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江子纯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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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绍林说:“童小玉,我这么爱你,你怎么忍心赶我走?
“我昨晚那样都是因为我爱你,是为你好啊!
“我希望我们两个能白头到老,你如果不学会我们徐家的规矩,将来你和我结了婚,你就会被人瞧不起。
“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准任何人看不起你,我要他们人人都夸你,人人都说我徐绍林的老婆是我们那里数一数二的好女人,没有哪一个女人能比你强!
“你现在一时还接受不了我教你的方式,以后慢慢你就习惯了。
“童小玉!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不怕你恨我,也不怕你讨厌我!
“你如果不能接受,你可以骂我,可以打我,但是不要赶我走!
“你如果还在生气,我可以再给你跪一次,直到你的气消了为止!”
说着,他真的又跪了下去!
童小玉还能说什么?除了把他拉起来,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童小玉没有读过多少书,讲道理她永远不是徐绍林的对手,既然说不赢,就只能听他的,要不然,她还能怎么办?
从那以后,徐绍林常常发脾气,很多时候,童小玉都不知道怎么就把他惹着了,有时徐绍林和别人开玩笑说什么,只要童小玉一接话,晚上他就会大闹一场。
他说在他们徐家,男人说话的时候,女人是不能插嘴的,如果女人在不该说话的时候说话,就说明这家人家教不好“我娶个这么没有家教的女人,你说我的脸往哪里搁?”
童小玉后来发现,徐绍林不能喝酒,一喝酒,他晚上一定会闹事,会砸东西,会指着她的鼻子大吼!甚至有几次他冲过来试图打她,她吓得两手紧紧地捂住脸,但是结果他并没有打下来!
每次砸了东西就没法开门,童小玉就要睡觉,就不起来吃饭,徐绍林就会一如从前地跪在她的床前。
和第一次不同的是,他再也没有煮过饭,他就那样跪着,两人一起挨饿,最长的一次,他整整跪了两天两夜,两个人也饿了两天两夜 !
童小玉的心怎么也硬不起来,她想自己躺着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喝了几次冷水了,他一直跪着不吃不喝,连厕所都不上,不知道会有多么难受!
他跪得越久,她越心软,最后还是只有她把他拉起来,承认是自己错了,又煮好饭给他端到面前去,他还撒娇说:“我要你喂我!”
遇到这样脸皮厚又无赖的男人,童小玉真的无可奈何!
她总是心软,而且心软得毫无分寸!
又不能坚持原则,明明她是对的,却因为心软,而不得不违心地承认是她错了!
她的心里很苦,她很想哭,但是她不能,不仅不能哭,她还要强装笑脸,因为她怕徐绍林难过!
一般来说,在不喝酒的时候,徐绍林像好人,对她温柔体贴,他做的事情虽然不多,但那张嘴依然极会说,不断说童小玉辛苦了之类。
但只要一喝了酒,他就变成了另一个人,打骂她,砸东西。
几个月下来,辛辛苦苦挣的钱都买成东西了,餐馆里的厨具倒是随时都是新的。
童小玉没有能力摆脱徐绍林,不管她怎么赶他,他不走,她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徐绍林注定是她的天敌,是她命里的克星,她也注定了会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被他完完全全地掌控!
a县有句俗话:不要命的人好收拾,不要脸的人最难收拾。这徐绍林又不要脸又不要命,连郑美莲都拿他没奈何,年纪轻轻没有社会经验的童小玉更没有办法了。
*
童小安回来告诉江子纯,他不到商贸局餐厅做了。
江子纯问:“为什么不做了?”
