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059 探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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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芋快醒醒, 你遇到大-麻烦了！”  　　江芋面带惊诧地　　“妹子, 你在农村住，自然对大城市不了解，这大城市的缝纫机何止是一机难求啊，简直到了疯魔的地步！城里人结婚讲究三转一响, 尤其是缝纫机，没有缝纫机根本娶不到好姑娘，反正上海每次有百货大楼卖缝纫机的时候，都会排很长的对, 连夜排队好几天的都有，那场面，可壮观了！”&lt;/p&gt;

    这不就跟后世苹果手机上市时，果粉排队一样？&lt;/p&gt;

    郑哥说完，瞅着楚瑜问：“怎么了，姑娘？你打听这事是几个意思？”&lt;/p&gt;

    楚瑜没有回答, 只问：“郑哥, 我问你，一台新的缝纫机想转手, 能卖多少钱？”&lt;/p&gt;

    “什么牌子的？”郑哥忙不迭问。闪舞网&lt;/p&gt;

    “蝴蝶牌。”&lt;/p&gt;

    “蝴蝶？哎呦, 这可是名牌啊！”郑哥感叹, 没有玩虚的，实话实说：“妹子, 我不瞒你, 转手的话能赚这个数。”&lt;/p&gt;

    他做了个六的手势。&lt;/p&gt;

    楚瑜知道这个价钱差不多, 她早已打听过，大城市买缝纫机的工业券转手就能卖到几十块钱，那么，一台蝴蝶牌的缝纫机加个70块钱很正常。&lt;/p&gt;

    郑哥觉得奇怪：“妹子，你问这话到底什么意思？”&lt;/p&gt;

    楚瑜没做声，只掀开板车上的麻袋，一台漂亮的蝴蝶牌缝纫机露了出来。&lt;/p&gt;

    郑哥只觉得眼前一晃，他顿了片刻，才吃惊道：“小姑娘，这缝纫机……”&lt;/p&gt;

    “是我买的。”&lt;/p&gt;

    郑哥一怔，面上有明显的惊讶，他是知道这小姑娘在他这里赚了些钱，但工业券可不好弄，再说，这小姑娘竟然先把缝纫机买下来，再转手，这可是需要胆量的，这年头很少有这样做事的。&lt;/p&gt;

    “你怎么不直接卖工业券？”郑哥问。&lt;/p&gt;

    楚瑜笑笑：“郑哥，工业券直接卖肯定赚的不多，再说了工业券有地域限制，可本地买缝纫机的人并不如大城市多。”&lt;/p&gt;

    郑哥点头，有地域限制这点很烦人，有时候他在上海想买点米，本地的票还买不了。&lt;/p&gt;

    “郑哥，明人不说暗话，我这台缝纫机130买来的，180卖给你，你看如何？”&lt;/p&gt;

    郑哥怔了片刻，他生意做大了，最近有赚了点钱，拿出这180块钱对他来说还不是个难事，而且上海那边缝纫机正紧缺，那边又特别认蝴蝶牌的，若要拿过去，卖个200肯定问题不大，不用券就能买到，有的是想要的人，他也能赚个20块钱，只是……&lt;/p&gt;

    风险！郑哥不得不承认这事是有风险的，风险虽然不大，可叫他先掏出这钱来，他还是有些肉疼的。&lt;/p&gt;

    郑哥犹豫片刻，心里的天平左右摇摆，半晌，见了这漂亮锃亮的蝴蝶牌缝纫机，才一咬牙说：&lt;/p&gt;

    “170，你赚40，少赚点，我要了！”&lt;/p&gt;

    他以为楚瑜绝对会答应，却见楚瑜竟然摇头，她笑眯眯地说：&lt;/p&gt;

    “郑哥，一分钱都不能少！你也知道，光是这工业券就值这个价钱，更别说是一台蝴蝶缝纫机的现货了，我别的不敢保证，你这东西运到上海，绝对一帮人争着要，这年头想要缝纫机又没有券的人多着呢，买的人多，说不定价格还能抬得更好，您绝对有得赚！”&lt;/p&gt;

