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民国女宗师 > 51.第51章

51.第51章

作者:马桶上的小孩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手机阅读更精彩,手机直接访问 M.bqg8.cc

    订阅比率低于50%的姑娘,需要等几天才能看到最新章。  李颠:“……你不怕栾老知道你来么?”

    江水眠大笑:“我怕什么。若是如我想的那样, 栾老会主动想来见我的。”

    李颠不太信, 不过他并不敢反驳江水眠。

    三四年前宋良阁带江水眠来天津立足。那时候正是京津最后仅存的几家镖局纷纷倒闭,以爱国护国强国强种为旗号的武术组织兴起的时候。天津各家武馆自立门户, 今日站定了脚, 明日会被踢倒, 混乱之中纷争四起。

    赢了就是天津的上流场面人,做大帅的武术教习,武馆修在靠租界的大街上,走到哪里都徒弟环绕。

    输了就立刻卷着包裹灰溜溜的做火车坐船南下北上, 加入帮会也罢, 给土财主当护院也罢,就成了个打手。

    栾老本来就是京津武林里很有场面的人物, 只是他那时候随着几位大帅南下和南方政府和谈, 几个月的时间没赶上天津武行的抢地盘,再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后起之秀堪堪压了一头。

    而他却带回来了一个早年间在天津跟他学武的徒弟——宋良阁。

    宋良阁的武艺,在当年鱼龙混杂的天津, 有旁人没有见过的路数与极为拔尖的水准。当年不知道多少人是他手下败将, 自然包括程石方。就在众人都觉得宋良阁或许会在武林混成宗师时,却发生了一些变故。

    因为涉及到江水眠,宋良阁就发了疯。事情越闹越大,天津武行正是在相互落井下石的时候, 谁会轻易放过他。后来变成宋良阁公然跟天津武行敌对, 见神杀神见佛杀佛。他本来因带大江水眠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和气面容一下撕开, 露出杀性大,疯子似的本性来。

    栾老看事态恶化,不得不出来维护场面。

    维护到最后,却是宋良阁被人暗算,打断了腿,落下了残疾。

    李颠那时候还只是跟着一群人到天津来寻活路的愣头青,看了那么多场大大小小的比武,对宋良阁的本事仰慕已久。他撞见了宋良阁被人暗算,虽然想着怕是会得罪别人,但还是忍不住将宋良阁送进了医院。

    他也是心里怀揣着别的想法。

    宋良阁一直不愿意教新收的徒弟真本事,面对李颠在医院里跪下拜师的请求,终于算是点了头。

    宋良阁能够下地后,江水眠带他回苏州了。一同回苏州的还有李颠。

    而他学武几年,就是跟两个神经病生活在一起的惨痛岁月。

    李颠当时就知道宋良阁本性怕不是什么好人,但为了学到真本事,他硬着头皮就算跟着南下几千里,也没后悔。可他是真的怕宋良阁。

    宋良阁表面温吞慢热,实际上护短的很,自己人与外人划界极清。江水眠是他自家人,为了江水眠,他能成疯狗,干什么都可以。但至于他李颠,三年没混上一个青眼,要不是他有用,宋良阁拿他跟外头路过的陌生人有时候也没什么两样。

    而宋良阁对路过的陌生人的态度,很多时候就是碍事儿就去死吧。

    李颠常常半夜惊醒,梦到自己没有做成了事儿,宋良阁只是皱了皱眉头,就将他一刀钉死在凉席上,让下人卷了凉席把他扔进野地里去。

    因为怕宋良阁,他更觉得江水眠和宋良阁的相处很微妙。

    俩人并无血缘,但说话做事就像一对父女。这对父女师徒在一起的时候都挺正常的,但单独对外都不像什么好人。

    宋良阁不正常,江水眠就更是个小疯子。

    她总一副喜怒无常,懒散无聊的模样,江水眠有点旁人扎她一针,她把旁人扎成刺猬的睚眦必报。李颠总看不明白江水眠行事,分不清楚她的好恶。

    而且江水眠往往对旁人好,对他却总是……

    大概因此,李颠看陈青亭就是最为厌恶。

    他心里带着偏见,看陈青亭就是:孩子脾气,不带脑子,不男不女,没大没小。

    偏生江水眠特别喜欢他,只要陈青亭真抹了眼泪,她压根就不会想到自己是个小丫头,大多事儿都愿意帮他。

    若不是因为李颠知道江水眠最讨厌别人动她的东西,他倒也真想让陈青亭这个戏子知道点做戏子的人间疾苦。

    不过他有时候也想嘲笑自己,眼界不够,在意这些屁大的事儿。

    可就是会在乎。

    江水眠笑嘻嘻一句话,让李颠回过神来:“你那儿现在不都开始收徒弟了么,也有地界儿了么。混得这么好,你就别管我了。”