童小安说,商贸局现在很乱,姜老板把招待所变成了一个色情场所,她那一次带回来的两个女人就是专门做那种事的小姐。
每天晚上,一些寻乐子的男人到商贸局的楼上来,跟姜老板谈好了价钱,姜老板就叫那两个女人出来把男人带进房间去,姜老板从中抽成。
童小安原来觉得他做自己的厨,老板要怎么经营与他无关,但现在商贸局里有两个小姐的事情在c县的县城传得沸沸扬扬,别的厨师一见了他就问晚上是不是跟小姐在一起,他觉得太丢脸了,就辞职了。
江子纯说:“辞了就辞了吧,另外找就是了。”
“我不想做厨了,”童小安说:“累得很,又受气,我想去做生意。”
“做什么生意?”
“卖菜。”
“可我们没有本钱啊,”江子纯说:“妈也不在家。”
“妈到街上来找过我,”童小安说:“她就是不放心你,才叫我回来,她给我拿了一百块钱,我这个月做了有十天,还结算了一百块钱工钱。我有个朋友以前也是做厨的,他现在在卖菜,他说有两百块钱够了。”
江子纯说:“那你去做吧。”
童小安说次日就要跟朋友一起到市上的批发市场去进货,早上两点出发,卖菜的一起包的车。
江子纯给童小安找好了换洗的衣服,把两百块钱分装在六个包里,说:“大城市很乱,偷盗抢劫非常多,分在几个包里,他们偷你两个包,也还有四个包的钱,最里面这个包里装了十五块钱,就算外面的钱全没有了,你还有回来的车费。”
童小安没有到过大城市,他不了解大城市到底有多乱,但江子纯为他考虑得如此周到,他十分感动,抱着她亲了又亲:“你真是我的好老婆。”
童小安不到一点就起来了,江子纯也跟着起来忙,将童小安送到门外,她说:“钱没有关系,你人一定要回来。”
童小安回身抱抱她:“你放心,有你在家里,我怎么能不回来?”
江子纯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晚上,童小安回来了,他兴奋地说,今天已经卖了一百多块钱了,明天再卖一天,本钱就出来了,还能赚几十块钱。江子纯听了也很高兴。
童小安说:“老婆,你跟我一起去卖菜吧,你守着卖,我就可以天天进货,我们才能卖新鲜的蔬菜。”
江子纯说:“不行啊,妈不在家,我要喂四头猪,我如果跟你出去,爸爸一个人忙不过来。”
次日早上童小安跟于明浩商量:“爸,把猪卖一头吧”
于明浩立刻打断他:“不卖,不卖,我要喂大了才卖。”
“可以卖了,已经两百多斤了。”
“它长不到三百斤,我不卖。”
童小安不说话了。
吃完早饭,于明浩扛着锄头往出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喊:“童小安,你如果需要用钱,把那几棵漆木树弄去卖了吧。”
于明浩指的房后那几棵漆木树很大,一根重达上百斤,要把它锯下来,童小安得请一大堆人帮忙。
他说:“我不需要钱。”
江子纯没有办法去帮童小安卖菜,他只能一个人进货,一个人守摊。
几天后,郑美莲回来了,还在老远,江子纯就听见有人和她打招呼:“表嫂,你上街这么早就回来了?”
“上啥子街哦,我被人家赶出来了,出去当了几天叫化子,想到我辛辛苦苦忙了十几年,现在砖都买了,要准备修楼房了,他就把我赶了,我晕不过,所以又回来了。”
“表嫂真会说笑,谁敢赶你走?”
“于明浩啊,人家口口声声说我几娘母吃他于家的饭,为了顺他的心,我把女儿赶走了,儿子也弄出去了,现在突然来个媳妇,他又不高兴了,所以我也只有走。”
她故意大着嗓门说,一个村的人都听得见她诉苦,跟她打招呼的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呵呵呵地说她开玩笑。
江子纯在心里叹息,婆婆回来了,和公公两人又有得吵了。
果不其然,郑美莲到家就跟于明浩大吵特吵:“你以为把我赶走了,你就清净了?告诉你,没那么容易!你嫌我牵你的眼睛,我就偏要回来牵你的眼睛!”
