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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厅里的红男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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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曾写了篇聊天室里的红男绿女,好几位红袖好友读后,都让俺再写一篇歌舞厅里的红男绿女,为了写这篇文章俺作的牺牲可不小。

    俺本是一位“国有大企”里子弟中学的高级教师,各种荣誉的光环都曾套在俺的头上,闪闪发光过。四年前,为了替国家分忧,帮企业解难,俺义无返顾的买断了工龄,与在危难中喘息的企业解除了劳动合同。离校的那一天,俺的学生个个哭成了泪人儿,都围着俺久久不肯离去:“老师,我们还没毕业呢,求求您别走好吗?我们找校长说理去。”俺硬是一咬牙,狠心地推开孩子们,扭头就走。俺也舍不得站了十多年的三尺讲台,舍不得俺的学生们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俺甚至都没有勇气再看一眼俺站过的讲台,板书过的黑板,操作过的投影仪。到今天俺还记得当时最感人的一幕:校长用他那宽大而有力的手握着俺的手说:“谢谢你,谢谢你为学校和企业做的贡献。说实在的,我真舍不得你走啊。等将来企业的形势好转了,学校需要人时你再回来。”俺知道,他是在感谢俺为学校的改革带了个好头,像俺这么优秀的老师都买断工龄走人了,其他人心里必然会恐慌。为了不至于将来下岗,还不如买断工龄,捞个十万、八万的,用它做资本干点别的。企业有规定,每个单位必须有40%的人买断,否则就让你这个单位的头儿下课。在俺的影响下,俺的学校很快就完成了改制、分流的艰巨任务,俺的校长不仅没下课,还由副处级升为了正处级,然后带着手下的一百多号人,顺利的将学校从企业过度到了地方(哪知道等学校归到地方后,企业的效益却出奇的好,大家都有上当手骗的感觉)。

    买断后,平时忙碌惯了的俺,像热锅上的蚂蚁,浑身不自在,偶尔也被朋友拉到歌舞厅里去舞上几曲。当俺看到舞厅里由一部分人演绎的那副“群魔乱舞图”时,俺觉得舞蹈正在被人践踏、被人侮辱,甚至被人强暴,俺难受的真想哭。于是,俺“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俺何不办一个交谊舞或拉丁舞培训班呢?想想俺的专业虽是中文,多少还有过六年兼职音乐老师的经历,钢琴、二胡仍能弄成调,身材还没发胖,对舞蹈的感觉还在,对着镜子照照舞姿还算优美。说干就干,俺跟一个能容下近百名舞者同时共舞的“大众舞厅”签定了和约,俺常年在舞厅教舞,收入与他们五五分成。因为教学舞蹈的原因,俺有机会结识了许多歌舞厅里的红男绿女们。

    他们中的有一类确实以锻炼身体为目的。有一个年近七十的东北大爷,每天晚上都到舞厅来,挥着他的鲜红色的丝帛扇起舞,无论dj放的是什么音乐,他都能自如地随节奏扭起欢快的秧歌。其神态如痴如醉,其动作像一只翻飞的大雁,轻盈、优美。像大爷这样的人在舞厅的东面还有好几十人。

    顺便说一下,我所在的舞厅已经形成了一些不成文的、人所共知的规矩。舞厅的东面坐的都是以锻炼身体为目的的舞者,各种年龄、各种文化层次的都有。弯腰驼背者、老气横秋者、下岗失业者、倒买到卖者,无所不有,虽然他们的舞姿奇丑无比,甚至看到他们你就不想进舞厅来,但他们有一点是共同的,这就是:绝对地热爱生活;舞厅的南面是一面大镜子,每个舞者经过它时都会自我欣赏一翻,镜子两边是八个情侣座,真正的情侣表情自然,动作随意,有些偷情者一般情况下他们坐着说悄悄话,等fice(俗称贴面舞)舞曲响起才下舞池;舞厅的西面是高水平的舞蹈爱好者,下面专门对他们进行介绍,此处不表;舞厅的北面是下面要介绍的第三类“舞者”他们有时一坐半天,一曲也不跳,仿佛自己是猎物,专等狩猎者来俘获他们。

