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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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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金城回到卧室,秀儿已经洗好了澡,穿着他的衣服站在屋子中央。看见他进去,向他露出了毫无防备的笑。

    程金城站在她身前,想像着裹在他贴身睡袍底下那白嫩香软的身子,不自觉地吞了几口口水。

    因为衣服大了许多,秀儿左拉拉右拉拉,胸口一会儿这里露一点,一会儿那里露一点,程金城看得眼里冒火,浑身冒烟,口水都没得咽的了。全身的血液迅速冲向身上的某个部位,那儿就如出闸的野马,突突直跳,胀得生疼。

    不管了,黄花闺女再嫩也要经过这一遭的,他不辣手摧花自有别人代劳。他顶多等会儿动作轻一点,温柔一点,尽量不弄得她太痛就是了。

    至于为什么肯定秀儿还是第一次,他自有他的门道。这就跟久病成良医是一个道理,经历的女人多了,自然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女人干不干净,多观察一会儿就八九不离十了。

    正要露出色狼真面目一把抱起她,秀儿突然后退一步,伸手在鼻子跟前扇了扇说:“好重的酒味,熏死人了,你快去洗澡换衣服啦,还有记得用盐刷刷牙哦,我刚都刷了的”说完哈了一口气到自己手里,然后伸到他鼻子前说:“你闻闻,是不是没酒气了?”

    那纯然孩子似的表情和举动让他心里一软,心想,不急不急,一夜还长着呢,就依她的,先去洗澡刷牙换衣服。人家好歹也是第一次,不能给她留下太坏的印象。

    他也是要面子的人,若干年后,如果名伶珠帘秀说:“当年跟我共度第一夜的那个烂男人,一身的汗臭酒臭。恶心了我一辈子。”那多丢人那!

    他希望自己给她的第一夜是美好的,是永远值得怀念地。他是流氓没错,但他是有文化有修养有品味有气质的“四有流氓”如果把他跟只会“公鸭见母鸭式按倒就做做完就跑”的低级流氓相提并论,那是对他人格的严重侮辱!

    于是他咬牙忍住某处的胀痛,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再次让人提来热水,把自己彻彻底底地洗了一回。他的保镖见仆人在本该绝对禁止打扰地时间上上下下。忍不住强烈地好奇也跟上来偷看了一眼,回头就跟另一个保镖说:“二当家这回可洗得干净了,就像洗年猪一样,只差找个刨子刮毛了。看来他对这个珠帘秀真的很上心,生怕小妞不喜欢。”

    不提楼下的人如何戏谑打趣。单说程老大,本着给小美人一个美好回忆的善良愿望,把自己从头到脚狠狠搓洗了一遍,就如他的保镖说地,只差找刨子来刮毛了。洗好后回到卧室一看。小美人真乖,已经自己躺在床上等他了,敢情。小美人喝了酒,也动了春心?或者,小美人看他一表人才,也偷偷喜欢上了他?

    他激动得一跃而上,想来个饿虎扑食,可又落了个空。就在他扑上去的一瞬间,小美人已经一骨碌爬到床下,嘴里还念念有词:“糟了糟了。这可怎么办呢?”

    一面说,一面在屋子里不停地走来走去,他无数次偷偷伸手,无数次落空,感觉小美人就跟小泥鳅似的。他怪自己太温柔。太隐忍,可他怎么急都做不来像低级流氓那样对女人用强。他是有身份的人,即使床第之间也不能被人骂没品的。

    不能强要,就只能智取,于是他耐着性子顺着她地话头问:“什么糟了,我的心肝?”

    “我还是睡不着啊,我已经连着两个晚上没睡好觉了,今日是第三天了。”

    “哎呀这算啥问题嘛,等会你就累死了,困死了,求我别骚扰你让你睡呢。”

    秀儿惊喜地回头:“真的,你有法子?我失眠几天了,头好痛。”

    “我当然有法子了,嘿嘿。”

    “什么法子?”

    “我地法子嘛你等会就知道了。”

    “你先说说嘛。”

    “这个不是说的,是做的。你上床来,上了床我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浑身舒坦,然后就睡得跟小死猪一样了。不过呢,要是梦里又被我弄醒了,你不要管,继续睡你的就是了,我做我的,你睡你的。我对女人最温柔了,从不打扰她们的睡眠。”

    秀儿想了想,然后点头表示同意:“那好吧,就依你的,试试看。你不知道,晚上睡不着觉地滋味真的很难受,头痛背痛,哪儿都痛,我才十五岁就这样了,以后老了肯定身体不好。”

    “你经常晚上睡不着吗?”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跟她嗦,她已经躺过来了,就在他身边,他明明可以立刻扑过去一了心愿,可他却依然好好地躺着,还很有耐心地跟她说话。

    “没有经常啦,要经常谁受得了。我只有在大都第一次登台的时候,三天没睡着,这次也是,太紧张了吧。还有,在通州的时候曾唱了一个通宵,就这几晚了。”

    “通州那小地方也有通宵戏场?”