一边吵,她一边在房屋侧面的自留地里忙,把麦草垛子和油菜杆围起来,弄得跟间小房子似的,又把屋里的棉被、席子都抱过去,说她以后一个人就在那里面生活了,然后她就钻进里面睡觉去了。
江子纯煮好了午饭,叫郑美莲吃饭,她不答应,江子纯叫了几声后,不再叫了,管她有没有睡着,她没有耐心侍候她了。
她把于明浩喊回来吃饭,于明浩问:“你妈呢?”
江子纯指了指自留地,说:“在那里面,我喊她吃饭,她没有答应,可能睡着了。”
于明浩端着一碗饭,把菜挑在碗里,给郑美莲送过去了。
江子纯以为郑美莲会把碗扔出来,但没有,过了好一会儿,于明浩端着空碗出来了,舀了一碗又送过去了。
童小安晚上回来,江子纯把他母亲回来了的事情告诉了他,说:“她在自留地里睡,你去叫她回来吧。”
童小安说:“好,我去看看。”
童小安到郑美莲那里,过了好一会儿,他一个人回来了。
江子纯问:“妈不回来?”
“不,”童小安说:“不管她,我们睡。”
江子纯担心地说:“她是睡在地上的吧?会受凉的。”
“没有,她在地上铺了很厚的麦草。”
“那睡着也不舒服,”江子纯叹着气说:“她生爸爸的气,却不爱护自己的身体”
“她没有生爸爸的气,”童小安仰头看着房顶:“她在生你的气。”
“生我的气?”江子纯懵了:“生我的什么气?”
童小安说:“妈说她和爸爸吵架,你不劝她,她那天走的时候在下大雨,你都没有拉她。”
江子纯呆了呆,说:“如果我没有劝她,没有拉她,我明天就要被雷劈死。”
*
在开餐馆的时候,童小玉的无原则的善良彻底地暴露了出来。
有的吃了说:“老板,我今天换衣服没有把钱摸出来,这会儿才发现,明天给你补来行不行?”
童小玉说:“行,你走吧!”
徐绍林说:“你认识他吗?怎么让他走了?”
她说:“不认识。他不是说了没带钱吗?他明天会拿来。”
结果并没有人拿来。
一个老太太走到门上来:“老板啊,行行好吧,给我一点饭吃,菩萨会保佑你发大财的。”
她不仅给老太太端一笼包子来,还给她冒一大碗米粉,走的时候,还给人家拿五块钱!
徐绍林说:“如果真的有菩萨,为什么她没有发财,还来当叫化子?只有你才会相信她那一套。”
她说:“唉!管他有没有菩萨,你看她好可怜哦。”
常常有些女人来说:“妹子!我赊一碗米粉吃嘛,今天来卖点米没有卖出去,寄到熟人那里,下一场来卖,走到这里饿得不行了,我下一场把米粉钱给你拿来,我就是前面镇的,随时都在赶这里。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钱给你送来的。”
她一边忙忙地去冒米粉,一边说:“没事没事,你吃就是了,随便好久拿来都行。”
结果从来没有人把钱给她送来过。
但是下一次有人来说赊碗米粉,她还是要赊。
徐绍林说她,她说:“你看别人饿得好恼火嘛,她们要拿来,总是这段时间没来这边赶场吧。”
童三哥和他的搭档还是天天来吃饭,徐绍林有时和他们一起吃,这种时候童小玉都没有办法收钱,又不敢说他。
过了一个多月的时候,有一天,童三哥说;“妹妹、妹夫,我想和你们商量个事,又不好说,我硬是觉得没有脸开这个口!”
徐绍林说:“三哥,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我们两弟兄还有啥子不好说的?只要兄弟我帮得上忙,三哥你尽管开口,上刀山、下油锅,我姓徐的眨一下眼睛,我就不是妈生父母养的!”
童三哥一伸拇指:“好!三哥我没有看错人,妹夫果然是爽快人,不过这事还要妹妹点头才行!”