    李颠猛地回过神来,他哪里能不管:“你是打算要挨家踢馆么?现在早不是三四年前了。更何况你是个女人,他们当年能败给宋良阁,却死也不可能愿意败在你手下。”

    江水眠笑着扯淡敷衍他:“还踢馆——我哪能?我哪敢啊。现在是他们来找我寻仇。假设一只疯虎冲进村子里,咬伤村内十几人。过了几年,疯虎的孩子从山上下来了,绕着村子走了一圈,村民都发家致富人丁兴旺了,你说他们是会躲着挨咬,还是会拿上柴刀带上火把,几十人一同捕虎去?我可战战兢兢,现在是把自己卖了,给人家当姨太太才能保命。”

    可她既不是疯虎那瘦弱的孩子,村民也只是比当年更乌合之众罢了。

    李颠瞳孔缩了缩:“你搬去卢家住了?”

    江水眠翻了个白眼:“得,你真会抓重点。以后跟你说话,我前面先来一段数来宝,你才能听到后头重点是吧。”

    李颠脸色更臭,那副讨人嫌得劲儿更出来了:“你做了他六姨太?”

    江水眠:“……随你怎么说。”

    许班主万没想到听见这些话,赶紧找个由头想退出去。他对陈青亭招手,陈青亭连鞋都脱了,盘着腿坐在榻上,脑袋倚在江水眠身上,听着这同门师姐弟话里藏刀。

    李颠把茶盏往桌子上一放:“你是觉得他们那些下九流,怎么都不敢跟姓卢的杠上是么?师姐要是再认识几个更厉害的角色,比如姓卢的那位同父异母的哥哥,岂不是连中华武士会解散也只不过是吹枕边风的事情么?”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会说话。

    江水眠冷笑起来:“不如你厉害,包装一下,换个名号,跟他们把酒言欢几回,然后再造假佯输几把,就能混进来了,我怎么这么蠢,就不如你想得明白呢。”

    李颠脸上隐隐泛青,恼火道:“我们的目的难道不是同一个么?”

    江水眠把笑一收:“是也不是。法治社会,学了武功我也不能天天拎着刀上街砍杀,人各为其主,习武之人就要找效忠之人。卢嵇他哥是宋良阁选的人。”

    李颠哑然,明白了江水眠的意思,半晌笑起来:“所以你选了卢嵇?你真能高看卢焕初。他算是个什么,官家的商人?”

    江水眠冷笑:“那你我算个什么东西,拿刀还不敢真挥的莽夫村妇?”

    江水眠本以为卢嵇最后会当个直系的军官,领一方兵权,可最后卢嵇选了这条路,有他的苦衷也有他的目的。

    李颠:“你心心念念多久了。看他总是好的。”

    江水眠笑:“你看谁都觉得别人欠你。”

    李颠还要再说,江水眠懒得理他,扯着陈青亭,打开了小桌上的盒盖:“给你的礼。你今年在新明大戏院登台,是红人了。”

    她打开盒盖,是个点翠的北派正凤。

    陈青亭瞪直了眼:“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抠的船票都买不起,坐火车来的天津。”

    江水眠看他掀老底,咳了咳:“姓卢的送的。”

    卢嵇给她送朋友充面子都拿得出这些贵重玩意儿,这条大腿没白抱。

    陈青亭:“他不是一混蛋么?你跟他干了什么,他舍得给你花这么多钱?”

