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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难忘的延别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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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程家骥麾下各部队在掌握美式装备的使用要领的表现,可将这些部队分为以下几个档次。第一档,是新一百师、新二一二师这两个早在换装前,就已凭着美洲华侨总会常年累月的赞助和程家骥坚持不懈的走私,基本实现了美械化,现在只需在数量猛增的坦克、装甲车辆身上下功夫的头等主力师。其次,是早装备有相当比例的英、美制式武器的新一五二师和新一七零师。再次,则是划归第四十八集团军之前,长期得不到应有的补充,想弄几支快枪,还得自己花钱从神通广大的枪贩子手里去买的新一八八师了。

    说不清是因为对手中的三八大盖过于迷恋,还是日本人在这方面的反应太迟钝了,只是部分换装的日本和平军,在这项训练上所花得时间是最长的,可其对新装备的熟练度却是最低的。

    虽说,新五一零团的综合实力在新一七零师的四个团中,素来只比补充团强上那么一星半点。可这个团的官兵所体现出来的旺盛的求知**、拼劲十足的精神面貌,还是让生性固执、偏激的阿诺德少校对他从小信奉的白人至上的种族主义理念的正确性,产生了少许的怀疑。其实,阿诺德在贾古镇边上的军营里所受到的这一点点心理冲击,与他和他的同僚将要在延别岛上所受到的震憾相比较,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根据既曾是二战军迷,又对这支部队的优缺点了如指掌的程家骥,跟相当于一本现代兵种百科全书的资深职业军人施尔威,在重庆所敲定的那个,以美军现行的两栖作战训练方法为蓝本,结合受训对象地具体情况筛选、制订地试行训练大纲。每支新上岛的部队所要面对的第一个训练课目,便是熟悉水性,新五一零团当然也不会例外。

    这个熟悉水性。可不是在海水里狗刨两下就能过得关地。说来还颇为复杂。

    先由美国工兵用机械在海滩上飞快的挖出上千个一丈见方、深达两米以上的沙坑。再由多艘登陆艇沿着海岸线来回奔驰,已形成一波接一波的人工浪潮。然后,中国官兵们便被挨个的扔到了已然是波涛汹涌的沙坑中央。

    光是这些。对当日成军时虽尽是东北大汉,可多年转战下来,早就以南方子弟为主的新五一零团,还没什么大不得了,可问题在于官兵们身上地负重,可是了不得。

    一支汤姆森冲锋枪就有近十磅重,更不说装着工兵铁锹、一百五十发子弹、食物、军用睡袋、求生工具等等物品地美制单兵行囊了。抛开尽许高的浪头地频频冲击。光是为了不让那被海水浸泡得愈来愈沉重地背囊。把就算穿着救生衣。都还要一个劲地往下沉地你,拉到水平面下面去。你就得不停的挣扎、登踏外加调整身体姿态。这样一来。官兵们体力消耗会有多大。也就可想而知了。

    而且这项看似平平无奇。却极考验人地耐力、意志力的训练的持续时间,还是逐步递增的。从刚开始的每一次一刻钟。一路加到接近、甚至超过人体极限的一个钟头。

    总之,上岛的头几天里,五一零团的兄弟们没一个不是被那呛人的海水,灌得连半夜打个喷嚏,都会带着浓重的盐味的。

    看看练得差不多了,切尔斯上尉才站出来做了一个小小的示范性动作。

    “当你感到自己快要虚脱或是救生衣漏气时,这样做也是允许的。”背着单兵行囊的切尔斯一边说着带加利福亚口音的汉语,一边从背囊左下角的小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形体细长,带有锋利的锯齿的折叠军刀,往位于胸前的背条交汇处一划一拉,那个折磨得中国官兵们死去活来的行囊便怦然落地了。

    这一摔,不但把原本在五一零团官兵中人缘不错的切尔斯,瞬间摔成了比处处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阿诺德少校,更不受欢迎的家伙。更给这个从不苟言笑的美军上尉,赢得一个让他都不知所谓的绰号笑面虎。直到很长时间后,比窦娥还冤的切尔斯才从他哥哥弄清了,原来在中国人的词典里,笑面虎就是阴险狡诈和表里不一的代名词。

    接着官兵们就被都赶上了船!