    “不是戏场,是一户结亲的人家请堂会。那边地风俗,晚上要闹洞房,然后新娘子五更起来拜客,客人一般都不走的,晚上就打打牌,吃吃酒,等天亮。请堂会,自然就要唱通宵了。”

    程金城忽然有点不忍了,这么小地女孩,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唱戏,还接通宵堂会。他捧过许多南戏女伶,知道这些女孩子都有很可怜的身世,他问她:“你也是因为家穷被父母从小卖进戏班的吗?你老家在哪里?”

    秀儿忙摆手声明:“我父母没有卖我,他们很疼我的。是我自己作主进的戏班,他们还不同意呢,记得那时候听到我要入乐籍,我娘哭得好伤心。”

    “你自己要入乐籍?”程金城不解了,还有人抢着要入贱业的?

    秀儿自吃过玉函给的那颗藥后,一直处在兴奋状态。若在平时,她肯定不会把家里的事跟程金城这样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说。但今天她却口若悬河,竹筒倒豆子把什么都说了出来。

    当程金城听到她父母把她进戏班后赚地钱也给折腾光了后,很是气愤地说:“这样的爹娘你还给他们钱干嘛?让他们饿几天,就知道钱来之不易了。你在外面累死累活,他们倒好,你辛苦了几个月的钱,他们一下子就丢水里了。”

    秀儿纠正道:“不是丢水里了。是给人骗了。那人现在就在扬州,叫周碧海,是个做干货生意的。程二哥,这个人你认识吗?”

    “终于肯叫我二哥了。”程金城开心地笑了起来,然后回答她:“没见过。估计只是个小角色,扬州场面上的人没有我不认识的。”

    秀儿失望地说:“要是你认识就好了,我就可以拜托你约他出来谈谈。毕竟也是爹的熟人,我想还是先礼后兵比较好,他要是肯还钱。我就不告他了,人家也有妻子老小。虽然他活该吃官司坐牢,就是他家里人跟着可怜。”

    程金城问她:“你手里有多少证据?”

    “没有”说起这点秀儿也很气闷:“我那糊涂地爹,把钱一包包给别人的时候连个中人都没找,更别说打收条了。”

    程金城哭笑不得:“这样你告什么?你以为凭你一面之词,府尹爷就会判他还钱给你?你没凭据,小心人家反咬你一口,告你诬告,到时候他没坐牢,你倒坐牢了。”

    “会吗?”秀儿有点害怕了。

    “会!”程金城很肯定地告诉她。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白白被他骗走了?”

    “这事包在我身上。我替你要回来就是了。现在,夜深了,我们也该睡了。”

    “可是我睡不着,咦?”秀儿突然坐起来,然后猛地跳下床退到窗边。手指着程金城说:“你怎么睡在我的床上啊?”

    “你再仔细看看,这是我的床啊。是你睡在我床上。”程金城过去想抓住她,秀儿努力闪避着,她的脑子好像有一点点清醒了。

    程金城终于失去了所有地耐心。猫抓耗子的时候,固然享受之前也喜欢跟耗子逗逗,但前戏太久了也很没趣的。他沉下脸,一把将她扯过来抱住,然后猛地掼在床上,自己也跟着压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哇!”秀儿突然张口,吐了他一身一脸,那可美得紧,真是桃红柳绿,遍地开花。

    程金城身上肿胀的某处迅速蔫了下去,他气得跑到门边大吼:“快送水上来,老子要洗澡。”

    两个保镖一面往上跑一面议论:“战况好激烈啊,汗流得太多了,半夜爬起来洗澡。”

    “那肯定是相当激烈,不只汗流得多,别的也流得多。”

    “是啊是啊,都发水灾了,所以要洗澡,要换床单。”

    “发你妈地水灾!老子喊人提水,你们俩跑上来干嘛?都给我滚下去!”

    两个保镖原地站住了,望着只隔了七八级楼梯的卧室门口,他们心里那个哀怨那,二当家忒小气,让人看看会怎样嘛!可抱怨归抱怨,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听主子的声音,这会儿火大着呢。

    奇怪地是,主子吼他们的时候,明明是站在楼梯间的,怎么这会儿又躲到屋里去了?

    “大概是没穿衣服吧?”两个保镖互相咬耳朵。

    “他没穿衣服的样子我们还见得少吗?”另一个提出质疑。

    “那就是,要急着进去陪他的小美人。”

    “肯定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还是二当家爽啊,过段时间就当一回新郎。”

    “他想天天当新郎都没问题。”

    两个保镖一面感概一面往楼下走,仆人提着水往楼上走,差点撞翻了的。仆人埋怨的话刚出口,楼下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保镖想拦着,却发现来人竟然是家里地大管家。

    他匆匆交代:“快去叫你们爷起床,马上回老宅!”

    “出什么事了?”

    “先回去再说,大当家正在厅里陪客人等着,叫他马上回去,不得延误。”

    “是!”两个人不敢再有丝毫懈怠。连几年不管事的大当家都拖着病体亲自出来陪客,家里肯定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