没吃的时间长了怕是要饿死。
“娘，你看大丫现在这样，娃儿他没吃的，能不能去买点猪蹄来给大丫好好补补，娘！求你了——”
两人放低姿态去求王婆子，她早料到似得，阴阳怪气的冷笑着回道：“我可当不得你们的家，有本事自己去买啊！”
夏千千气得要死。王老三说，没分家谁都不能有私财，所以这家里王婆子掌控着所有的钱财。而王老三的钱早就用来买鸡蛋买完了，他们的手里是一个铜板都没有。
就没有见过这么狠毒的女人，连自己的孙子要饿死都不管！
“老三，你今天不要下地了，去河里给我捉鱼去！”亲密的称呼脱口而出，夏千千没有注意，心里全是愤怒。
“我先去田里，捕鱼只能晚上去！”王老三低低的应了。看着自己孩子小小的脸上苍白的脸色，他没办法，现在也只能以这样微弱的方式反抗自己的母亲。
晚上就晚上吧，晚上不引人注意，也好！
当天晚上，夏千千也顾不得什么坐月子不能吹风的种种顾忌，拿着之前用来煎药给她喝的陶罐跟着王老三急匆匆的出了门。
她觉得要是将鱼带回家，怕是还没吃到嘴里，就没了。
这边的人是有捕鱼的习惯的，王家后院就放着几张破旧的网，还有一种当地人叫称为樔的小网。王老三不去想之后他娘的心思，拿了网牵着铁蛋就朝玉河的下游走去。
前面说了，农田是挨着河流的，他们想要捕鱼必须走远点，出了村子，在玉河的下游捕鱼。而那一片河上是停着些许人家的竹筏的，半夜无主，他们可以用。
在路上，想着鱼汤，烤鱼，夏千千就差点流口水。
“爹，我们要去河边玩么？”铁蛋还不知事，蹦蹦跳跳的。
“恩！”天上有月光，王老三怕摔了母子俩个，将网夹在腋下，腾出手来在后面虚扶着她的背。
夏千千看到了，觉得王老三虽然在家里窝囊了点，但是对女人还是很尊重的，还很有风度。
“到了！你站在这里不要靠近，我去下网。”王老三砍了些芦苇铺在地上给他们母子坐，离去前交待她。
眼前是一片芦苇荡，夏千千看到他踏上竹筏，朝前走去，有些害怕的叮嘱：“你要小心点！”
王老三心里暖暖的，嗯了一声。他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先前她手脚是勤快，从不喊苦喊累，但不爱说话，什么都闷在心里，脸上从来都是愁苦的，久而久之，他也不爱跟她说话了，两个人同床异梦，熟悉又陌生。现在她每天瞎乐呵，胆子也大得很，还敢跟娘吵架，虽然这样说有点不孝，但她确实变得比以前鲜活了。虽说性格有些不同，但是他确定这真是自己的媳妇，毕竟他对她的身体还算得上是十分熟悉的。
夏千千不知道自己病中休息的时候被某个男人翻来覆去的研究过，此时坐在芦苇上，不远处男人的身影让她安心，便四处望了望，觉得有些新奇。
旁边的铁蛋早已经在芦苇上滚来滚去，夏千千也想去翻滚一下，无奈怀里还抱了一个，便对铁蛋说：“铁蛋，来我教你唱歌！”
“娘，什么是唱歌？”
“就是唱歌啊。”
“什么是就是唱歌？”
夏千千语塞，不想去解释，只道：“你跟着我学就是了。”
要唱什么呢？想来想去，脑海中闪现的居然是《让我们荡起双桨》，简直有毒。
不管了，总不能教小孩子唱情歌吧。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许多花儿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
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铁蛋有点天赋，一句一句的跟着唱，一个音调都没错——夏千千跑调跑到天上去了，他也跟着跑调，让夏千千笑得不行。就是有点熊，学完了老追着夏千千问什么是红领巾。夏千千说就是红色的布。铁蛋又问，是六叔成亲的那种吗。夏千千说是的。他又问为什么墙是红色的。
夏千千好想打他屁股，最后决定罚他唱三遍这首歌。
王老三远远的听到两人的对话，心下觉得有些好笑，又感觉有些幸福。莫名的红了眼眶。只因为很多年没有享受过这种温情。
王老三捕鱼算好手，但是现在没有光，不好操作，过了好久才捕到了三条，但是现在夜已深，他怕冷到媳妇，便打算收手，明晚再来。
夏千千看到他回来时，眼睛亮得不可思议：“有鱼么？”见王老三点头差点跳起来。
