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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期而遇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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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十五的早上仍去上班。一推开楼门,已是漫天飞雪,路上也早积了厚厚的雪。推想昨夜应有一场酣畅淋漓的北风与雪花的双人舞蹈。北风很劲,夹杂着雪粒吹打在脸颊上,是刺痛的感觉。不禁心中懊恼。

    午后两点多,我和可儿一道往家赶。真可谓“行路难,难于上青天”!路上不断有车辆陷进深雪,滞留在途中。乘客在雪地里推车的景象煞是壮观。我和可儿也曾两次下车,在风雪中推车前进。在离家约有三站地的时候,出租车再也无法前行了。我和可儿只好顶着风雪步行。雪越下越大,风越刮越猛,积雪越积越深。此时,路上的车辆几乎全部沦陷。车子陷在雪坑里,痛苦地抽搐着,颤抖着,嘶吼着。行人越来越稀少了。撑开伞,想抵挡北风的袭击,猎猎的北风却把伞掀得翻转过去,成了一支向上盛开的郁金香。

    就在这一刻,忽然没有了颓丧的情绪,我和可儿同时兴奋起来。

    这时积雪平均有两尺深了,记忆中似乎从未领略过如此雄浑的雪景。也真正参透了毛泽东词句的磅礴意境:“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在及膝深的雪地里行走“跋涉”一词是再恰当不过的了。陷进雪里的腿需要高高抬起,才能迈出下一步,真是举步维艰啊!

    平时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我们走了四十多分钟。一面走一面说说笑笑,忘记了扑面的雪花的锐利。四周白茫茫一片,这是今冬最热烈的一场雪。又想,这应是2007年的第一场春雪呢。“正月十五雪打灯”据说是预示着新的一年吉祥丰收的瑞兆。我和可儿生来爱雪,整个冬天我们都在抱怨着没有一场象样的冬雪降临。每个有雪的日子,都是刚刚开了一个头,便又在瞬间融化为一片残梦。终于,在这场大雪中,在艰难的跋涉之后,让我们与期待很久的快乐不期而遇了!

    可儿兴奋得脸儿红红的,象晶莹的红苹果。可儿的笑声在风雪里撒欢,我的长发在雪雾里飞扬。可儿索性扔开了书包,四肢舒展,仰面躺在雪地上。遇到积雪堆就的高坡,可儿会一屁股坐上去,就象是坐在雪白的沙发里,直嚷着又软又舒服!到了狂风切割而出的陡坡,可儿干脆躺在雪地上,就势轱辘着前进。可儿的快乐和恣意飞扬的风雪融为一体。偶有路过的行者也会被可儿的顽皮和欢欣所感染,微笑着舒展了紧锁的眉头。我想他们原本可能正在窃怨这风雪所带来的不便呢。

    “妈妈,你不想试试躺在雪地上吗?”我也好想呢,可是看见星星点点的行人的身影,最终还是没有放下淑女的姿态!

    走进小区大门的时候,看到甬路边上停放的摩托车,已经被淹没得只剩下座位的影子了,小汽车的车门已被大雪所遮掩。放眼望去,一片雪海。高大的建筑物是航行于海面的巨轮,大大小小的车辆,成了一叶叶扁舟在雪浪中飘摇。

    我家阁楼宽大的退台上,也成了雪的世界。在靠近窗户的避风处,积雪堆成了洁白的垛,已高及腰部,引得可儿连呼壮观!

    等到夜阑人静的时候,再看退台上的雪垛,已然成为一人多高的具体而微的雪山了,完全遮住了落地窗的视野,岂止壮观,简直是神迹啊!

    拉开窗帘,看不到一年一度上元之夜的那轮明月了。雄悍的北风一路放歌,挟裹着片片飞雪,所过之处,风烟雪雾迷蒙着辽阔的天地。分不清天上飘下的雪还是北风吹散着地上的积雪。天空也是莽莽苍苍的一片混沌,昏黄的,如同陈年的老照片的底色,更象是收藏经年的宣纸画。在夜色的宣纸上,点染着霓虹灯的绚丽和远处人家窗子里一盏盏灯火的温馨。

    感谢这场暴风雪,让我领略到了真正的北方的冬天。如同温情脉脉的女子,第一次为一个钢铁般强悍的男子而怦然心动。

    今夜,我扯开厚厚的窗帘入睡。就这样在桔黄的灯影里,我注视着退台上高高的雪峰,倾听朔风的歌唱。

    在这个冬夜,我愿意就这样枕着一个灌满了萧萧风声的梦境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