    郑哥知道是这个理儿，可他就是不甘心，怎么说呢，总觉得被这小姑娘牵着鼻子走，思索许久，郑哥才咬牙，心一横：“成！一百八就一百八！我要了！”&lt;/p&gt;

    郑哥把钱点给楚瑜，180块钱一分钱都不少，给了钱，郑哥肉疼地说：&lt;/p&gt;

    “你这小姑娘，太精了！”&lt;/p&gt;

    “郑哥，您说的哪里话，有钱大家一起赚，你瞧好了，您这台缝纫机啊，至少能赚这个数！”&lt;/p&gt;

    楚瑜伸出3根手指头。&lt;/p&gt;

    郑哥笑了：“行，借你吉言吧！”&lt;/p&gt;

    卖了缝纫机，楚瑜姐弟三人戴上草帽，又变成了朴实的农民形象，尤其是楚瑜，一身补丁衣服，别提多无产阶级了。&lt;/p&gt;

    出城的时候，外面还有民兵检查，也许是楚瑜姐弟三人的穿着太简谱，以至于民兵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直接放行了。&lt;/p&gt;

    出了城，驴车走上石子路，楚瑜这才放下心来，好在是安稳了，这次赚钱能避过耳目，实在是不容易。&lt;/p&gt;

    买缝纫机的130块钱，一转手就赚了50块，连同之前的300块钱，她现在已经有350块存款了，这钱，得先拿给林保国看腿。&lt;/p&gt;

    -&lt;/p&gt;

    楚瑜和秦美丽一商量，两人直接找上了生产队队长郑长卫，因为秦美丽经常帮郑长卫老婆孙凤花耕地，跟孙凤花处得还算不错，秦美丽进了门，拉着孙凤花的手抽泣道：&lt;/p&gt;

    “凤花啊，郑队长在家吗？”&lt;/p&gt;

    孙凤花见她心情不佳，大概也猜出她的来意。&lt;/p&gt;

    “美丽啊，长卫马上就回来，你先跟我说说，你是为什么事来的？”&lt;/p&gt;

    秦美丽含泪道：“凤花，不瞒你说，我是为我家保国来的，我去医院看过，医生说保国这腿得截肢！”&lt;/p&gt;

    “什么？”孙凤花眼泪都要下来了。“截肢？保国他的腿已经这么严重了？”&lt;/p&gt;

    “可不是嘛，凤花啊，我一直没钱给保国看病，要是有钱，早就去了，你说咱村上这些人，家里穷的，得了大病没别的方法，都是躺家里等死，但保国这腿可不能截肢啊，要是截了，他这辈子就完了，我们这个家也就没指望了。”秦美丽边说边哭。&lt;/p&gt;

    孙凤花看得不忍，便又说：“你有没有看过中医？据说镇上有个中医很神的，能治百病呢！”&lt;/p&gt;

    楚瑜听着只觉得孙凤花和后世那些人差不多，治不好的病就幻想能用中医治好，在孙凤花看来，可能一把山里的野草，一根银针就能让人起死回生，70年代，因为乡下医疗条件不好，懂医学会看病的人很少，老百姓有病经常找中医看，跟后世的情况差不多。&lt;/p&gt;

    “不行啊，凤花，腿都要截肢了，中医哪能看好？得看西医！”&lt;/p&gt;

    秦美丽正哭着，却见郑长卫走了进来，秦美丽没等他说话，直接先发制人：&lt;/p&gt;

    “郑队长，我家保国就靠你了！”&lt;/p&gt;

    郑长卫在门外就听到了她们的谈话，他只叹息：&lt;/p&gt;

