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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出巡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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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初时候, 鸿雁陆陆续续向南方迁徙, 皇室的一群人却向着北方出巡。从京城到科尔沁并不算很远, 在现代坐高铁8个多小时就能到了。

    但是一大群人坐着马车慢悠悠的,清朝很多道路也不是很平整,大概需要十来天才能到达, 如果遇到暴雨天气,就要继续延后了。

    纳兰先生是不方便带去的, 槿儿没有了老师,清璇就带着她背背古诗, 晚上再让四爷这个文化人对其辅导半个时辰。

    兆佳嬷嬷觉得女儿家学这么多诗词歌赋是毫无利处的,只会把心学散, 还讲了几个京城里大户人家的才女看上穷秀才, 非要与之成婚甚至私奔的故事。

    但是清璇始终觉得那只是读书读傻了, 总是拘着女儿家不让她们出去, 才导致那些天真的才女遇见个会作诗的小白脸, 就当成是上天赐给她的如意郎君了。

    “女子无才便是德”就更加可笑了,大字不识一个怎么和夫君有共同语言?她可不希望女儿是个糊涂人。

    《红楼梦》里的王家女子都是不念书的, 结果呢, 佛口蛇心的王夫人, 貌似精明实则蠢笨的王熙凤, 至于薛夫人就更不必提了。

    槿儿的身份不出意外会十分高贵,清璇希望她能成为一个有本事有才华的人,用平等的角度和未来的女婿沟通。

    当然,还是要适应这个时代, 女红、记账什么的也要学起来。古时候的贵族,对于品味挺看重的,你可以不事生产,但你不能没有逼格。

    刺绣、制衣,固然有绣娘来做,但是日常还是要自己亲手做些小东西送给夫君的。

    清璇虽然很少送这些给四爷,但是物以稀为贵,明明比陈氏的手艺差了不止一筹,胤禛还是喜欢戴上她做的简陋的香包。

    至于衣服,男人暗示她还是做寝衣好了,穿出去太丢人了。

    管账的话,这个不急,清璇每个月会给槿儿五百文零用钱,小丫头有时候拿来让小喜子买外面的点心,有时候存起来。

    理财意识还是从小培养比较好,免得惹出笑话来。听说清朝末年,光绪帝为宫人蒙蔽,御膳房将一枚鸡蛋就开价三十四两白银,一年下来他吃鸡蛋就要花一万二千四百一十两白银。【注1】真是闻所未闻的奇谈怪事!

    总是坐在马车上颠呀颠的也是够难受的,清璇虽然在出门之前准备了不少话本放在暗屉里,可是实际上在车厢里根本不能拿着书看,晃眼睛。

    幸好无聊的时候还可以嗑瓜子,这瓜子可不一般,是用上好的龙井茶炒制的,吃多了也不会上火,嘴里略有回甘。

    还有香辣牛肉粒儿,鱿鱼丝,卤豆干儿等等,清璇是抱着秋游的心态来的。

    四爷就比较苦逼了,大部分时间都要和侍卫一样骑马走在前面,康熙对待儿子一向比较严格。这些阿哥们都被秋老虎晒脱了皮,清璇看着那薄薄的唇都爆皮了,拿了自制的唇膏要给四爷涂。

    胤禛一开始是不肯的,不过这些小事上他向来是拗不过自己侧福晋的。

    到了一处小树林处,康熙下令就地驻扎,修整一下,明早再启程。帐篷里,清璇坐在男人的怀里,用小手扶住他的脸,手里拿了绘花小瓷盒,用软刷蘸着蜂蜜和蜂蜡制成的膏体往那削薄薄的唇上涂。

    胤禛并不言语,只是默默地垂下眼来,看着坐在自己怀里扭来扭去的小女人。

    被那双深邃的丹凤眼盯着,还真是怪不好意思的。久了却激起了清璇的好胜心,你看我也看,一寸一寸地开始打量起这个男人。

    目光从涂了唇膏的光润的嘴唇,到了高耸挺直的鼻梁,再到那纤长的睫毛,五官实在无可挑剔。

    也许就是这张俊俏的脸让清璇时常动摇吧,说实在的,在现代帅哥是稀缺资源,对于一路文科生走过来的清璇来说,生活中见到的帅哥实在不多,何况是有颜又有才华的四爷。

    仿佛被蛊惑了一样,用食指按住了那带着蜂蜜味儿的唇,轻抚了两下,腹黑的男人没动静,清璇直接自己吻上去了。

    “啾啾啾”,没有深入,只是轻轻啄了几下,感觉男人有了动静,赶紧放开了他,撩出火来吃苦头的还是自己,毕竟是坐在帐篷里,周围有侍卫轮班巡逻,清璇还没有让人听墙角的癖好。

