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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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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色路车好像着了火似地的滑泄在几无流量的大马路上,车行姿态狂妄得令人不禁想跪地膜拜。而操控这双火鸟的驾驶,一手掌握方向盘,一手曲肘倚靠窗框撑着颊鬓,样似写意极了。一道又一道从车窗外扑进来的逆风,顺势将他夜色般的浓密黑发吹荡出狂野不羁的波浪,也同时旋出危险的预兆。

    初春的风势依然是冷冽冽地、凉飕飕地削人肌肤,但首当其冲的他似乎完全不以为意,毫无关窗的意思。

    商觉儿坐在他身畔的位置,已然快被这森冷的寒意给冻僵唇齿。但她不敢开口抗议,因为从她偷偷觑看到的侧脸上,她发现独孤占唇角处一直含带神秘笑意,复杂的表情底下潜藏着一股奇异的邪恶。

    他忽然毫无预兆地撇过脸看她,商觉儿惊惶地把脑袋低下去。

    他笑了车身优美地转了个弯,商家大宅已经翘首在望,可是独孤占把跑车开到大门口前时,突然把座驾停下来,静止在树荫浓密的街灯下。

    商觉儿怔怔一愣!“怎么不开进车库里?”

    独孤占关掉引擎,笑意可掬地朝她挑眉。“不急,眼下还有点时间,我有些话想跟你谈谈。”

    “谈?谈什么?我们在公司不是已经讲过话了。”她骇得急急地找话搪塞。

    “那算是哪门子的谈心?”

    “可是”商觉儿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胆战心惊地不知如何反应好?她不习惯跟他单独相处。“你想说什么?我看我们还是回家再谈吧,你有问题可以直接询问爹地,我我什么都不懂,没办法给你帮助的。”

    “你好像很讨厌跟我在一块?”他干脆地问。

    “不不是的”小脸又低下。

    垂首,好像成了她的指定动作,只不过这一回他又诡异地察觉到这个小女人的真实用意是把他摒出心门外,跟害羞畏怕扯不到一块。

    真是这样吗?

    却又值得商榷。

    “对不起,我们快点进屋好不好?爹地已经吩咐厨房做好晚餐在家里等候我们。”她央求。每次与他单独相处,就浑身躁动难安,她快撑不住了。

    “爹地、爹地,怎么你的脑子里面装的就只有这两个字?”他问得好温柔,方才怪异的感受再次因为她的怯懦而全部散了去。

    这个女人简直跟蔓生植物没两样,他怎会突发异想

    商觉儿却不解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为什么不能听我爹地的?一直以来他就全心全意爱护我、照顾我、疼惜我,爹地他”

    “够了!”食指点住她的朱唇,再继续听她歌颂其父的伟业,他会把她的唇给封了。“你就这么听话,听话到连婚姻大事都任凭他摆布?”

    “爹地不会害我。”她头一回振振有辞。

    “你深信?”

    她单纯地用力点头。

    独孤占又不怀好意地笑了。“好,假设你爹地不会害你,那么我呢?你认为我会不会给你带来不幸?”

    “你是爹地替我选择的对象。”她父亲说好就好。

    “所以你也没有异议。”

    “我听爹地的。”

    独孤占大笑出声。汪妮菲指她是个蠢东西,还形容得真贴切。

    看样子不替她难过都觉得对不起她。

    “觉儿呀觉儿。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地想过这件婚事对你的影响?”他殷殷指点她。

    “想?”她愣愣喃念,好像头一回听到这个字。

    独孤占发现自己真的变成大善人了,竟然开始对着小红帽剖析大野狼的真实灵魂。

    “你一点都不担心我对你其实是存心不良,娶你只是为了你身后的家世背景,纯粹是为了让我能够顺利继承独孤集团的大权?你只不过是我手中的一颗棋子。”他不忌讳讲开自己的如意算盘。

    “这有什么不好吗”她又不懂了?“我爹地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我们两父女其实心里都很清楚商家将来的一切都会交由女婿来继承。现在我爹地挑选上你,就是认定你有能力可以好好经营商家的事业。”

    “一个以利字为出发点的婚姻。”他阴阴笑出。

    “有不对吗?”他怎么那么诡异。

    “我跟你之间的爱情呢?”这个傻女人难道不向往浪漫的爱情故事,愿意随随便便被人指挥着嫁掉。“在昨天之前,我们甚至没有见过面。”

    “爹地说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的。”她单纯地回应。

    培养?