    第二类是以跳舞做幌子来实现幽会目的的感情越轨者。黑暗中的fice最受他们欢迎。当舞厅里所有的灯光全部熄灭,当跳累了的大部分舞者乘机出去喘口气、喝口水或是吹吹风,当旋律幽雅、缓慢的梁祝或是萨特的磨房悄然响起,他们便心领神会地牵手滑下舞池,很快两个人便在黑暗中,抱成一团,身体随节奏放纵的摇摆。也有好事者为窥探别人的隐私,专门跟在某些人后面跳舞,实则在偷听别人的窃窃私语的;更有胆大的专爱搞恶作剧的种,为所谓的打抱不平,会在出轨的女性的屁屁上掐一把,直到听得“哎哟”一声时,才窃笑着跟舞伴逃离现场。

    第三类是鳏夫和寡妇。他们的眼神总是贼溜溜的在舞厅的每个角落扫射,一副顾盼流云的样子,看是否有跟他(她)一样静坐着只看不跳的异性,如果有,这便是他们互相要找的目标。然后,男人走向女人,伸手作邀请状,开始翩翩起舞,边舞蹈边完成语言交流的程序,以达到互相了解的目的。

    第四类是正在恋爱的小姑娘、小伙子。舞厅里不仅有他们幸福的笑脸,动听的笑声,更有他们欢快的舞姿,他们是这个舞厅里最纯洁、最让人羡慕的人。他们没有经济负担、没有华尔感情负担、没有思想负担、没有工作负担,他们来这的主要目的是享受生活、光大爱情。看到他们没有人不想年轻,没有人不想恋爱。

    第五类是真正的舞蹈爱好者。他们的眼光非常挑剔,决不跟身材不好、乐感不强、气质不佳、舞技不高的人跳舞。他们是为舞蹈而生,以舞蹈为乐,为享受舞蹈而来,为表演舞蹈而来,为吸引别人的眼求而来的。慢三、快三、慢四、平四、桑巴、伦巴、探戈、吉特巴、华尔滋、恰恰恰,无所不会,无所不精。光一种“休闲三步踩”(湖北武汉人发明的一种休闲三步舞)就能跳出数种档次和花样,什么金、银、铜啊,五、三、三啊,a、b、c啊等等等等,有不少舞者甚至参加过省里和全国大赛。他们苗条的身段,娴熟的舞姿,让人不得不拍手称快。

    总之,舞厅里是三教九流,人才济济;良莠混杂,热闹非凡。

    至于歌厅俺去的少,据说有两种人最爱去。一种是有歌唱天才的,放声高歌,自我陶醉,宠辱偕忘,好不痛快,何况还能乘机在友人面前显摆显摆呢;另一种是舞技极差、唱歌跑调又心怀不轨的,因为歌厅地方小,尚且自己还有不会唱歌的借口,随便找个mm去歌厅和着他人的歌声跳舞,其结果不是踩了mm的脚,就是和妹妹经常碰个满怀,这是许多男生求之不得、梦寐以求的好事儿哟。歌厅一般都有封闭式的包间,面积狭小,灯光昏暗,再拌以乌烟瘴气,常有豺狼虎豹出没,良家妹子谁敢进去该谁倒霉!

    好,红男绿女们介绍完了,该说俺自己了。

    俺要请大家分享俺的快乐。俺的校长果真没有食言,当俺的同事有一半抛弃三尺讲台去了深圳、珠海,俺的学校真的极缺有经验的老师,俺校长终于有把俺请回了学校,面对着亲切的三尺讲台,俺觉得天好蓝、水好绿,空气好清新!工作之余,俺仍是舞厅里的常客,当然是高水平的舞者呢,好不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