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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血浓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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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宛害人终害己,最后惨死剑下,仇恨却远远还未结束。文将军举兵造反,打出的旗号就是‘昏君无道’。而北洲王元驰早就在等待良机,如今更是迫不及待地‘讨伐昏君’。说什么义女被害,也不过是个幌子。一切其实正合他意,他心想这个义女可真是没有白养,无论初衷如何,总算是助他成事。真是不枉费他当初的一番苦心和算计!

    西洲北洲都已经兵临城下,文将军又从内部造反,各地流寇更是整装待发。

    华辰却无心其它,只是一心守护着卿浅,再也没有亲自迎战。

    如此一来,更是落得‘昏君’骂名。

    可否在乎?他已经不敢追问答案。

    墨沨很快就回到皇宫,立刻将灵药给她服下。

    见她渐渐恢复气色,华辰随口问道:“你去了何处?”

    “鬼界。”

    “鬼界?也就是说,须得非常之法,才能够唤回她们?那么当初千蕙”华辰有些迷惑,不知该如何表达。

    墨沨心系卿浅,无意中才会说出那句话。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他怎能告诉他,药物只是幌子,魔界之力才是根本。于是只能解释:“她是向神明求药,想必那位神明在我之上。”

    华辰向来信任他们,自然也不会多问。看着卿浅道:“只要她醒来就好”墨沨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一言不发。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侍卫惊慌通报:“君上,朗冉被人劫走了!”

    华辰大惊失色,朝外走去。

    卿浅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睛,见到墨沨在此,满面的风/尘。他的双眼布满血丝,不知几夜未睡。

    “卿浅!”

    他惊喜至极,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

    “你是你救了我”她虚弱地问他“你用了什么方法”

    “寻常之法而已。”

    “不你不用骗我我知道这种毒药见血封喉绝无生还可能你一定是损耗极大才换回我的性命对不对”

    “你没事就好了。只要你安然无恙。叫我做什么都好。”

    “墨沨你你这是何苦”她忍不住落下泪来“我不想再欠你什么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自己也不肯放过我”

    “我不敢奢求太多,我只愿你每天都能让我看到你。”

    “墨沨我我真的不想这样我感到好罪恶好痛苦我对不起父母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自己你这样逼我叫我该何去何从我是恨你的啊!”“只要你别忘了我,恨着我也好。”他为她拭去眼泪,心疼地说道“别哭。”

    “我”她的心很痛,却不能让他看出,只能转过话题道“华辰呢?”

    “朗冉被人劫走,他正前去处理。”

    “一定是太傅”

    卿浅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去。

    墨沨伸手扶着她。不容她再拒绝。

    想起自己昏迷多日。不知天下发生何事,于是她问道:“天下如何?”

    墨沨将天下之势告诉她,本想再次劝阻,但是终究忍住。他知道她已经难以回头。既然如此,那就让他陪她一路走下去。无论将来如何,他都会替她承担。

    卿浅远远地看到华辰,只见他的背影如此孤单。虽然龙袍加身,但是不胜悲凉。

    她对他满是内疚,但是已经无路可走。

    世人说的没错,她确实是妖女。像她这样的人,是不配拥有快乐的。

    墨沨扶着卿浅走到华辰身边,只见太傅朗铭跪在面前。

    他如实回答:“朗冉确实是我找人救走。”

    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华辰仍然难抑悲恨:“太傅!你为何!为何这般糊涂啊!”“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我从小就没有好好待过他,长大后更是我已经愧对夫人,这一生实在亏欠他们母子太多我这一把老骨头若能换取他的性命但愿他能够就此谅解我若是不能我们一家三口地下再团聚到时候我定会加倍补偿他们”

    “太傅”华辰摇了摇头,问道。“你找了何人?”

    “我不能说。等朗冉平安脱离之后,我会全盘招供。”

    “你不说我也能够猜到。除了伺机城外的流寇,你没有别的选择。”

    “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为了救他,我还能如何!”

    “你身为太傅,竟与流寇勾结,真是让人心痛!既然你自己承认,那我也不能徇私!国法难容,我”

    “君上,我知道你宽厚仁德。不过我自愿赴死,你不必为难。国法难容,请君上永远谨记。也请君上能够原谅我的自私”

    见他满脸沧桑与绝决,华辰闭了闭眼。很久后才无力地说道:“太傅徇私枉法,与流寇勾结作乱此罪当诛”

    “华辰!”卿浅惊愕道“你当真要杀他?”