    天呀!

    独现占忍不住闭了闭眼。

    “觉儿呀觉儿”他用近乎羞辱的同情盯着她困惑的表情。“你怎么办到的?”

    “什么怎么办到?”

    “活到现在!”

    她呆怔!回望他的仍旧是不解的目光。

    “也罢。”他又弯起唇线,顺遂她的温驯好了。“既然你喜欢被人牵着鼻走,那我也不好反对,只不过你以后所要顺从的对象可要改个人。”

    美眸再次不明所以的直眨。

    “改个人?你”“没错,就是我!”他捧住她的双颊,命令的眼神须臾不移。“就从这一分、这一秒开始,你商觉儿只能听从我的指挥。就算你爹地想指使你行事,都必须先来请示我的同意。”

    “为什么?”

    “你怎么又糊涂起来了,”他好温柔好温柔地说。“我即将成为你的丈夫,妻子本来就要以丈夫为尊的不是?下午在公司我要你对我交心的宣告,你后道没有放在心上?”

    “有我有听进去。”她仿佛被催眠般地被蛊惑。

    “有听进去就好。”独孤占绽出胜利的笃定,模样张狂得似极欺人的黑豹,不过他还不满意,所以警告持续逸出。“可是你千万千万得记住,话说出口就要确实做到!我可不许你用表面敷衍虚晃我,跑到背后扯我后腿哟。”他在表现对人性的不信任。

    “我我不会的。”

    “这是你的承诺。”

    “嗯。”“很好。”

    他的满意总算让商觉儿可以呈出憋在胸臆的那口惴揣,让紧绷的情绪得以松懈下来。他的欺压性太强烈了,若是和他继续留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根本无法真正解除绑住她的沉重石头,她必须下车吸收新的空气。

    “我先下车进屋等你,你把车子开进车库吧。”小手正要推开车门。

    “等一等!”他捉住她的手。

    “话不是说完了吗?”她焦躁。

    “别急着躲开我,我还要你实践你方才的承诺呢。”

    “什么?”在她还未来得及意识到他的意思之前,独孤占已经像支猛豹一样嚣张地擒获住她的芳唇,大掌绕到她后脑勺定住她挣扎的脸孔,火热地蹂躏地优美的唇瓣。

    商觉儿吓呆了!怎么也没想到他所谓的实践竟然是侵略她的身子。

    “不要!”素手贴在他胸膛猛力推拒,好不容易透到呼吸的机会,她使尽全力抗拒他的吞噬。

    “你怎么可以拒绝我。”绽送坠落气质的他把她困在胸怀与度椅之间,密密实实地将之包围住,根本没有任何逃脱的空间。“你是我的女人,前一秒钟才答应过我要服从我,怎么转个眼又反悔了。”

    “我不是反悔”

    “那很好。”毅然截断她未完的话,独孤占再度以狩猎者之姿强占她的唇。

    “不唔不要”她愈是惊惶,他的攻击愈是强烈,这朵柔弱的小花注定成为他采撷的对象,为何不摘。况目这株娇蕊还是商延德自个儿亲自送上给他,他哪有不收下的道理。既然商觉儿已经成为他的所有物,娇蕊就必须被蜂儿所采,就要为他吐露芬芳。

    所以,即便是此时占有她,诚属天经地义。

    大掌穿越她肩上的长发,从颊鬓滑至颈后,纯熟地捻住洋装上衣的拉链,向下一扯。

    冷冷的空气随着敞开的衣襟灌进上身,冻得她泪水扑簌落下,即使那只滑至她胸前摩挲的大掌温暖地、热烘烘的,她仍然只感到自己正坠进阴森地狱中,踩不到底更可怕的是,她无力自救。

    “不要”

    唇尝到湿冷的水液是什么?

