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蛮后 > 166.抽丝剥茧

166.抽丝剥茧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求书,找书,请发站内短信给管理员,手机阅读更精彩,手机直接访问 m.bqg8.cc

    强烈推荐:

    ();    希望姑娘们支持正版~全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林子里扑棱棱飞过一群鸟儿, 她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此时才有闲暇思考,她一夜未归,阿爹这个眼里没她的自然不会担心,但阿娘却……

    定州城民风开放, 常有小门小户的女郎与汉子看对了眼, 直接便去滚了野地。

    城外十里外的柏林地随便去溜达一圈, 便能惊起无数的野鸳鸯。可她阿娘是受贞静守节的教谕长大,与别个不同, 如今她这彻夜不归, 若让阿娘知晓,怕是要心急如焚、以泪洗面了。

    可苏令蛮转念一想,正是阿娘太恭顺, 此番不回, 她便该知晓女儿的“不可救药”,不会再强逼着她这也不成, 那也不许了——大约每一个深受管教的儿女都曾经起过这般的心思, 只苏令蛮反抗得,要更猛烈更持久些。

    说起来, 苏令蛮对她阿娘的感官极为复杂,每每对上那一张哭脸,她是既恨不得, 又爱不得, 心中无力得很。若说儿女是父母前身的债, 苏令蛮倒觉得,她与阿娘是双方都背了债,现如今被硬绑在一块互相还债。

    正耷拉着脑袋胡思乱想间,狼冶轻快的脚步声已然传了过来,苏令蛮抬头:“口信带到了?”

    狼冶想到林外乌压压一片人群,以及正中那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女郎君,忍不住浑身打了个激灵:“带到了,还来了个忒能哭的。”

    “我阿娘也来了?”苏令蛮蹙了蹙眉,“可是家丁仆役都来了?”

    “可不,阵势摆得极大,说要搜林寻人!”狼冶绕着她兜了一圈:“没想到你这小娘子还有些身份,不过……我看怎么不大像?”

    “那你说,我这身份该如何表现才配得?”苏令蛮面无表情的包子脸,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捏一捏。

    狼冶不自觉抬了抬手,转到半途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如今信物已经带到,其他我可不管了。”

    苏令蛮心头烦乱,随口“唔”了声,不知道其中哪里出了岔子。

    巧心的本事她清楚得很,若依她安排,与郑妈妈一道必是能瞒住阿娘的,可阿娘如何就知道她来了这间林子还寻到了此处?

    现而今这般大的阵仗一摆出来,定州城里必是人人都晓得她苏令蛮彻夜未归,小门小户的女子倒也罢了,可这有头有脸的人家……

    虚传些闲话倒也不要紧,她苏令蛮自小便是在嘲笑堆里泡着长大的,可若是再对上阿娘那张苦瓜脸,她委实吃不消。

    苏令蛮在这头疼,狼冶看她不答话,自觉无趣,也自顾自回了房。

    正午时分,阳光正烈,苏令蛮站不动了,干脆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麇谷为清微拔疾,苏令蛮没见着人,只看到狼冶进进出出跟个猴似的,便扬手打了声招呼:

    “嗳,狼小郎君,情况如何了?”

    “居士出马,还有甚搞不定的?”

    狼冶见这小娘子面色苍白,心中不忍,便递了个小杌子过去:“我说小娘子你还是回去得好,居士这人心肠硬得很,前年有个小娘子死在面前,他都没肯破了规矩。”

    苏令蛮诧异地抬头:“不是说医者父母心么?”

    “那也要看这父母偏不偏心的,傻!”狼冶看苏令蛮在小杌子上坐得正正的,摇着头回去了。

    馕饼吃完了。

    苏令蛮着实饿得慌,只能就着酒小口小口地喝,她都能闻到身上不曾盥洗的臭味,可眼下除了坚持和祈祷麇谷居士少得可怜的一丝怜悯心,她别无他法。

    夜色蒙昧,月牙儿躲在厚厚的云层里不肯出来,无星亦无辰,黑黢黢一片。

    苏令蛮摩挲着肩,将自己缩成了一团,冷风过境,她转头看看旁边的鸡棚,深觉得她堂堂一个苏府的嫡女活得还真不如一只鸡逍遥快活。

    梨花白业已喝完,肚子里早就打起了饥荒,她抬头看了看廊下挂着的萝卜缨,咽了咽口水。

    “阿蛮啊阿蛮,不问自取谓之偷,你要真吃了那萝卜缨子,往后麇谷居士给脸色你就不能怼回去了,可千万挺着啊!”