除了鱼，王老三还找到了一窝鸟蛋，个头很小，只有几个，但是夏千千很满足了，催着王老三去清理鱼。
他们寻了没有草的地方生火，再支个架子将陶罐架上，三条鱼都放了进去一起煮，没过多久，就有香味溢出来。
王老三添了火，回头就看见媳妇和儿子一起眼巴巴的盯着陶罐，不停的吸口水，连怀里的儿子也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张望。
鱼煮熟了，夏千千才发现没有锅，提议先吃鱼肉等会儿再喝汤。
“你们吃吧我不饿！”王老三拒绝了。
夏千千很生气，认为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用棍子做的筷子从罐子叉了一片鱼肉塞进他嘴里，动作十分的粗鲁，表明她十分生气。
王老三不得已咽下了鱼肉，笑着看她。
他的眼光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情脉脉，柔情似水，夏千千脸忽然就红了。夏千千也是谈过恋爱的人了，她知道这气氛很暧昧，但是还是忍不住的心跳得厉害。最后瞪了他一眼，又去和铁蛋抢吃的。
鱼汤很鲜，可惜的是没有盐，不过有吃的夏千千就已经很满足了。
“咿呀——”小娃儿不甘寂寞的叫唤，夏千千低下头，问：“你也要吃？好吧，等我嚼一下看看有没有鱼刺再喂你！”
夏千千怕鱼肉里有刺，小心的用舌尖将嘴里的鱼肉探了一遍，才用筷子小点小点的转移到孩子嘴里，看到娃娃吃的津津有味，惊讶的大叫：“你看他会嚼！”
“恩！”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财宝一样，表情十分惊喜又小心翼翼，王老三嘴里回应着，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你看你看，他嘴不动了，是不是吃完了？”夏千千第一次看娃娃吃东西，十分惊奇，要知道她之前看过，这小家伙可是没有牙齿的。
“他没有牙齿，是囫囵咽下去的，不能喂太多！倒是可以喂些鱼汤！”王老三有照顾铁蛋的经历，很懂这些。
夏千千不死心：“不能喂太多，但是我才喂了两块鱼肉，肯定是不够的，是吧？要不要再喂点？”
小家伙可是差不多一天没吃东西了，夏千千担心死了。
“喂吧！”王老三点点头。
在王老三和夏千千的刻意忍耐下，鱼大部分都是被铁蛋消灭的，他好久没有吃肉了，其他的孩子有时会被王婆子塞点鸡蛋什么的，就他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每次看见都是又伤心又羡慕，今晚抓住机会吃的有点撑了。
夏千千也喝汤喝了个饱，抱着娃娃歇了会儿，忽地惊叫起来。
“王老三你没刮鱼鳞！”难为她都已经吃好了这么久，才看到旁边吐的一大堆的鱼鳞，黑灯瞎火的，她以为是鱼皮来着。难怪她觉得哪里不对，之前太饿了没注意，现在才想起来。
王老三接着从一堆鱼刺里挑出鱼肉吃掉，再喝完剩下的汤，奇怪的问：“鱼鳞要刮么？我们都是这样吃的”。
“当然要刮的，刮了才好吃。”夏千千振振有词的说。
“那我下次试试吧。”
夏千千觉得王老三真是个好男人，长得帅，身材好，听老婆话，有责任心，就是有一个大大的缺点——窝囊，太听他娘的话了。不过，他又不是她真的老公，以后她是要想办法回去的，所以只能忍忍了。
“好神奇啊！”夏千千看着漫天的星空，忽生感慨。
不久前她还在城市里每天匆匆忙忙的上下班，又经历了未婚夫劈腿的意外，现在居然在这种荒郊野外吃饭，真是跟做梦一样。
“我们回去吧！”
王老三将一切毁尸灭迹，提着陶罐站起身。
夏千千瞄了瞄他，动作很熟练，说明平时这种事肯定没少干。
“怎么了？”王老三低头看她。
铁蛋吃饱就困了，此时在男人背上呼呼大睡，等夏千千终于意识到现在孤男寡女的，气氛有点尴尬，几乎不敢看男人了。
男人却低低的笑起来。
夏千千也不知道为啥子忽然间气氛暧昧了起来，让她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一不小心踩到石子，差点儿摔倒，多亏男人在旁边扶了一把。