    “楚瑜妈，不是我说别的，但凡生产队要是有钱，也能支持你去城里治疗，可不行啊！生产队也没啥钱了，村里的刘七筒，去年得了大病要去县里看，我愣是没批，最后只在卫生所做治疗，我要是在你一家头上花这么多，你叫别人怎么看？”&lt;/p&gt;

    是的，这年头都是公共医疗，看病花钱很少，也因此，林保国之前打针才能享受到5分钱一天的待遇，村子里人看病吃药都很便宜，可问题就在于水平不高，都是赤脚医生，想去城里看病非常困难，必须公社出手续批准，因为看病的费用得摊在公社头上，公社一年就几个看病的名额。&lt;/p&gt;

    郑长卫不是不想推荐林保国，是确实没钱，林保国这个手术要花的钱实在太多。&lt;/p&gt;

    见秦美丽一直哭，孙凤花实在不忍心，便皱眉说：&lt;/p&gt;

    “长卫，你这个当队长的好歹得做出点样子来，美丽家6个孩子，家里困难，保国腿再不好，你再不作为，这不是把她们往死路推吗？”&lt;/p&gt;

    郑长卫叹了口气，在妻子的表态下，不得已才说：&lt;/p&gt;

    “这样吧！楚瑜妈，你都把话说这份上了，我就替咱生产队表个态，你家保国治病花钱，我们队可以摊20块钱！剩下的得你家自己出！”&lt;/p&gt;

    秦美丽不觉看向楚瑜，却见楚瑜微不可查地点头，秦美丽这才点头道：&lt;/p&gt;

    “队长，你对我们的恩情，我们不能忘，只希望您能给开个证明，我想带保国去市里看。”&lt;/p&gt;

    “市里？”&lt;/p&gt;

    “是啊，县城做不了这样的大手术，我打听过，只有临淮那边有个主任能做！”秦美丽直擦眼泪：“队长，你说保国这腿要是真截了，你让我戴着6个孩子怎么活？”&lt;/p&gt;

    村子里就这点人家，家家户户都认识，郑长卫跟林保国也喝过酒，听说要截肢，也只叹息：&lt;/p&gt;

    “楚瑜妈，你要坚强啊！我会尽量给你跑到证明，证明保国是做工时受伤，是为国家建设受伤的，让你能转去市里做手术。”&lt;/p&gt;

    “哎！谢谢队长了！”&lt;/p&gt;

    回了家，秦美丽擦干眼泪，打算收拾东西去市里做手术。&lt;/p&gt;

    “楚瑜，去市里能行吗？咱们这点钱也不知道够不够，再说咱们人生地不熟的……”秦美丽倒像个没出过远门的孩子，实在担心。&lt;/p&gt;

    一家人都很忐忑，只有楚瑜十分淡定，她看向众人笑道：&lt;/p&gt;

    “没事，万事有我在！你们听我安排就行！”&lt;/p&gt;

    有这话，其他几人才不易察觉地吐了口气，不知为何，虽然楚瑜年龄不大，但有楚瑜在，他们就是觉得安心。&lt;/p&gt;

    “怎么办？”少安急道。&lt;/p&gt;

    他们的驴拖了上千斤货物，就是跑也跑不快，再说来都来了，如果就这样回去，楚瑜实在不甘心，重生后的她算是穷怕了，身上这2块6毛8分钱让她极其没有安全感。&lt;/p&gt;

    但是没有介绍信，要是被查到，后果也很严重。&lt;/p&gt;

    楚瑜思忖片刻，道：“少安，你去引开他们，我和楚青去南城老路找孙哥！回头还在这里集合。”&lt;/p&gt;

    “成！”少安一咬牙，拖着一个装青草的麻袋往城里去，那几个民兵说是民兵，其实都是半大的孩子，估计也就是哪个学校或者宣传队义务出来帮忙的，不是正儿八经的警察，那几人见了少安，当下盯着他。&lt;/p&gt;

    少安见状，连忙拖着麻袋往边上的巷子里跑。&lt;/p&gt;

    “站住！”几个民兵追着少安就跑。&lt;/p&gt;