    独孤占不禁抬眼那张梨花带泪的脸蛋逸散着惹人怜惜的哀愁。水晶似的珠泪滴滴都在控诉他的残暴作为。

    为这泪,他惊!他发现自己居然跟个不择手段的色摩一样,正在摧折一个无法反抗的娇弱女人。

    摧折?

    猛地一晃头,瞬即甩掉这可笑的自我嫌恶他大概真的神智不清了,居然会编派起自己的不是来,天晓得这个女人是不是故意作戏玩起欲迎还担的戏码来;他的女玩伴有许多都是用这种手段接近他的。

    虽心中存疑,不过独孤占还是选择了暂停游戏。

    车内,除了沉默外,仅剩商觉儿的哽咽声

    “好了。”他开始感到不耐烦,他一向痛恨女人的泪水。

    贝齿咬着已经红肿的下唇,她努力阻止自己再度发出声音来。

    “够了,收起你的眼泪,我答应今天不会再碰你。”独孤占奇怪自己何必给她这种承诺。

    无声的泪水总算停止。商觉儿可怜无助地拉回滑至胸前的衣裳,但颤抖不止的小手怎么也拉不上背后的拉链。“我来。”他眉一拧,伸出手去想替她解决困难。

    “不!”她惊跳起来,仓皇地一直缩进椅子里。

    “这车子空间就这么大,你能躲到哪里去?”一个举手,她根本毫无反抗的余地就被他整理好凌乱的衣裳。

    商觉儿畏怯着半敛的脑袋缩到一角去。

    独孤占凝睇住她的彷徨无助,精致的心型脸蛋依然美丽无瑕,只不过因为方才的“刺激”而略显苍白,却是更展娇柔之美。另外那两片紧紧抿着,且被他吻肿的芳唇—

    记忆中那抹印在衣领上的红艳樱唇竟在此刻浮上脑海,并且不可思议地套在商觉儿的脸庞上。

    这是什么奇怪的幻觉?分属极端的挑战姿态与商觉儿的无用娇弱岂能融为一体

    这实在无法想像。

    然而

    “若是你的唇瓣抹上鲜红色的口红,不知会流露出什么模样的风情来?”他又再一次失控地道出心底话。

    “鲜红色的口红?”她巍颤颤地偷瞄他。独孤占莫名其妙说些什么?记得他昨天也曾跟她说过同样的话。

    “是庸俗之美呢?还是呈现惊心动魄的绝艳?”

    这男人是不是在自言自语呀?好像是。

    “你试过吗?”他突然朝她问。

    缩在椅角内的她一弹!“我没试过,也不想试。我不习惯打扮。”

    “就算为我也不肯?”

    “你一定要勉强我吗?”可怜兮兮的眼神回应他若真强迫,她的确不敢不认。

    只是凭谁也无法对这可怜的眼神再发出命令。

    “算了,等到我有心情的时候再来玩这场游戏。”他重新启动引擎,有点对自己生闷气地忿踩油门,恣快地将跑车驶进车库内。

    由于他太过专注于自己没来由的怪异情绪中,以至于没去注意到商觉儿松懈的暗昭吐口气暂时安全了。

    “来,别客气,动筷子,湘姨做的湖南菜可是出了名的。占,你可要多吃一点?矗豢橛谩!鄙萄拥氯嚷绲卣泻糇寂觯坏グ炎詈玫恼溻仕藕蚋槐呋骨憔u灯刀运竞谩?br>

    “谢谢。”独孤占动筷挟了一块肉,却是转放到身畔的商觉儿的碗里。“你吃。”

    “不用招呼我了。”她怯怯地应声,眼光直视碗面,还有那块古怪的照应。

    “当然要招呼你,虽然这是你自个儿家里,不过你可是我即将过门的新娘,我不照顾你照顾谁呢?”他延着笑脸看向商延德道:“爹地,您说是不是?”

