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美人卷珠帘 > 第八折

第八折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后来,秀儿又让翠荷秀陪着上葛岭找玉涵打听过帖木儿的下落,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有一点让秀儿感到奇怪的是,玉涵虽然一问三不知,但他并没有表现得很着急,也没说要去想办法打听。他们的关系一向不错,帖木儿又在这里待过一年多,算得上同门弟子了,如今师弟失踪了,道院的人一个个跟没事人一样,这有点不合常理。

    连翠荷秀都看出了门道:“他们很可能知道你的克列公子在哪里,只是不方便告诉你。”

    这正是秀儿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有什么不方便的呢?难道我知道了会对他不利?”

    翠荷秀小心翼翼地说:“秀儿,你有没有想过,左相大人可能不同意你跟克列公子在一起,所以刻意使个障眼法把他弄走,让你以为他已经这样你就不会再缠着他了。”

    “左相大人要我死心的办法多的是,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的。”尤其是,他绝不会弄得这么血腥,更不会让他的宝贝儿子跟“被杀”、“死”等不吉利的字眼联系在一起。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兴许还知道一些什么,因为他比官差更早到达凶案现场。

    离开杭州的前两天,秀儿悄悄拜访了程金城。一开始,程金城还是拿出发案当天的那套说辞,秀儿只好恳求:“愚妹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二哥说说。”

    程金城打了个手势让仆人保镖暂时退下。秀儿突然跪下道:“求二哥告诉我实话,那天半夜被保镖带着跳湖地,是不是就是帖木儿?”

    程金城没料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一下子呆住了,表情极不自然。虽然他马上就回过神来否认了这一点,但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已经足以让秀儿心神俱丧,泪水迸出。

    程金城把秀儿扶到椅子上坐下。万般抚慰,但就是不肯正面承认,秀儿只好旁敲侧击:“那晚跳湖的两个人,后来应该都上岸了吧?”

    程金城点头道:“你放心,后来我派人在湖边找了好多天,连较远的湖叉子都派人去打听过了,没发现浮尸什么的。如果真葬身湖底的话,这么多天早该浮起来了。”

    听到“浮尸”二字,秀儿打了一个寒战。泪流得更凶了。帖木儿受了伤,又半夜跳进冰冷的湖水里,就算不死,也是九死一生。

    程金城也不忍见秀儿哭得如此伤心。倒了一杯茶递到她手里说:“吉人自有天相,你的帖木儿没事地,我向你保证他们那晚都没翘辫子。”

    这等于间接承认了跳窗的就是帖木儿和桑哈。现在还有一个最大的疑点是:“留下的那具尸体到底是什么人,后来查出来了吗?”

    “查出来了,是杭州的一个混混。不知道怎么沦落到做强盗了。”

    秀儿将信将疑地听着程金城对此人的描述。他越说得多。越显得心虚。

    关于死者的身份以及凶案的诸多疑点,秀儿和十一曾专门讨论过。十一也认为,如果那晚出事的真是帖木儿主仆地话。程金城很可能会刻意隐瞒这一点,原因很简单,怕招来杀身之祸。

    素有“活阎王”之称的左相窝阔台的儿子如果在他的客店被害,左相怪罪下来,不把程家灭门才怪。所以他很可能在官差到达之前就把死人掉包,反正是深夜,黑灯瞎火地,好做手脚。官差也是人,也要睡觉,不可能大半夜一喊就到,据说官差赶到现场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有的是时间换掉尸体。

    程金城在这件事跟秀儿打马虎眼,别的方面倒很积极。比如主动提出跟戏班一起去扬州,好给他们引荐那里的头面人物;还有秦玉楼跟他提过地俏枝儿地事,他那时候爱理不理地,现在也承诺马上派人去扬州彻查此事。

    可惜这些都不是秀儿关心的了,看她失魂落魄的告辞而去,程金城也只有一声叹息。

    自从帖木儿失踪后,秀儿除了还撑着唱戏之外,对其他地一切都失去了兴趣。俏枝儿的事她也懒得过问了,爱怎样怎样,都随他们去。

    她的心被掏空了。没心的人,拿什么去关心别人?

    十一每天看着她要死不活的样子,又怜又疼又恨,终于忍不住冲着她嚷:“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吗?就是一具会唱戏的木偶!以前的灵气全没了!再这样下去,我劝你别再上台丢人了,先回大都去休养一阵子。不然,砸的是自己的牌子,以后也别再想吃这碗饭了。”

    “怎么会,我又没唱错。”秀儿虚弱地辩解着。

    十一不怒反笑:“没唱错就是你现在的标准?看来我真是落伍了,原来没唱错就是戏后新标准。那你们芙蓉班,乃至所有的梨园子弟,个个都是戏王戏后。戏台上会唱错的毕竟只是极少数吧,你们班里跑龙套的都很少错啦。”

    “对不起,十一,我”

    十一摆手道:“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了不得我以后不写戏了,专心帮我爹打理家里的生意。我可不想我的一腔心血,给一个木偶来糟蹋”

    秀儿也知道自己状态极差,每场戏勉强完成,以往的那些俏皮打诨全没了。珠帘秀之所以迅速走红,正是靠了她在戏台上的灵活机智,现在,她失去了自己的特色,照十一的话说,已经“泯然众人”矣。

    听十一这样评价,秀儿心里很难过,她找到秦玉楼说:“师傅,扬州苏州我就不去了吧,十一说,我现在这样子上台只会砸了招牌。”

    秦玉楼急了:“你不去怎么行呢?那边的戏院老板可都是冲着你的名头才盛情相邀的。”他当然不肯答应,有的戏院连定金都收了

    秀儿苦着脸说:“我现在实在不适合上台,与其去了让他们失望骂人,还不如先缓一缓。我们又不是不来了,只是需要休养一阵子,要是一切顺利的话,也许明年开春就过来了。”

    见秦玉楼还是不松口,秀儿又说:“现在不比以前了,运河重新疏浚后船比以前快了很多,杭州这边我们又已经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以后随时想来都可以,不必一定要一次唱完。马上天气就转冷了,我们都没带冬衣,早点回去也好,不然师傅还要给我们添衣服和褥子哦。”

    虽然添衣服之类的话让秦玉楼肉痛,但再留下来唱一个月赚的钱肯定不只买衣服和褥子,这笔帐他还是算得过来的。所以他很快找到了另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俏枝儿还在扬州等着我们去救呢,你忘了?”

    秀儿只轻轻问了一句话就让他变成了锯嘴葫芦:“您的一千两赎身银子准备好啦?”

    她知道这是秦玉楼的死穴,要他花一千两去赎俏枝儿,还不如直接拿把刀子杀了他来得痛快。他就算去,也只会找找人,或报官试试,看能不能不掏一厘钱就把她救出来。

    等秦玉楼不再坚持去扬州了,秀儿才告诉他:“漕帮的程二当家已经派人去扬州帮我们查了,今天应该就会有消息传回来吧。”

    不管传回来的是什么消息,她明天一定要走。秦玉楼不走她一个人走。

    如果帖木儿也不在大都,甚至连窝阔台都不知道儿子的下落,他会迁怒于自己吗?秀儿没有一点把握,她只知道,她唱不下去了,不找到帖木儿,她没法儿再登台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