    她小声地哼起了歌,试图让自己长在那杌子上。

    体温一点一点地降了下去,胡乱戒食、空腹饮酒的后遗症终于出了来,苏令蛮按着肚子,只觉得里面仿佛有把刀子在胡乱搅动,痛得她想学那市井泼妇满地打滚,偏偏自小的教养让她死死地挺住了,咬着牙,任额头冷汗淋淋也不吭一声。

    屋漏偏逢连夜雨,林子里刮起了阴风,一阵一阵地从稀疏的篱笆墙往里吹,头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越来越大,继而竟有瓢泼之势。

    苏令蛮被浇了个透心凉,牙关打起颤来。

    疼痛、饥饿、寒冷交织,她渐渐扛不住了,眼皮子耷拉下来,神智开始不清醒,只还记着麇谷居士要考验她的事,“妇人不得进屋”。

    “不得……不得进屋……阿蛮,不得进去……”她嗫嚅着,将自己缩成了一团,人渐渐委顿到了地上,濡湿的地面,水渐渐渗进大麾、石青色胡服。

    清微睁开眼,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窗棱上吵醒了他。麇谷居士凶巴巴的老脸凑了过来,仔细看还能看到面上那一点关切:“感觉如何了?”

    狼冶也在一旁掌灯,显然是这两人看护他已久。

    清微抬了抬手,动了动脚,发觉每逢阴雨天全身关节处如针锥刺的沉重感没了,身体像泡在暖融融的热水里,他不曾感受过这般的轻松与舒坦,嘴角翘了翘:“好多了。”

    狼冶呆了呆,伸手掩住眼睛,只露出一条缝,咋咋呼呼道:“杨郎君,你千万莫再笑了,不然我小狼冶生出龙阳之癖的话,可就对不起地下的阿爹阿娘了。”

    麇谷忍不住上来便拍了一掌:“滚一边去!”

    “别耽误杨郎君休息!”

    清微不由又是掀唇一笑,这一笑,便如满室生花,寒冬亦生出了万万生机。

    麇谷这一把年纪的老不羞竟然也看痴了,半晌才赞道:“杨郎君,难怪长安那帮贵女开出万金,只为求你榻上一顾。连老头子我……”

    剩下的话被清微的眼神又冻回了嗓子眼,麇谷居士这才发觉自己说了些什么,老脸一红,立刻蹦出了西厢院,径直跑到自己房内:“清微,你这寒疾既除,老头子便不留你了!”

    “你还不走?”清微抬目,一双眼如霜雪浸成,冷傲却又清澈见底。

    狼冶这才倒退着出了门,走及门槛时还被绊了下,待身影快消失在门口,又探了个头进来:“杨郎君,外头冷,可千万将窗户关实了!”

    清微摆摆手,掀被起了身。

    “滴答滴答——”急促的雨点声毫无章法,他忽而想起什么,快走几步来到榻前的窗户旁,透过一层砂纸往外看。

    外面黑黢黢一片,天低得像一伸手就能捉住,轰隆隆的雷声响彻耳边。

    篱笆院里什么都看不清,清微悚然一惊,未多加思考,人已推门跑了出去。狼冶在隔壁听到动静,也追了出来:“杨郎君何事?”

    此时清微已经冲到了院里,地势低洼,泥水混杂之处,团着一团完全看不出何物的东西。

    狼冶此时才想起了这有趣的小娘子,惊道:“她竟不进来躲躲雨?!”

    清微俯身,两只手臂不见遒劲的肌腱,却轻而易举地就将苏令蛮连着湿透了的大麾一起抱了起来,泥水混杂着浸入他薄薄的里衣,清微似毫无知觉地抱着她便往房里走。

    苏令蛮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一团火热靠在身前,不自觉伸手一把就捉了住,怯怯道:“好……好冷……阿,阿娘……”

    与她醒时的活蹦乱跳全然不同,此时可怜兮兮得像被抛弃了的家猫。

    清微皱着眉,看着纯白松江布里衣上的点点泥印子,到底什么都没说,一把就将其放到了他刚刚躺过的床上,混杂的泥水将干净的床被顿时弄脏了:

    “狼冶,再去拿条棉被。”

    手顿了顿,又放在她胸口,将裹体的大麾解开,其内的胡服也早就湿透,清微利落地将大麾解开,对着门外头也不回道:“信伯,着热闹你要看多久?”

    麇谷居士嘻嘻哈哈地进来:“杨小子,我怎不知你会对小娘子这般关心?”

    清微退开两步,“信伯,此人我便放这,至于救还是不救,全在于你。”他已经管得太多了。

    苏令蛮闷哼了声,凑近似乎还能听到:“不……不能进去……不……不能进屋……”

    麇谷居士的笑僵在了脸上,狼冶提了一床被子进来,闻言摇头: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