    华辰苦涩至极:“卿浅,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事态严重,只能如此。君无威信,国无章法,何以平乱!”

    “华辰”

    此时此刻,卿浅满是忧切,一时间根本无法顾及自己的身份,正想开口求情,却见太傅对她摇了摇头。

    她这才想起,自己不仅仅是故人卿浅,更是与他并无交情的北洲王义女。

    华辰转过身道:“将他打入天牢,明日午后处斩!”

    他大步离去,不忍再看太傅满脸悲怆。

    侍卫们正要拖起太傅,卿浅道:“他的儿子差点害死我,我真是恨不得亲眼就让我‘送他一程’吧!”

    侍卫们知道她甚为得宠,也不敢违抗,于是就将太傅交给她了。

    卿浅本想设下结界,好与他说几句话,但是无奈身体虚弱,根本无法施力。墨沨看出她的心意,于是用仙法结下无形结界。他们在里面说话,别人绝对察觉不到。只看得到他们在行走,又怎能猜得到其它!

    卿浅虽然看着前面,但却是在跟太傅说话:“你本可以揭穿我。如此一来,你非但可以轻易救出朗冉,还可以受到嘉赏。可是你没有,你宁愿用自己的死,来换取我们的性命。别人都以为你只是为了救出儿子,只有我知道,你也是为了保全我。太傅,你对我大恩大德,我还没有回报你,怎能将你送往死路!”

    “孩子,我只是为了救出朗冉,并没有想那么多。”

    “你这么说,只是怕我会感到内疚,也是怕我会贸然出手。太傅,你的良苦用心,我又怎会看不出来!”

    “既然你知道一切,那就千万不要莽撞行事!已经没有万全之策,这是我能想出的唯一方法!”

    “我救你出去!”

    “万万不可!如今风声正紧,所有人都盯着你!此时再出点什么乱子,你就会暴/露无遗!到时候,非但辜负我的一片苦心,天下也将会更乱!”

    “难道我就真的将你亲手推往死路!”

    “是我管教无方,才会招致祸端。我不怪你,也不怪朗冉。毕竟你们都是我心疼的孩子啊!”“太傅!”卿浅拼命地忍住眼泪“你不要走你走了谁再来教我请让我救你出去我不想再让自己更加罪恶”

    “孩子,是是非非,无人能够说的清楚。宁媗曾经教我,何为礼义,何为家国。可是走到如今,我却离自己的初心越来越远。很多时候,我也不敢面对自己。但是我知道,你比我更加痛苦。既然一开始已经选择,就必须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我无法评判对错,却会尽我所能地去保护你!”

    “太傅我该怎么做才能赎罪”她痛苦地说道“我的双手开始沾染鲜血,我又该如何才能洗清!”

    “或许见到你的母亲之后,一切自有答案。只是这本就荒诞,因为你只有违逆她,才能够见到她”太傅叹道“众生皆苦,仙魔亦如是。”

    “太傅,朗冉现在在哪里?我会想尽办法保住他。”

    “我找到流寇首领孟锏,将家财全部给他。他答应替我劫狱,将朗冉救出后,我们父子见了一面。”

    那天晚上,夜色深沉,他砍下所有的青竹,将它们扎成一只木筏,推到了河边。

    就在那里,他见到了自己的儿子。

    朗冉见他用青竹制作木筏,大吃一惊:“你平生不是最爱它们!”

    “以前是我没有想通,才会为它错过人间种种美好。你入狱之后,我才忽然发现,那一切早就已经过去,终不可追。唯有血脉亲情是最真实的,失去后就真的再也找不回”

    “你派人救了我?”

    “不错。”

    “我以为我以为我犯下弥天大罪为你丢尽颜面你恨不得看我死”

    “傻孩子,无论你走了多远,也无论你犯下什么过错,永远都是个孩子啊!”“父亲!”他看着他鬓角的白发,哽咽起来“对不起”

    “孩子,能够听到你再叫我一声父亲,这就已经足够了。”他将他推向竹筏,含笑看着他“记得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回来!”

    朗冉此去之后,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漂往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