    这船自然是登陆艇了。别看后世反映二战的美国大片里的登陆艇,全都威风八面,帅得是一塌糊涂。可在现实中一体验,那可就要了人的老命了。长得象个眦牙裂嘴的没盖铁盒子似的,倒也罢了。关键是登陆艇这玩意耐波性糟糕透了,只要一开动,风平浪静都乱晃悠!

    相对于那些十吨、二十吨的小登陆艇,拨给三营营部的那辆排水量足有一百吨,能容纳一个连队或一辆m4谢尔曼坦克的中型登陆艇的稳定性能,已是要好上许多了。可这也把许靖仁颠得是五脏六腑倒悬不算,连他那张红朴朴的脸膛,都一步步的绿了起来。

    许靖仁的脸还不是偶尔绿那么一下!原因很简单,一上艇中国官兵们就被告知,他们今后一星期的吃喝拉撒睡,就全要在这艘除了靠岸补给,都会不分昼夜的全速穿行于大海之中的登陆艇上解决了。

    吐啊!集体狂吐!

    别说胃里的食物了,就是连胆汁苦水都吐光了。吐到最后,干呕都有心无力的人们的知觉能力,都已下降到了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步了。可郁积在人们胸腔里的那股气压,却仍在一阵猛过一阵的冲上喉头,直烫得人们象被火灼一般泪流满面。

    可人总是要吃东西的。好在,早想到这一层的供给处,给上艇官兵备下的都是牛奶、果浆之类的流质食物。要不那个能咽得下去啊!

    可边吐边喝,还是成了大大小小的登陆艇上,最流行地进食方式。

    呆在艇上得身心饱受剪熬,想退出却是再容易不过。你只需跟艇上地随便那个美国兵打一个特定的手势。不出一个小时。就会有小艇过来把你送到岛上。可接下来,你就得坐着从岛上起飞的远输机,去成为留在岳阳地四十八集团军留守处的一员了!为了怕某些军官士兵会强制同伴跟自己一起坚持到底。深知有些事情是万万强求不来的程家骥,还专门以集总的名义发布了措施严厉的训命:任何阻止他人退出训练的行为,都将受到军法的严厉惩处。可到头来,愿意自动放弃地官兵却几乎没有。

    人地精神是可以创造出许多奇迹,可那只能说是一种偶然,而决不是必然。否则这世间就不会存在奇迹这个词了。

    当脆弱的躯体,承载不了一个个坚如磐石地魂魄时。**上地坍塌也就无可避免。

    一个、二个登陆艇上高烧不退、满口胡话地官兵是愈来愈多。

    以致于,从新五一零团全部上艇的第三天起。被中**人这股不要命地狠劲韧性。给吓得不轻的阿诺德和切尔斯就各自坐着小艇。对一艘艘登陆艇进行了拦截检查,并把一个个重病缠身的官兵给逮下艇来。可惜并不是所有危险都是能加以预防的。死人的恶**件却还是发生了。到这项训练截止时,包括三连一个患有心脏隐疾的排长在内的七名官兵,成了新五一零团第一批倒在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的殉国者。

    可话回来,在这种比当时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同类课目,都要残酷苛刻的多的地狱式训练面前,偌大的一个团队只死了七个人,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要知道,素以王牌中的王牌著称的二百团在这个课目上,可是一股脑的丢了十六个兄弟的。当然,二百团官兵的荣誉感远比新五一零团要强烈、狂热,也是二百团会白白损失这么人的原因之一。没有前提条件的勇敢与无畏,有时还真是把双刃剑啊!