童小玉说:“三哥,有事你说就是了。”
徐绍林说:“童小玉,我这么爱你,你怎么忍心赶我走?
“我昨晚那样都是因为我爱你,是为你好啊!
“我希望我们两个能白头到老,你如果不学会我们徐家的规矩,将来你和我结了婚,你就会被人瞧不起。
“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准任何人看不起你,我要他们人人都夸你,人人都说我徐绍林的老婆是我们那里数一数二的好女人,没有哪一个女人能比你强!
“你现在一时还接受不了我教你的方式,以后慢慢你就习惯了。
“童小玉!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不怕你恨我,也不怕你讨厌我!
“你如果不能接受,你可以骂我,可以打我,但是不要赶我走!
“你如果还在生气,我可以再给你跪一次,直到你的气消了为止!”
说着,他真的又跪了下去!
童小玉还能说什么?除了把他拉起来,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童小玉没有读过多少书,讲道理她永远不是徐绍林的对手,既然说不赢,就只能听他的,要不然,她还能怎么办?
从那以后,徐绍林常常发脾气,很多时候,童小玉都不知道怎么就把他惹着了,有时徐绍林和别人开玩笑说什么,只要童小玉一接话,晚上他就会大闹一场。
他说在他们徐家,男人说话的时候,女人是不能插嘴的,如果女人在不该说话的时候说话,就说明这家人家教不好“我娶个这么没有家教的女人,你说我的脸往哪里搁?”
童小玉后来发现,徐绍林不能喝酒,一喝酒,他晚上一定会闹事,会砸东西,会指着她的鼻子大吼!甚至有几次他冲过来试图打她,她吓得两手紧紧地捂住脸,但是结果他并没有打下来!
每次砸了东西就没法开门,童小玉就要睡觉,就不起来吃饭,徐绍林就会一如从前地跪在她的床前。
和第一次不同的是,他再也没有煮过饭,他就那样跪着,两人一起挨饿,最长的一次,他整整跪了两天两夜,两个人也饿了两天两夜 !
童小玉的心怎么也硬不起来,她想自己躺着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喝了几次冷水了,他一直跪着不吃不喝,连厕所都不上,不知道会有多么难受!
他跪得越久,她越心软,最后还是只有她把他拉起来,承认是自己错了,又煮好饭给他端到面前去,他还撒娇说:“我要你喂我!”
遇到这样脸皮厚又无赖的男人,童小玉真的无可奈何!
她总是心软,而且心软得毫无分寸!
又不能坚持原则,明明她是对的,却因为心软,而不得不违心地承认是她错了!
她的心里很苦,她很想哭,但是她不能,不仅不能哭,她还要强装笑脸,因为她怕徐绍林难过!
一般来说,在不喝酒的时候,徐绍林像好人,对她温柔体贴,他做的事情虽然不多,但那张嘴依然极会说,不断说童小玉辛苦了之类。
但只要一喝了酒,他就变成了另一个人,打骂她,砸东西。
几个月下来,辛辛苦苦挣的钱都买成东西了,餐馆里的厨具倒是随时都是新的。
童小玉没有能力摆脱徐绍林,不管她怎么赶他,他不走,她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徐绍林注定是她的天敌,是她命里的克星,她也注定了会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被他完完全全地掌控!
a县有句俗话:不要命的人好收拾,不要脸的人最难收拾。这徐绍林又不要脸又不要命,连郑美莲都拿他没奈何,年纪轻轻没有社会经验的童小玉更没有办法了。
*
童小安回来告诉江子纯,他不到商贸局餐厅做了。
江子纯问:“为什么不做了?”