“你没事吧？”这一摔跤把王老三吓得出冷汗，再也不敢逗她了，老老实实的走在身旁。
都是你的错！夏千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没拒绝对方的搀扶。她走不惯这种土路，又没有灯光，要是不小心跌跤，摔了怀里的娃娃怎么办。
就这样，静谧的月光下，清风斜来，两个一高一矮的影子纠缠在一起，跌跌撞撞，渐行渐远。
“叔，你是要大锅还是小锅？”
“这……”王老三看向夏千千。
夏千千配合的压低声音说话：“这大锅和小锅的价格分别是多少？”
“大锅四两银子一口，小锅有两种，有二两银子的，一两银子的。”
夏千千想，完了，连口锅都买不起。
文进在打铁铺当学徒，平时招呼客人，早学会了看人脸色，这会儿看夏千千表情，就知道他们没钱，忙道：“叔，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倒是可以做，店里有说过，要自己做东西，只要出铁的成本费加上柴火钱就可以了。”
夏千千眼前一亮，忙问：“那最小的锅有多大，大概要多少钱？”
“那锅是一尺的，大概要700文。”
……还是买不起。
夏千千表情都裂了。
这个价格是店家定的，文进还没有算加工费，所以也不敢私自降价，只能尴尬的看着两人。
想了想，夏千千说：“我们现在钱是不够的，还得等等才能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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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四条大的。”
夏千千立刻催着他去取回家来。
夏千千知道王老三一直坚持每天都送一条鱼去二叔家, 所以能攒几条是几条，今天先去集上看看怎么样，好激动啊, 终于要出去了。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铁蛋怕爹娘不让去, 从起床就紧紧的跟着夏千千，一步都不落。
王老三回来, 夏千千已经收拾好了自己和两个孩子。
一看, 居然有四条三四十厘米的大鱼, 看不出品种, 大约是鲤鱼和草鱼之类的。
看见王老三打算用草拴着鱼嘴就走，夏千千抽了抽嘴角。
“这样去了都不新鲜了！”这么干，一看就没人愿意买了。
他们家没有水桶, 夏千千只能用盆子装鱼, 底上放些许清水, 然后王老三再抱着盆，这样到镇上应该会新鲜一些。
夏千千说什么王老三就做什么，一路上都憨笑着，也没嫌累。
王家村到镇上果然是有牛车的，他们在村头坐牛车的地方遇到了二婶。
“二奶奶！”铁蛋大声问好。
“铁蛋，你们也去镇上啊？”二婶看侄子抱着个盆子，奇怪了。
夏千千热情的回应：“二婶好，这不是捞了几条鱼打算去卖了么？”
“有人买么？”跟二婶同行的妇人们好奇的问。
原来这附近因为离玉河不远，任何人想吃都能吃到，所以鱼这东西在这里真不稀奇。
“这不，拿去看看三文两文的也是钱不是？”夏千千笑着回答。
她也是被穷的没办法了。
“那我帮你拿着吧，反正我坐车，不累，铁蛋也上来，等会儿到了镇上，我和他在打铁铺的门口等你们。”看出来小两口是打算走路去了，二婶便热情的开口要帮忙。
铁蛋这么小的孩子赶车的是不收钱的，但是夏千千拒绝了，他们没花钱可不好意思乱占别人便宜。
“那就把盆子给我吧，我帮你们带着，回镇上你们来拿……”最后二婶真心实意的说。
“二婶，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不用抬着个盆子走远路，夏千千是愿意的，就怕麻烦了麻烦了别人。
“这有什么，我这又不费力气，我帮你们拿，你们快走，不然等会儿赶不上我们了！”说着，就去接王老三手里的盆。
夏千千连忙拉着王老三道谢。
马车上人还没有坐满，得等人，夏千千他们就先走了。
看着两人走远，马车上的人都议论起来。
“听到王家老三和他娘分家了，是不是真的？”有人问王老三二婶。
他二婶点点头：“分了，昨天分的。”
