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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第616章借种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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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娣把孩子交给黄珊,到院子里开门,不久就把人领到客厅。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侨办主任乔奉先。

    乔奉先刚一进门,蒋丽莎就站起来往前迎了两步,然后指着黄江河身边的一张沙发,嘴里不停地说着:“请坐,请坐。”

    市委书记夫人有时也没有太大的架子,只是因人因事而异。乔奉先主动为朱道的出国出谋划策,并情愿以单位培训的名义把朱道送到国外,蒋丽莎自然感激不尽。黄江河没说话,把茶几上的烟盒往乔奉先的前边推了推,不高不低地说了是声:“抽烟吧。”

    并不是人人都能抽得到市委书记的香烟,乔奉先自然受宠若惊。他拿起烟盒,从里面抽出里两支,然后先递到黄江河面前。黄江河伸手接住,却又放在了茶几上。乔奉先把剩下的一支叼在了嘴上,黄江河又把火机推了过来,乔奉先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看看蒋丽莎,说:“手续已经办好了,终于万事大吉。”

    蒋丽莎把手放在沙发的扶手上弹了几下,笑笑说:“太感谢你了,等孩子将来有了出息,一定不会忘记你,我在这里先行谢过。如果你在工作上有什么困难,请直接找黄书记。现在想你这么尽心尽力工作的人不多了。”

    市委书记和一名普通的处级干部没有太多的话说,再说,朱道是蒋丽莎的儿子,他觉得和外人一起谈论续弦的儿子不是什么体面的事,于是就站起来,对乔奉先说:“我今天累了,你们聊着,我去休息一会儿。”说完向门口走去。

    乔奉先慌慌张张地站起来,一直把黄江河送到门口。黄江河头也没回,也没再理会乔奉先。乔奉先有些尴尬,折回来坐到了沙发上。

    乔奉先把一个透明的文件袋子交到了蒋丽莎手里,说:“机票我订好了,后天从省城出发,你看要不要我们去送送孩子。他已经是我们单位的成员了,过两天你给黄书记说说,先给他纳入财政编制。当然,如果有困难,他的工资由暂时由我们侨办代发。按照国家规定,职工有享受继续教育的权利,在接受培训期间也应该享受所有的福利待遇,工资更不可少。总不能让孩子饿着肚子学习,不但会损坏了身体,也让美国人看笑话。”

    蒋丽莎翻看着资料,抬头笑笑,表扬乔奉先说:“乔主任,你都想到骨头缝里了,太周全了。我说过,像你这样的干部真是太少了。老黄这个人呀,什么都好,就是太耿直,这种事他不会办,我还得挨骂。你回去后先写个报告,这事我来办。”

    该说的话说了,该办的事也办了,乔奉先已经没有再坐下去的必要,就起身告辞。蒋丽莎把乔奉先送出别墅,两人又客气几句,蒋丽莎回来后拐到了客厅,拿着朱道的出国资料到了卧室。

    黄江河躺在床上看书,见蒋丽莎进来,也没问起朱道出国的事。蒋丽莎本来对黄江河没有陪乔奉先说话就不满,现在自己进来也不搭理,就站到床前,一把夺过黄江河的书,问道:“我儿子出国你是不是不高兴。”

    黄江河从床上坐起来,说:“高兴不高兴的,他的手续不都办好了吗。我要是不高兴,他能出国吗?”

    蒋丽莎一听更来气,凶巴巴地问道:“按你的意思,你要不同意,我儿子就不能出国留学了。”

    黄江河见蒋丽莎凶起来,就压低了声音,说:“我不是说过了吗,他出国我全力支持,不然我怎么会给他拿钱呢。”

    “我看你就是不高兴,你要是高兴,怎么会对乔奉先冷冰冰的,客人的还没坐稳,你就借口累了。我看你不是身体累了,是心累了,厌烦我了。你陪着冰莹逛了一天,买了那么多的衣服鞋子,人家不领情才退了回来,然后就骗我,说是给我买的,你以为我相信吗?要是你的女儿出国,你会那样对人家吗?我算彻底看出来了,远了近不了,近了远不了,一匝没有四指近,你要是不高兴和我在一起,等儿子出了国,我也跟着过去,免得碍人眼。”