童小安说,商贸局现在很乱,姜老板把招待所变成了一个色情场所,她那一次带回来的两个女人就是专门做那种事的小姐。
每天晚上,一些寻乐子的男人到商贸局的楼上来,跟姜老板谈好了价钱,姜老板就叫那两个女人出来把男人带进房间去,姜老板从中抽成。
童小安原来觉得他做自己的厨,老板要怎么经营与他无关,但现在商贸局里有两个小姐的事情在c县的县城传得沸沸扬扬,别的厨师一见了他就问晚上是不是跟小姐在一起,他觉得太丢脸了,就辞职了。
江子纯说:“辞了就辞了吧,另外找就是了。”
“我不想做厨了,”童小安说:“累得很,又受气,我想去做生意。”
“做什么生意?”
“卖菜。”
“可我们没有本钱啊,”江子纯说:“妈也不在家。”
“妈到街上来找过我,”童小安说:“她就是不放心你,才叫我回来,她给我拿了一百块钱,我这个月做了有十天,还结算了一百块钱工钱。我有个朋友以前也是做厨的,他现在在卖菜,他说有两百块钱够了。”
江子纯说:“那你去做吧。”
童小安说次日就要跟朋友一起到市上的批发市场去进货,早上两点出发,卖菜的一起包的车。
江子纯给童小安找好了换洗的衣服,把两百块钱分装在六个包里,说:“大城市很乱,偷盗抢劫非常多,分在几个包里,他们偷你两个包,也还有四个包的钱,最里面这个包里装了十五块钱,就算外面的钱全没有了,你还有回来的车费。”
童小安没有到过大城市,他不了解大城市到底有多乱,但江子纯为他考虑得如此周到,他十分感动,抱着她亲了又亲:“你真是我的好老婆。”
童小安不到一点就起来了,江子纯也跟着起来忙,将童小安送到门外,她说:“钱没有关系,你人一定要回来。”
童小安回身抱抱她:“你放心,有你在家里,我怎么能不回来?”
江子纯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晚上,童小安回来了,他兴奋地说,今天已经卖了一百多块钱了,明天再卖一天,本钱就出来了,还能赚几十块钱。江子纯听了也很高兴。
童小安说:“老婆,你跟我一起去卖菜吧,你守着卖,我就可以天天进货,我们才能卖新鲜的蔬菜。”
江子纯说:“不行啊,妈不在家,我要喂四头猪,我如果跟你出去,爸爸一个人忙不过来。”
次日早上童小安跟于明浩商量:“爸,把猪卖一头吧”
于明浩立刻打断他:“不卖,不卖,我要喂大了才卖。”
“可以卖了,已经两百多斤了。”
“它长不到三百斤,我不卖。”
童小安不说话了。
吃完早饭,于明浩扛着锄头往出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喊:“童小安,你如果需要用钱,把那几棵漆木树弄去卖了吧。”
于明浩指的房后那几棵漆木树很大,一根重达上百斤,要把它锯下来,童小安得请一大堆人帮忙。
他说:“我不需要钱。”
江子纯没有办法去帮童小安卖菜,他只能一个人进货,一个人守摊。
几天后,郑美莲回来了,还在老远,江子纯就听见有人和她打招呼:“表嫂,你上街这么早就回来了?”
“上啥子街哦,我被人家赶出来了,出去当了几天叫化子,想到我辛辛苦苦忙了十几年,现在砖都买了,要准备修楼房了,他就把我赶了,我晕不过,所以又回来了。”
“表嫂真会说笑,谁敢赶你走?”
“于明浩啊,人家口口声声说我几娘母吃他于家的饭,为了顺他的心,我把女儿赶走了,儿子也弄出去了,现在突然来个媳妇,他又不高兴了,所以我也只有走。”
她故意大着嗓门说,一个村的人都听得见她诉苦,跟她打招呼的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呵呵呵地说她开玩笑。
江子纯在心里叹息,婆婆回来了,和公公两人又有得吵了。
果不其然,郑美莲到家就跟于明浩大吵特吵:“你以为把我赶走了,你就清净了?告诉你,没那么容易!你嫌我牵你的眼睛,我就偏要回来牵你的眼睛!”