“最近，李小玲家的事情闹得蛮大的，那天听说王婆子差点把自己三媳妇打死了，是不是真的？”有个跟二婶年纪差不多的妇女提问。
没错，凶悍的王婆子有个娇小玲珑的可爱的名字叫做李小玲。这要是让夏千千知道，估计要笑喷。
这下，二婶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笑。她也是久经风霜的人了，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旁边已经有人替她热心的回答：“应该是的，我娃那天回来说，王家娘三个打老三媳妇一个，打的头破血流，差点死了，最后还是林大夫救回来的。”
“还好没出大事呢！”几个女人拍着胸脯，脸上的表情千奇百怪。
“林大夫的医术真好啊！听说他女婿特有钱……”转眼几个女人又说起了林大夫的八卦。
夏千千走出一车人的视线才松口气。
感觉太尴尬了。
“这儿离镇上还有多远啊？”现在孩子是是王老三抱着，夏千千就牵着铁蛋。
“走半个时辰就到了。”
一个时辰是两个小时，那就是要走一个小时了……
可怜了夏千千这个五体不勤的懒鬼，而且她好多天没吃盐了，走了一段就累的无力，手脚发抖。
好在路还是比较平整的，两边都是农田，路过几次山林的时候，他们还在树下歇了歇。
没带草帽失算了，夏千千用树枝编了三个圆环，插上枝叶，让戴在头上，走在路上，正好遇到了二伯娘他们，又是一阵调笑。
没等太久，他们终于看见了一片建筑。走到镇上的时候，夏千千累惨了。
这个小镇建筑比起王家村来好很多，地的十砖铺的，旁边也都是瓦房，街上人来人往的，但进镇走了几十米拐过一条街才繁华起来，路旁卖什么的都有，有卖菜的，卖烧饼的，还有卖柴的。街道两边还有各种铺子，走在街上一目了然，有衣服店，有粮油店，有小面馆，还有两层楼的饭店。
夏千千和王老三还没去打铁铺就看见了二婶在朝他们招手。
“我就说你们很快就到了，也没去那边，在这里等着你们呢！”二婶把盆子交给王老三，还热心的指了指卖鱼的地方。
夏千千看她脸上有急色，应该是有事要去办，赶紧问：“二婶，这里哪里有水？”
“那边有河，不过太远了。朝这边走到头，再左拐，有棵大树，那边有水井，你找个人家接桶就好了！”二婶指了方向，交待要是有事去打铁铺找文进。
夏千千搜索了一下夏大丫的记忆，才想起来文进是王老三堂哥的大儿子，他在打铁铺跟着师傅学打铁，好几年了。
打铁，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正想买锅呢？
不过得先把鱼给卖了。
水井边上正好有人在洗衣服，夏千千很容易就借到了桶，鱼已经死了两条，剩下的两条在苟延残喘，水倒进去，立刻就活了过来。
回到街上，夏千千把娃交给王老三，自己厚着脸皮把盆子放在拐角尽头靠路的这边，然后笑着对旁边卖鸡蛋的女人说：“大姐，这是卖鸡蛋呢？你这是咋养的啊，这么大一个多少钱？”
卖鸡蛋的还在懵逼的看着自己旁边多出来的盆子，听见夏千千的话，呆了呆，回道：“诶？一文钱两个……”
“那太好了，这么好的鸡蛋，值！大姐你可一定要给我们留几个啊，你看我家这娃还小，正愁着吃啥呢？这不就捞几条鱼过来看看有人要不，也好换点东西给娃吃！”
夏千千从王老三怀里抱回小娃娃，又故意倾身给女人看。
女人嘛？尤其是生过娃的女人对孩子都会有些特殊的感觉。果然，对方一下就忘记了自己在她旁边卖东西的事，看着小娃娃道：“哎，我看你这娃还没满月吧？”
夏千千笑道：“还没呢！我这奶水不够，就想着来换点东西回去好养身子！”
女人打量了她全身一眼，点点头：“是有点瘦，得好好养！”
话里来话里去的，几分钟过去，两人已经互通了地址，家有几口人，孩子几岁什么的。
“哎，大姐，这镇上刚才看了没注意到有卖鱼的，这是不是没人卖啊？”夏千千好奇的问。
“早上有卖的，村子里的人都能捉，不稀罕这个，这会儿太晒了，镇上的人都在家里待着呢！等个把时辰，就有人出来买菜了。”
这大姐是附近离镇上最近的一个村子桥头村的人家，自称夫家姓梁，因为离镇子近，所以几乎每个集市她都来，对市场行情非常熟悉。
她发现古人还是蛮害羞的，大声叫卖的人很少，她的鱼看的人都没有，只能耐心的等待着。