    新五一零团没能过这一关上的可不老少,加上那因体力太弱,而在海滩上就被刷下去的百十号人,总人数达到了六百人。这就意味着,仅在头两关上,这个团就有百分之十五的官兵被无情的淘汰了。

    精疲力尽的幸存者们,只在岸上的帐篷里草草睡了一觉,就又投身到了新的训练课目当中。

    切尔斯宣布的第三个训练课目,让新五一零团的老兵油子们哄堂大笑。

    射击?开什么玩笑!从爷们的枪口里射出的子弹,第一回跟小鬼子的猪头亲密接触的那会儿,你们两个小黄毛怕还都是学生娃呢,那轮得着你们来教老子们怎么玩枪!

    可他们一重新上艇就统统笑不出来的。真别说,想要在颠簸起伏的登陆艇上,用各种步兵武器对设在海滩上的目标实施有效打击,光靠老兵们那点底子,还真就门都没有。

    靠着先前的适应性训练给官兵们打下的坚实基础,只几天下来,渐渐找到点感觉的官兵们在艇上射击时的准确度就大有长进。虽远不能跟他们以往在陆地上纵横时相提并论,但至少也能说得过去了。

    可这个课目并没算完,他们很快就发现有船可坐,是多么的幸福一件事啊!

    还是全副制式武装的泡在一人多深的海水里。可这次训练的重点就不是如何求生了,而是要打中摆在对面的海滩上的靶子。

    美国人给出的达标线乍一看上去,还是很宽松的。一百米的距离,五个目标,只要求打中三个。半自动m1卡宾枪打点射,准确性较低的汤姆森冲锋枪可以扫射,子弹以一梭子为限。

    可真要起来就难了,主要是飘浮在海面上的射击者,自身的平衡、稳定实在是不好掌握。

    结果,六天下来又有三百来人被迫退出了训练。

    随后的两天,大多数人的任务是进一步提高在海水中射击命中率。而另一小部分被两个美国教官认为平衡能力出众、臂力强劲的官兵,则被组织起来专门练习海水中投弹的硬功夫!

    至此两栖作战的基本训练,才算是大功告成了。

    而比之上岛时,无不消瘦了一、两圈的中**人们,也终于可以让快被巨大的运动量给生生拖垮了的身体,好好的松驰恢复一下了。

    说是休整五天,可每天还得能让各人自由支配的也不过就三、四个小时。在剩下的时间里,不仅营以上军官要到师部去听美军专家讲解两栖登陆战的战斗指挥特点和一应注意事宜,就连下级官兵们也要对已所学到的东西一一复习,只不过强度没有先前那么大而已。

    休整的第二天黄昏,刚从师部听回来的许靖仁还没走进营部,就被早候在营部门口就给人截了下来。

    “找我有事?”看着一脸暖味的三个连长,原以为是营里有何不妥的许靖仁反而心头大定,看大家伙这脸色没出什么事嘛?!

    “营座,今晚上有人请喝酒,我们想请营座一块去吃大户去!”资历老些的八连长开口说道。

    “好事啊!是那位有喜啊?”许靖仁虽生性不喜应酬,可他眼下毕竟是新官上任,总不能不跟部下搞好关系吧!

    一听顶头上司有赏脸的口风,心中大喜的八连长立时把这事来龙去脉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他是说眉飞色舞,可许靖仁一听的三营的老营长,刚随着日本和平军上岛的程家驺请客,却又不想去了。

    许靖仁与程家驺素未平生,自是谈不上对其个人有何恶感,实是被那日发生在市场上那一幕给坏了胃口。

    许靖仁还在绞尽脑汁的想该当如何方能既不伤情面,又能推掉这顿酒。

    嘎吱一声,一辆急驰而来的美制敞篷中吉普绕过几个帐篷,在离许靖仁等人十来米处猛的停了下来,从车上跳下来的那个青年少校,不是春风得意的程家驺,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