    “对,对,你说得极对。”嗯,很好,着样子独孤占对觉儿也满体贴的嘛。

    独孤占亮得分外刺眼的黑眸不断上下打量她的身段,接在又道:“而且,你实在太瘦了,我得想办法把你养胖些。“独孤占满口对她的垂询怜惜。

    不过能够亲眼见到独孤占对女儿的小心呵护,商延德总算可以放下心头那一串不安。

    “觉儿,占肯疼你、爱护你,你应该高兴才对,别总是这么害羞?矗曜樱鸸几喝思业囊环囊狻!彼溥湫Γ普舛越鹜衽堑嵌裕饣氐幕榕淇隙ㄊ歉鐾昝?a 结局。

    她听话的动筷把肉放在嘴里咀嚼,却是食不知味的这男人太深沉了。在公司和方才在车子里,狂狷毒辣得像只阴狠的豹,怎么到了爹地面前就换了个人似的,成了位优雅高贵的翩翩君子。

    截然不同的形象,分属两面的极端,哪个面貌才是真的他?

    “再尝尝这汤头,很不错的。”独孤占舀了一碗汤汁放到她面前,已经反客为主的伺候起她来。

    她看向父亲那是一张满意的表情。

    商觉儿不禁打了个哆嗦

    “怎么啦?”独孤占细心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连忙抓来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头上。“着凉了吗?”

    “没有。”十指紧紧抓住襟口,他的体贴入微反倒变成一种梦魇。

    他的手背飞快贴上她雪白的额际量量他的体温,紧绷的神情很快又松弛下来。

    “温度很正常”

    “你们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

    “我们怎么能够不担心你呢,瞧瞧你身体这么娇弱,实在受不起任何的摧折。”他含着深意凝睇她,惊得商觉儿又别开脸去。“爹地您说说,觉儿是不是我们爷儿俩得倾尽全力照顾的唯一女性呀?”

    “没错,你说得对极,说得太好了。”很好,肯把觉儿摆在最优先位置,印象分数随即加上几笔。“占,虽然觉儿生性羞赧,个性软弱了点,是要我们爷儿而多费点心思在她身上。可是我保证,觉儿一定会是最好的贤妻良母,她一定可以让你专心在事业发展而且没有后顾之忧。占,你一定要明白,觉儿绝对是个好女孩。”

    “我当然明白。”

    “其实觉儿既然已经托付给了你,我是不该再罗嗦什么的,可是你订了婚之后,以前的种种不对真的要改过。我可不希望又听到什么闲言闲语。”对于独孤占的清史大全人可清楚得很,但毕竟是年轻男人嘛,玩乐也属正常。当初会冒点险选择他当觉儿的丈夫除了是看重他的能力之外,再则呢,他清楚觉儿的温柔能够让风流公子百分之百收心,况且独孤占若是想从三位继承人选中脱颖而出,还必须倚重他商家的力量助其一臂之力,他又怎么敢亏待觉儿。

    “爹地,你大可相信我,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取代觉儿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她是我的太太,我怎么可能容许自己最亲的人受到任何的委屈与伤害。您放心,以前的不懂事都已经是过往云烟了,从昨天开始,我泰然认清身分,不敢再去沾惹不该接触的女人。”他执起她柔软的右手,将雪白娇小的掌心锁在大掌中。“觉儿,你说是不是?”

    她忙不迭地直点头,平静的表面成功地掩饰她想大笑的心头狂騒。这两个大男人非得如此恶心吗?

    “我当然相信你一定会做到。”她无波无痕地道出。

    “爹地,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倘若我真做了什么对不起觉儿的事,独孤占任凭您的惩罚”

    “好。”他欣喜地笑,侧过头唤着湘姨。“快去酒窖拿我珍藏的宝贝出来,我今天要跟占好好喝上几杯。”

    “谢谢爹地。”

    商觉儿就静静坐在一旁,看着这一老一少开怀畅饮,在静默中她终于确认了一件事实。

    甜言蜜语的确是收服人心的最佳利器。她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