路上人来人往的，还是蛮热闹的。看了四周，菜的种类其实不多，有白菜，青菜，萝卜，冬瓜什么的。
过了午时，水换了好几次了。旁边的梁大嫂生意倒是很好。
二婶回来了，一看，一条都没有卖出去，露出一副果然没卖掉的表情。
“等会儿集市要收摊了，你们还要再卖么？”
夏千千卖不掉东西，也是有点尴尬的，不过看王老三比自己还尴尬，就不怎么在意了。
“卖，等会儿收摊再说，难得来一次！”二婶最后无奈的走了。
等下午一些，终于有人来问了。
“你这鱼怎么卖？”看鱼的女人用手指翻着几条鱼看了看，表情有些满意。
夏千千看了一下午别人买卖，心里有底，忙回答：“大姐，你看我这鱼还是今早捞的，新鲜着呢，死的这两条十文一条，活的十五文一条。”
梁大嫂说这边早市的鱼在十到二十文之间，她这个价格不贵。
女人看起来是不缺钱的人，但讲价是女人的天性，立刻说：“这活的，我两条都要，你给我少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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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了银钱，夏千千喜滋滋的，立刻在旁边梁大嫂的摊子上买了十个鸡蛋。
“哎，你这直接拿去吃就好了，不用给钱！”梁大嫂可客气了。
夏千千连忙抓住她的手，说：“在这里晒一天哪是件容易的事，大姐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人家客气是真的，但你不能拿客气当真的。
最后，大姐收了钱，又跟夏千千说了些做买卖的小技巧，皆大欢喜。
开了张，后面就好卖了，没过一会儿，有个婆婆九文买走一条，最后一条八文卖给了对面小饭馆的老板。
今天他们一共收获了四十三文钱。
第七章
王婆子因为当众踢打刚生产的儿媳，成为村民的众矢之的，又被王老三威胁不干活，稍有收敛。但是在家里她还是不给夏千千好脸色，连之前大夫开的药都不让熬了，说是省柴火。
每天两碗稀粥，根本不够填饱肚子，就算王老三每天从自己口粮里省下来一个馒头，还有晚上一个鸡蛋的填补，夏千千还是时时刻刻觉得饿得慌。
这样营养跟不上，心里又胡思乱想，夏千千身体终于出了问题，她停奶了。
□□都被咬肿了，也只淅淅沥沥的几滴，小娃儿被饿的呱呱叫。夏千千和王老三都急了，孩子太小了，除了奶不知道现在还能喂他什么，没吃的时间长了怕是要饿死。
“娘，你看大丫现在这样，娃儿他没吃的，能不能去买点猪蹄来给大丫好好补补，娘！求你了——”
两人放低姿态去求王婆子，她早料到似得，阴阳怪气的冷笑着回道：“我可当不得你们的家，有本事自己去买啊！”
夏千千气得要死。王老三说，没分家谁都不能有私财，所以这家里王婆子掌控着所有的钱财。而王老三的钱早就用来买鸡蛋买完了，他们的手里是一个铜板都没有。
就没有见过这么狠毒的女人，连自己的孙子要饿死都不管！
“老三，你今天不要下地了，去河里给我捉鱼去！”亲密的称呼脱口而出，夏千千没有注意，心里全是愤怒。
“我先去田里，捕鱼只能晚上去！”王老三低低的应了。看着自己孩子小小的脸上苍白的脸色，他没办法，现在也只能以这样微弱的方式反抗自己的母亲。
晚上就晚上吧，晚上不引人注意，也好！
当天晚上，夏千千也顾不得什么坐月子不能吹风的种种顾忌，拿着之前用来煎药给她喝的陶罐跟着王老三急匆匆的出了门。
她觉得要是将鱼带回家，怕是还没吃到嘴里，就没了。
这边的人是有捕鱼的习惯的，王家后院就放着几张破旧的网，还有一种当地人叫称为樔的小网。王老三不去想之后他娘的心思，拿了网牵着铁蛋就朝玉河的下游走去。
前面说了，农田是挨着河流的，他们想要捕鱼必须走远点，出了村子，在玉河的下游捕鱼。而那一片河上是停着些许人家的竹筏的，半夜无主，他们可以用。
在路上，想着鱼汤，烤鱼，夏千千就差点流口水。
“爹，我们要去河边玩么？”铁蛋还不知事，蹦蹦跳跳的。
“恩！”天上有月光，王老三怕摔了母子俩个，将网夹在腋下，腾出手来在后面虚扶着她的背。