一边吵,她一边在房屋侧面的自留地里忙,把麦草垛子和油菜杆围起来,弄得跟间小房子似的,又把屋里的棉被、席子都抱过去,说她以后一个人就在那里面生活了,然后她就钻进里面睡觉去了。
江子纯煮好了午饭,叫郑美莲吃饭,她不答应,江子纯叫了几声后,不再叫了,管她有没有睡着,她没有耐心侍候她了。
她把于明浩喊回来吃饭,于明浩问:“你妈呢?”
江子纯指了指自留地,说:“在那里面,我喊她吃饭,她没有答应,可能睡着了。”
于明浩端着一碗饭,把菜挑在碗里,给郑美莲送过去了。
江子纯以为郑美莲会把碗扔出来,但没有,过了好一会儿,于明浩端着空碗出来了,舀了一碗又送过去了。
童小安晚上回来,江子纯把他母亲回来了的事情告诉了他,说:“她在自留地里睡,你去叫她回来吧。”
童小安说:“好,我去看看。”
童小安到郑美莲那里,过了好一会儿,他一个人回来了。
江子纯问:“妈不回来?”
“不,”童小安说:“不管她,我们睡。”
江子纯担心地说:“她是睡在地上的吧?会受凉的。”
“没有,她在地上铺了很厚的麦草。”
“那睡着也不舒服,”江子纯叹着气说:“她生爸爸的气,却不爱护自己的身体”
“她没有生爸爸的气,”童小安仰头看着房顶:“她在生你的气。”
“生我的气?”江子纯懵了:“生我的什么气?”
童小安说:“妈说她和爸爸吵架,你不劝她,她那天走的时候在下大雨,你都没有拉她。”
江子纯呆了呆,说:“如果我没有劝她,没有拉她,我明天就要被雷劈死。”
*
在开餐馆的时候,童小玉的无原则的善良彻底地暴露了出来。
有的吃了说:“老板,我今天换衣服没有把钱摸出来,这会儿才发现,明天给你补来行不行?”
童小玉说:“行,你走吧!”
徐绍林说:“你认识他吗?怎么让他走了?”
她说:“不认识。他不是说了没带钱吗?他明天会拿来。”
结果并没有人拿来。
一个老太太走到门上来:“老板啊,行行好吧,给我一点饭吃,菩萨会保佑你发大财的。”
她不仅给老太太端一笼包子来,还给她冒一大碗米粉,走的时候,还给人家拿五块钱!
徐绍林说:“如果真的有菩萨,为什么她没有发财,还来当叫化子?只有你才会相信她那一套。”
她说:“唉!管他有没有菩萨,你看她好可怜哦。”
常常有些女人来说:“妹子!我赊一碗米粉吃嘛,今天来卖点米没有卖出去,寄到熟人那里,下一场来卖,走到这里饿得不行了,我下一场把米粉钱给你拿来,我就是前面镇的,随时都在赶这里。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钱给你送来的。”
她一边忙忙地去冒米粉,一边说:“没事没事,你吃就是了,随便好久拿来都行。”
结果从来没有人把钱给她送来过。
但是下一次有人来说赊碗米粉,她还是要赊。
徐绍林说她,她说:“你看别人饿得好恼火嘛,她们要拿来,总是这段时间没来这边赶场吧。”
童三哥和他的搭档还是天天来吃饭,徐绍林有时和他们一起吃,这种时候童小玉都没有办法收钱,又不敢说他。
过了一个多月的时候,有一天,童三哥说;“妹妹、妹夫,我想和你们商量个事,又不好说,我硬是觉得没有脸开这个口!”
徐绍林说:“三哥,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我们两弟兄还有啥子不好说的?只要兄弟我帮得上忙,三哥你尽管开口,上刀山、下油锅,我姓徐的眨一下眼睛,我就不是妈生父母养的!”
童三哥一伸拇指:“好!三哥我没有看错人,妹夫果然是爽快人,不过这事还要妹妹点头才行!”
童小玉说:“三哥,有事你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