    蒋丽莎唠唠叨叨没个完,把黄江河说的是心烦意乱。他懒得和蒋丽莎再纠缠,但又不能不纠缠,于是就拉蒋丽莎坐到床边,解释说:“我一个市委书记,怎么能掺和这种事,我表现出过分的热情,岂不是光明正大在接受贿赂。他帮朱道出国,你以为看的是你的面子?他看的是我市委书记的面子。我要是给他留下什么把柄,稍有风吹草动,我怎么办?什么远呀近呀的,白天就不说了,晚上你离我最近,尽说些外行话,难道你要我把朱道接到家里来,和我同吃同住才算高看了你。这是市委书记的家,不是招待所,什么人都随便进出。”

    黄江河越说越激动,直把蒋丽莎说得哑口无言。

    蒋丽莎听黄江河说的有些道理,语气顿时软了下来,央求黄江河说:“我错了,我不该你和发脾气,但有还有两个事要求你出面。乔奉先说了,要把朱道纳入财政编制,再者,一中的校长办公室主任想到分校当副校长,你看——”

    “这都不是什么难事,不用我出面你就能搞定。这种事你又不是没搞过,轻车熟路的,还问我干什么。这种偷白菜拔萝卜的事只能你来做,我装作不知道,就是有事也追查不到我的头上。有的事呀,只能做不能说,而有的事呢,只能说不能做。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了,没一点长进。”

    经黄江河这样一说,蒋丽莎的气完全消解了。黄江河所说的能做不能说和能说不能做,让蒋丽莎想起黄江河从省城买来的衣服,于是就问道:“你老实告诉我,像买衣服这种事是不是就属于能做不能说。”

    “哪有呀,别总是疑神疑鬼的,我和冰莹到省里有事,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人家已经结了婚了,和吴黎恩恩爱爱的,怎么会看上我这么个老头子。像我这把年纪,也就只能和你般配了。”黄江河一边敷衍塞责,一边有些伤感。想起下午和冰莹在车上的事,现在还有些遗憾,同时脸红起来。

    “你也别说得那么好听,你要没做什么,就让我试试你的弹药库,都几天,也该有点库存了。要是哑炮,你就是不承认也得承认。”

    怕什么来什么,黄江河怕的就是这一招。但面对蒋丽莎的挑战,黄江河又不能不应战,只得打肿脸充胖子,说:“好呀,不过我可把话说到前边,你要是受不了,可别埋怨我,来,给我宽衣解带,我倒要你看看,我的金刚钻究竟是名副其实还是徒有虚名。”

    蒋丽莎也够听话的,伸手就开始解黄江河的衬衫。

    黄江河的河流干涸,一时半刻拿不出真金白银来,但他毕竟老奸巨猾,面临蒋丽莎的死打硬缠,动手动嘴就是不动身子,直把蒋丽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会儿长吁短叹,一会儿低吟浅唱,恨不得哭爹喊娘,哀求黄江河早早赶快出手相救。蒋丽莎的猴急样终于感染了黄江河,黄江河这才翻身上马,扬鞭高歌,趁着热血沸腾在蒋丽莎的草原上狼奔豕突,风卷残云。

    当蒋丽莎刚刚偃旗息鼓,黄江河就急急收兵回营,总算没有露出什么大的破绽。

    中间隔一天,是个周末,也刚好是朱道出国的日子,当天早上,黄江河一家人除了原野在家,通通到省城为朱道送行。蒋丽莎的前夫朱志明和他现任的夫人米兰也赶来凑热闹,吴黎和冰莹自然也不例外。

    国际机场,临到朱道上进入上飞机的通道时,蒋丽莎抱着朱道,泣不成声。朱志明站在一边,挽着米兰,冷眼看着蒋丽莎,低声地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正在抽泣的蒋丽莎抬起泪眼,瞪了朱志明一眼,没有说话。米兰松开朱志明,躲到一边,黯然伤神。怪只怪朱志明一时看不惯蒋丽莎,当着米兰的面说错了话。