夏千千看到了，觉得王老三虽然在家里窝囊了点，但是对女人还是很尊重的，还很有风度。
“到了！你站在这里不要靠近，我去下网。”王老三砍了些芦苇铺在地上给他们母子坐，离去前交待她。
眼前是一片芦苇荡，夏千千看到他踏上竹筏，朝前走去，有些害怕的叮嘱：“你要小心点！”
王老三心里暖暖的，嗯了一声。他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先前她手脚是勤快，从不喊苦喊累，但不爱说话，什么都闷在心里，脸上从来都是愁苦的，久而久之，他也不爱跟她说话了，两个人同床异梦，熟悉又陌生。现在她每天瞎乐呵，胆子也大得很，还敢跟娘吵架，虽然这样说有点不孝，但她确实变得比以前鲜活了。虽说性格有些不同，但是他确定这真是自己的媳妇，毕竟他对她的身体还算得上是十分熟悉的。
夏千千不知道自己病中休息的时候被某个男人翻来覆去的研究过，此时坐在芦苇上，不远处男人的身影让她安心，便四处望了望，觉得有些新奇。
旁边的铁蛋早已经在芦苇上滚来滚去，夏千千也想去翻滚一下，无奈怀里还抱了一个，便对铁蛋说：“铁蛋，来我教你唱歌！”
“娘，什么是唱歌？”
“就是唱歌啊。”
“什么是就是唱歌？”
夏千千语塞，不想去解释，只道：“你跟着我学就是了。”
要唱什么呢？想来想去，脑海中闪现的居然是《让我们荡起双桨》，简直有毒。
不管了，总不能教小孩子唱情歌吧。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许多花儿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
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铁蛋有点天赋，一句一句的跟着唱，一个音调都没错——夏千千跑调跑到天上去了，他也跟着跑调，让夏千千笑得不行。就是有点熊，学完了老追着夏千千问什么是红领巾。夏千千说就是红色的布。铁蛋又问，是六叔成亲的那种吗。夏千千说是的。他又问为什么墙是红色的。
夏千千好想打他屁股，最后决定罚他唱三遍这首歌。
王老三远远的听到两人的对话，心下觉得有些好笑，又感觉有些幸福。莫名的红了眼眶。只因为很多年没有享受过这种温情。
王老三捕鱼算好手，但是现在没有光，不好操作，过了好久才捕到了三条，但是现在夜已深，他怕冷到媳妇，便打算收手，明晚再来。
夏千千看到他回来时，眼睛亮得不可思议：“有鱼么？”见王老三点头差点跳起来。
除了鱼，王老三还找到了一窝鸟蛋，个头很小，只有几个，但是夏千千很满足了，催着王老三去清理鱼。
他们寻了没有草的地方生火，再支个架子将陶罐架上，三条鱼都放了进去一起煮，没过多久，就有香味溢出来。
王老三添了火，回头就看见媳妇和儿子一起眼巴巴的盯着陶罐，不停的吸口水，连怀里的儿子也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张望。
鱼煮熟了，夏千千才发现没有锅，提议先吃鱼肉等会儿再喝汤。
“你们吃吧我不饿！”王老三拒绝了。
夏千千很生气，认为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用棍子做的筷子从罐子叉了一片鱼肉塞进他嘴里，动作十分的粗鲁，表明她十分生气。
王老三不得已咽下了鱼肉，笑着看她。
他的眼光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情脉脉，柔情似水，夏千千脸忽然就红了。夏千千也是谈过恋爱的人了，她知道这气氛很暧昧，但是还是忍不住的心跳得厉害。最后瞪了他一眼，又去和铁蛋抢吃的。
鱼汤很鲜，可惜的是没有盐，不过有吃的夏千千就已经很满足了。
“咿呀——”小娃儿不甘寂寞的叫唤，夏千千低下头，问：“你也要吃？好吧，等我嚼一下看看有没有鱼刺再喂你！”
夏千千怕鱼肉里有刺，小心的用舌尖将嘴里的鱼肉探了一遍，才用筷子小点小点的转移到孩子嘴里，看到娃娃吃的津津有味，惊讶的大叫：“你看他会嚼！”