    楚瑜见了，和楚青坐到车上，赶着驴趁机进了城。&lt;/p&gt;

    像他们这样的人很显眼，很容易引人来搜查，楚瑜和楚青一合计，决定走外围，不走市中心，两人对路不熟悉，问了许久才找到南城老路，那边是一片废弃的工厂，说是工厂，也没有后世的规模，不过是砖墙围起几间破旧的瓦房而已。&lt;/p&gt;

    -&lt;/p&gt;

    楚瑜和楚青一头是汗，俩人跟做贼似的，进了屋，楚瑜把驴车赶进去。&lt;/p&gt;

    孙哥果然在，他见了楚瑜，紧张地说：“最近查的严，我还怕你们被抓到呢！”&lt;/p&gt;

    “孙哥，怎么到处都是民兵？”楚瑜问。&lt;/p&gt;

    “何止是民兵，武装部的当兵的都来了，也不知最近是出什么事了，临淮风声很紧。”孙哥抹了一把汗。&lt;/p&gt;

    “我们也是好不容易进来的。”&lt;/p&gt;

    他们顾不得闲聊，孙哥查看了桑叶，发觉这批桑叶不仅新鲜而且嫩，正是最适合养蚕的那种，这乡下人果然是实诚，卖东西还替买家考虑。&lt;/p&gt;

    孙哥称了重，1029斤！“这样吧！就按照1000斤算给你，给你20块钱，你看怎样？”&lt;/p&gt;

    楚瑜和楚青对视一眼，楚青笑得很灿烂，楚瑜没多大反应，点头道：&lt;/p&gt;

    “行，孙哥，都听你的！”&lt;/p&gt;

    孙哥不觉多了分真心，他道：&lt;/p&gt;

    “这是我最后一次收了，这几天天已经热了，桑叶不好保存，蚕马上也不需要桑叶了。”&lt;/p&gt;

    “我明白。”这在楚瑜的意料之中，她趁机问：“孙哥下面准备卖点什么？”&lt;/p&gt;

    孙哥让人把桑叶搬到自己的车上，用东西罩起来，这才笑着说：&lt;/p&gt;

    “小姑娘，你猜猜我下面要卖什么？”&lt;/p&gt;

    楚瑜愣了片刻，事实上她最近也在想这件事，桑叶马上不能卖了，她还能做点什么生意赚钱？这76年局限性太大，施展空间小，想来想去，楚瑜觉得唯一靠谱的东西就是那个了。&lt;/p&gt;

    楚瑜笑得眉目弯弯。&lt;/p&gt;

    “我说了孙哥可别笑话，我想来想去，马上就要到端午节了，这粽叶应该最好卖！”&lt;/p&gt;

    孙哥闻言，忽而大笑起来：&lt;/p&gt;

    “小姑娘，你可真适合做生意！你说的没错，我下面就要收购粽叶了！”&lt;/p&gt;

    楚瑜没想到孙哥会毫无遮掩地把生财之路告诉她，也没想到粽叶真的可行，她问：&lt;/p&gt;

    “孙哥，你说真的？粽叶你真要收购？”&lt;/p&gt;

    “可不是吗？”孙哥一边数钱一边笑道：“我去年就开始卖粽叶，这东西临淮这边不行，卖不出去。”&lt;/p&gt;

    “那您是……”&lt;/p&gt;

    “我要找车运去上海这类大城市卖！”孙哥回忆起以前的业绩，心情不错地说：“你不知道，去年我也以为这种东西没人要，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上海卖，结果上海那边的本地人竟然很捧场，端午节前后，上海粽子叶不好买，我的粽叶可以卖到4、5毛钱一斤！端午节前一天和当天，好的时候能要到1块钱一斤！”&lt;/p&gt;

    “这么贵？”楚瑜状似很吃惊，装出一副乡下人的口气：“这个价格比肉还贵呢。”&lt;/p&gt;

    &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