    已是黄昏时候,附近有林场,野鸡、野兔、傻狍子等还是相当多的,侍卫们和皇子们都骑马出去打猎了。

    虽说那些骁勇的八旗侍卫是足以打来丰富的猎物的,但是皇子们珍惜每一个在皇阿玛面前出头的机会。

    四爷骑射相对差一些,传言只有“四力半”,在皇子中属于下游,但是动态视力还是不错的,射中了三只野兔,两只山鸡。

    槿儿站在帐篷外面,连日来的奔波让那小脸有些皴了,眼睛却比往常有活力多了,黝黑的瞳孔里瞧着阿玛的猎物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架势。

    清璇倒是对那色泽鲜艳的山鸡毛很敢兴趣,从四爷那里要了过来,让荷音拿去制成毽子。

    临走前,清璇做主将菱溪许给了那富察氏侍卫,但是这小丫鬟临走前是被嬷嬷们好好教育了一番,不该说的这辈子都得憋在心里。

    不同于对玉笈的信任,这些常常跟在身边的丫鬟,对于清璇的喜好、性格都了如指掌,若是不能保密,是非常危险的。

    菱溪一走,清璇身边就只剩下了墨蕴、红芍,人手有些不足了。这回她没有要内务府出来的婢女,而是从户部发卖的罪官之女中挑了一个荷意。

    那是四爷无意中说起户部又在拍卖东西的时候,清璇临时起意的。胤禛去的第一个部门就是户部,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人脉的。

    那些个被抄家的官员家里的房屋和田产都会比较便宜,女眷则集中发卖,关系亲近者直接沦入乐籍。

    清璇想到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儿家要被发卖到去当官妓、乐妓还是相当惋惜的。

    官场倾轧,很难说谁对谁错,何况是被关在后宅里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姐们。

    四爷对此很不满意,“内务府□□出来的婢女还是不错的,何苦要找那些个罪人呢?”

    古人最是觉得父债子还,罪官子女也不会是好的,四爷就不喜欢那样的人呆在侧福晋身边,平白辱没了她。

    但是清璇很无语地说:“哦,紫莉呢?”她不也是内务府出来的吗?是人就很难保证忠心耿耿,她也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大的魅力,还不如自己挑年纪小的,慢慢调/教呢!

    内务府出来的大多是包衣出身,四爷后来将她身边侍女的卖身契都从福晋那里拿了过来。

    这些丫鬟赎身后还是可以嫁人做正头娘子的。墨蕴因为家里那摊子烂事,对嫁人已经断了念头,发誓要一辈子伺候清璇身边,但是这样的毕竟还是少数。

    像荷意这样的罪臣之后,都是奴籍,不能为正妻,大多是不会离开的,但是也不够资格做大丫鬟。

    荷意事四爷从一堆关系复杂的罪女中挑选出来的,身世很清楚,其父是一贪官,她是庶女,阿玛发达的时候常受嫡女欺辱,平时也是做不少杂事的。一朝跌入尘土,眼睛还是亮堂的,不愿去那些肮脏的地界。

    跟在清璇这个雍郡王侧福晋身边当侍女已经很不错了,她那嫡姐因为容貌出色,早早就被老鸨要去了楼里做官妓,“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注2】入了乐籍,那是不能赎身的,嫡姐想要咬舌自尽,直接被喂了药送走了。

    相比之下,跟着侧福晋还算是清白、自由的,因此十二岁的荷意将清璇视为再生父母。

    古人发誓的恶词有:如果······那么女子代代为娼,男子世世为奴。这在古代还是有可能发生的,一入贱籍,生生世世难以超生,在封建社会就会成为人人都可以踩一脚的渣滓。

    为官之人,就是走钢丝,当得好的能庇佑家族,甚至整个家乡子弟;一旦犯了错或者被人陷害,那就几乎是永无超生之日了。

    就算康熙帝是圣明君主,但是也不会没有冤案,在古时候要想翻案是比现在难上百倍的事情。所以清璇还是时常在寄信给娘亲的时候,旁敲侧击一下阿玛在官场上如何作为的。

    说实在的,她对自家阿玛的政治才能不是很了解,在工部这样的地方和光同尘,不强出头就好,到了地方做长官就需要一些领导艺术了。

    淮安是富庶之地,明清时期更是漕运重地,盐商非常有钱,希望阿玛能够镇得住他们。不过最复杂的还是扬州、苏州一带,皇帝的奶年曹氏就在那里。

    想想曹雪芹先生还没出生呢,那位写的不是话本,是中国四大名著,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有生之年不知道能不能遇见偶像大人。

    清璇家里没有那么多亲戚,阿玛家里只有一个姐姐,远嫁到北方了。额娘是满人,出嫁前是齐佳氏,但是家里败落得很,古人寿命短,如今也没剩下几个人了。

    她只盼着阿玛老老实实办事,别瞎掺和,能平平安安做到致仕,就心满意足了。下一代中小光若是能以后能考上进士,去那些清水衙门办事就好了。姐弟两个一起努力,总是能叫阿玛、额娘享享清福的。

    作者有话要说:  论文还要继续修改,心碎,先把这章发上来,欢迎捉虫。把新坑改成清穿文了,对德妃娘娘和□□感兴趣的可以看一下,这篇写完了再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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