    陈青亭一说,李颠那边大概就已经联想到各种了,他满脑子白胳膊的,脸色臭起来,又不敢多说。

    江水眠听别人骂卢嵇倒也不生气,勾唇:“人虽然混蛋了点,可不差钱吧。”

    陈青亭说归说,两只胳膊抱紧了盒子:“他就有钱这点优点了。哎,我拿人东西不能还骂人,你替我谢谢卢先生,以后想来听戏随便来,我去你们家唱也一分钱不要。”

    江水眠笑:“我没文化听不懂戏,姓卢的还不如我。”

    江水眠回去的时候,陈青亭送她到门口,黄包车的师傅忍不住瞧她。

    江水眠知道,这年头在外面跑的女人,不是穿着新式旗袍就是女学生服,要不然就是小门小户还要做工的女人。她一副看起来像传统高门家里的打扮,居然没有一个男人作伴就上街,确实显眼了些。

    她本以为是这个缘由,上车前却觉出不对了。

    拉车的这位,胳膊粗,腿脚反而稍细了,那双鞋看着轻便,鞋底却不如跑车人那样磨损严重。

    但她还是上了车,果不其然,就看着车从法租的边缘擦过去,驶进袜子胡同的背地。

    小商小贩的声音远远传来,巷内边角堆了些煤渣和车架子,在胡同之中算得上干净宽阔的地方了,两侧都是紧闭的各家院门。地上铺的青砖有些不平,黄包车颠簸的厉害。黄包车的师傅两只鸭蹼似的大脚啪啪甩在地上往前跑,还在不停的回头,似乎怕她跑了。

    江水眠扶着车框,尽量坐稳:“我鞋底薄,新鞋,跳车非磨坏了不可。你跑你的。”

    那师傅跑的太用力,声音只能扁扁的憋出一点:“别杀我。我只是送你去。”

    拉车师傅背对着她,江水眠要是想下车,也就是一刀的事儿。

    江水眠笑:“这有警察有法律的,我哪能随便杀人。”

    更何况她浑身上下就只有个小包。

    车颠的几次双轮离地,跑进巷子深处,三十来岁的拉车人身子往后一仰,拽住车杆,猛地停下来。江水眠跳下来,从钱袋里拿出一个银元。

    那汉子跑的面如金纸,一头汗凝在脸上,气都吐不出似的,憋道:“不能要。”

    江水眠仿佛根本没经历过颠簸,轻巧笑道:“我也算到地方了,怎么能不给。”

    那汉子无袖短褂早已湿透,没地方能塞钱,江水眠看他不接,扔地上,推开木门走进昏暗的院子里去了。这里是她进卢家花园之前那两三个月住的地方。

    她反手把院子门闩挂上,轻车熟路的走到葡萄架子下的长凳上,摸到了火柴和灯笼,趁着一点天色,点亮了灯笼,踮脚挂在了屋檐下的铁钩上。

    井边坐着的一人身影亮了起来,她拨动灯笼,灯笼上的白纸有几处破损,打着转,明亮的光斑从她脸上滑过去,她笑道:“我还想着,点了灯之后可能院子里跟纸扎店里似的堆满了人。结果就你一个,这年头就这么喜欢单打独斗,输了就也不怕丢人是吧。”

    井边老头道:“自知理亏,才有可能先急着咬人。”

    江水眠笑:“栾老,您不理亏?不过狗咬我,我自然不会咬狗。我会打爆狗头的。”

    怪不得这几位正房太太,甚至是高官大帅的太太肯拉着她的手在这儿说话——原来都默认他是卢嵇正儿八经的媳妇?!

    当然,这些太太们如此热情,也明显说明一个问题——卢嵇对于徐家来说,是个很重要的角色。

    现在想来……在家里的时候,鲁妈只叫她太太,从来没叫过她一句六太太。

    卢嵇没有对外大张旗鼓说自己娶了个六姨太?他的性子不是以前“娶”个假编的姨太太都恨不得登报么?

    不过,因为没有办过什么婚礼,外头一些陌生人听说卢嵇又接人进府了,就默认他娶了个新姨太太,只有家里人听得风声,猜他是把养在南方的真媳妇接过来了。

    不过现在想来,卢嵇是被逼婚的时候拿她出来搪塞么?

    还是他早势在必得了……?

    卢嵇压根都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被自家亲戚出卖吧。

    她呆了呆:“我确实是以前在苏州常住……几年前见过一次卢先生。”

    王轩宣:“那当时是因为什么说的亲?”

    江水眠:……卢浪子你丫不跟我对好词儿就敢让我来,这我怎么编。

    她只能委屈巴巴道:“五爷、五爷不让我乱说。”

    王轩宣脑补了一大堆什么“卢嵇夜宿兄弟家,醉酒霸占小闺女”,倒也笑了笑,道:“五爷老是对自家事儿守口如瓶,搞得我们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们也不问,他知道分寸,没把乱七八糟的人领到保定,领到石园来。不过就是苦了你,他确实平日里荒唐了些。”

    最快小说阅读 bQg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