    登机的时间到了,入口吵声一片。朱道背着行囊,含着热泪,边走边回头,频频给大家招手。蒋丽莎一想到唯一的儿子即将到一个陌生的国度,伤心欲绝。她此刻最想趴在男人的肩膀上寻求一点安慰。

    她扭头看看,只见黄江河站在几人的身后,躲得远远的。而高寒就在自己身边,于是情不自禁地把身体靠在高寒的肩膀上。

    黄珊看到如此情景,知道蒋丽莎也是一时难过,并没有过多在意,更没有在心里责备她。

    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黄珊就是个傻子,她哪里知道,自己的老公和她的蒋阿姨早已欺上瞒下,暗渡陈仓,勾搭成奸了。

    朱道走了,他去了遥远的美国,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是不幸的,因为他有一位行为放荡的母亲,父亲因为母亲的放荡和她离了婚,把朱道打扮成了一个孤儿一般的身世;他又是幸运的,母亲因为放荡给他找到了一个市委书记的不是继父的继父,从而为他铺平了一条出国的路。

    刚出机场,几个人正要上车,蒋丽莎马上就从刚才的悲伤中解脱出来,朗声地告诉大家说:“为了表达我深深的谢意,今天我做东,晚上咱们到欢乐谷度一个难忘的周末,谁要是不来,请现在说话。”

    蒋丽莎的话刚说完,黄江河首先赞成。黄珊喜欢热闹,更是拍手称快。黄江河见冰莹不说话,就鼓动吴黎说:“怎么了,当了校长就看不起我这个市委书记了,别人不去我倒是能体谅,你可不能不去。我对你来说可是有着双重身份,一是你的老领导,现在还是你的领导,二是你的干爸。你要是不去,我就不认你这个干儿子。”

    吴黎勉强地笑笑,说:“一定,一定。”蒋丽莎见吴黎的态度不太热情,就说:“一定什么,是一定去还是一定不去?”

    “当然是一定去。黄书记都发话了,我哪敢不去。”

    蒋丽莎这才表扬他说:“这才是好孩子,到时候叫冰莹陪你去,咱们一块乐呵乐呵,我也算进了心意。”

    其实吴黎根本没有心思去。朱道出国,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无能,心里正烦着呢,怎么有心思去参加欢乐的舞会。

    太阳西斜,转眼间到了晚上。

    冰莹吃过饭,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准备和吴黎一道去参加蒋丽莎在欢乐谷举行的舞会。自从在医院里得知吴黎没有的消息后,冰莹一直苦闷了几天。现在她终于想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该来的总是要来,该过去的总是要过去。快乐一天是一天,只要想办法生个孩子,自己还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女人。

    当冰莹喜滋滋地从卧室出来要和吴黎一道出门时,看到的却是吴黎冷冰冰的面孔。

    冰莹上去就拉吴黎的手。

    “走吧,再不动身就晚了。” 冰莹好意对吴黎说。

    “我就不去了,今天身体不舒服。”吴黎惨然地回答着,并把手从冰莹的手中挣出来。

    “你已经答应人家了,要是不去人家会说你言而不信。”冰莹好意劝吴黎说。

    这本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冰莹没料到吴黎听了之后站起来,抽动着嘴角,大声地囔囔道:“你知道我的心情吗?我有心思去快乐吗?我有快乐的资格吗?人家的儿子去美国了,可我的儿子在哪里?我是个无用的男人,不中用的男人,说白了就是皇宫里的太监。你能人工受精,可我能吗?你要快乐你快乐去,与我无关。”

    吴黎说完,甩手就向卧室走去。在他的身后,出来“咣”的关门声,冰莹的心也随着关门声猛然一颤。

    冰莹好心邀请吴黎一道前往,没想到无缘无故地被吴黎训斥一顿。看见吴黎气哼哼地进了卧室,冰莹也懒得和他计较,推开门就走了出来。她的心情也不好,但没想到,今晚对于她来说,将会是个愉快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