“恩！”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财宝一样，表情十分惊喜又小心翼翼，王老三嘴里回应着，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你看你看，他嘴不动了，是不是吃完了？”夏千千第一次看娃娃吃东西，十分惊奇，要知道她之前看过，这小家伙可是没有牙齿的。
“他没有牙齿，是囫囵咽下去的，不能喂太多！倒是可以喂些鱼汤！”王老三有照顾铁蛋的经历，很懂这些。
夏千千不死心：“不能喂太多，但是我才喂了两块鱼肉，肯定是不够的，是吧？要不要再喂点？”
小家伙可是差不多一天没吃东西了，夏千千担心死了。
“喂吧！”王老三点点头。
在王老三和夏千千的刻意忍耐下，鱼大部分都是被铁蛋消灭的，他好久没有吃肉了，其他的孩子有时会被王婆子塞点鸡蛋什么的，就他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每次看见都是又伤心又羡慕，今晚抓住机会吃的有点撑了。
夏千千也喝汤喝了个饱，抱着娃娃歇了会儿，忽地惊叫起来。
“王老三你没刮鱼鳞！”难为她都已经吃好了这么久，才看到旁边吐的一大堆的鱼鳞，黑灯瞎火的，她以为是鱼皮来着。难怪她觉得哪里不对，之前太饿了没注意，现在才想起来。
王老三接着从一堆鱼刺里挑出鱼肉吃掉，再喝完剩下的汤，奇怪的问：“鱼鳞要刮么？我们都是这样吃的”。
“当然要刮的，刮了才好吃。”夏千千振振有词的说。
“那我下次试试吧。”
夏千千觉得王老三真是个好男人，长得帅，身材好，听老婆话，有责任心，就是有一个大大的缺点——窝囊，太听他娘的话了。不过，他又不是她真的老公，以后她是要想办法回去的，所以只能忍忍了。
“好神奇啊！”夏千千看着漫天的星空，忽生感慨。
不久前她还在城市里每天匆匆忙忙的上下班，又经历了未婚夫劈腿的意外，现在居然在这种荒郊野外吃饭，真是跟做梦一样。
“我们回去吧！”
王老三将一切毁尸灭迹，提着陶罐站起身。
夏千千瞄了瞄他，动作很熟练，说明平时这种事肯定没少干。
“怎么了？”王老三低头看她。
铁蛋吃饱就困了，此时在男人背上呼呼大睡，等夏千千终于意识到现在孤男寡女的，气氛有点尴尬，几乎不敢看男人了。
男人却低低的笑起来。
夏千千也不知道为啥子忽然间气氛暧昧了起来，让她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一不小心踩到石子，差点儿摔倒，多亏男人在旁边扶了一把。
“你没事吧？”这一摔跤把王老三吓得出冷汗，再也不敢逗她了，老老实实的走在身旁。
都是你的错！夏千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没拒绝对方的搀扶。她走不惯这种土路，又没有灯光，要是不小心跌跤，摔了怀里的娃娃怎么办。
就这样，静谧的月光下，清风斜来，两个一高一矮的影子纠缠在一起，跌跌撞撞，渐行渐远。
“叔，你是要大锅还是小锅？”
“这……”王老三看向夏千千。
夏千千配合的压低声音说话：“这大锅和小锅的价格分别是多少？”
“大锅四两银子一口，小锅有两种，有二两银子的，一两银子的。”
夏千千想，完了，连口锅都买不起。
文进在打铁铺当学徒，平时招呼客人，早学会了看人脸色，这会儿看夏千千表情，就知道他们没钱，忙道：“叔，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倒是可以做，店里有说过，要自己做东西，只要出铁的成本费加上柴火钱就可以了。”
夏千千眼前一亮，忙问：“那最小的锅有多大，大概要多少钱？”
“那锅是一尺的，大概要700文。”
……还是买不起。
夏千千表情都裂了。
这个价格是店家定的，文进还没有算加工费，所以也不敢私自降价，只能尴尬的看着两人。
想了想，夏千千说：“我们现在钱是不够的，还得等等才能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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