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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同古保卫战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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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罗上将的战场预见能力,还是在水准以上的。同古会战的后半段的发展进程与他向程家骥所说的几无二致!当然,中国参战部队那可圈可点的表现,在其间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的。

    说到底,这场战争打到时下这个阶段,至少对于精兵悍将云集的远征军来说,将领在关键时刻犯低级的战术错误和部队打着打着就莫明其妙的失去控制,这两种中**队的战争初期屡屡暴露出来的致命伤的发病频率,已经大大的降低了。

    七月二日,七十四军军部率五十一、五十七师进抵茂奇。七十四军的全军到齐,让焦头烂额的土桥彻底没了救出第二师团余部的信心。在中国战场上,土桥可没少跟七十四军这支中国劲旅打交道,对其整体军力之强悍,他有着远比他人深刻的体会。

    五日,又有四个师的中**队赶至战场。

    七日,即抗战爆发五周年之际,岛田旅团覆灭,同古城被中方收复。

    八日午后,一直被围在同古西郊的日军在十几倍于其中**队的合力猛攻中灰飞烟灭。西郊的战斗的结束,同时标志着自明治建军时起,就是日本陆军的绝对基干部队之一的第二师团,做为一支有组织的军事力量不复存在了。(日军第三旅团残部早在六月三十日黄昏时分,被报仇心切的四十九师解决,到底是没能再看到月亮啊!)

    同日,自忖以麾下苦战多日三个师团剩余的六万余疲兵,就是能勉强突破茂奇防线,也无法战胜拥有近二十个师的兵力,且已是严阵以待的中国远征军的土桥勇逸中将。越过其顶头上司日军南方军总部。向东京大本营直接发出了请求撤军地电报。

    九日中午,被迫正视缅甸攻略已无成功之可能时任日本首相兼陆军大臣地东条英机语)这个铁一般事实的日本战时内阁回电土桥中将,允许其率部暂时退回清迈。

    一接到命令。早做好转向准备的日军三个师团,立即向东仓皇逃去。

    由于是在先前地激战中,缅中战场上的中**队各师都受相当的损失,而日军土桥所部的主力尚存,故而远征军命令各部无须追击,全力肃清同古周边的残敌。

    十一日下午二时左右,战场区域内的枪声完全停息了!

    至此。参战总人数超过三十万人。却只打了二十天的同古会战,便以日本人地赔了夫人又拆兵。而闭上了帏幕。

    如此空前(中**队第一次全歼日军常设师团)地大捷。战后的论功行赏自是万人瞩目地重头戏。即便是心性孤高如张玉灵者,在功名权力面前也未能免俗。何况他人乎。唯有早预支了这次会战地红利地程家骥,能得以置身事外、自在逍遥。可他却没能逍遥上几天。从川省一路南来的新二十七军就进入了滇西地界。抛开该军是前来归入四十八集团军建制不提,就是单凭夏维民这个大姐夫多年来对他这个小舅子地百般关照爱护,他也没有不出境相迎的道理。对于程家骥的公私两便之举,刚承了他一个大人情的罗上将,又哪里不大开绿灯呢!

    十五日,中缅边境重镇,侵在绵绵细雨里的保山县城。

    或许是因为过去在几个月里已有太多支战功赫赫的威武之师途经这里入缅的缘故,胃口被养刁了的保山人,对于新二十七军这支名声不显的杂牌军旅的到来,表现出了一种带着少许冷漠的平静,就连满脸堆笑的县府官员们的嘘寒问暧,也显得是那样的公式化。

    对此,这些年来在枪林弹雨中奔走于中原大地、大江上下早习惯了这种二等公民的待遇的新二十七军的先头部队新一八八师的兄弟们倒觉得有什么值得不快的,甚至,还有着一丝满足。

    不管怎样,入滇以来,沿途各县的慰劳供给之厚,比河南那个残破不堪的四战之地哪是强到天上去了。当然,这支化子军那小得可爱的胃口,也深受滇省县太爷们的好评。他们又能从摊排筹集来的应付过境军队的款子里,狠狠的捞上一票喽!

    只可惜,这种皆大欢喜的局面,很快就被程家骥的将要到来的消息所打破了。

    在那个年头,想要在保山造出个盛大欢迎的感人场景,容易极了,只需县府派人出个声,保甲长们再好好喊几嗓子,就能一下子凑上个三、五千人。可阖城五、六万百姓在听到一个并不那么确定的风声后,就自发的携老扶幼,站到城门外去等着、盼着。就在实有些骇人听闻了。

    这也就难怪新一八八师军官士兵们会心理失衡了。

    尽管,心里也不痛快,可饱经沧桑的常靖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带着一群大群部下站在了城门洞里。

    云南的气候哪都好,要不怎么说四季如春呢,可就有一样千万别遇上雨天。高原盆地的湿气本来就重,这一下雨,那就让人很不好消受了。偏偏老天爷又做怪,这雨竟是愈下愈大了。

    新二十七军是从烈日炎炎的四川紧急开上来的,上上下下都着的是单薄的夏装。加之一众军官此时又是站在城门洞这个风口里,不冷得够呛才怪!

    “唉,这人要是升了官,成了名将就不一样喽!想当年”一个在姜村整编时,跟当时还是副旅长的程家骥打过几场麻将的中校副团长,才抱怨了半句,就在闻声回过头来的常靖的逼视下收了声。

    “下回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种混话,就给我脱了这身皮回家种田去!”警告完了中校,常靖转而对其它人一字一句说道:“你们都一样!别的什么事都好说,任是谁犯了这个,我是绝不会姑息的!”

    “是!”被平时不怎么爱训人的常靖的声色俱厉吓了一大跳的军官们,连忙轰然应道。

    常靖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为了维护程家骥的领导威信,他只是在保护自己,在保护这些相从他多年的军官们。要知道,在由暂八十八师改编的新一八八师里,对程家骥的底细了如指掌的军官可不在少数,如果这些军官不收敛一些,反拿着那些从前的旧事不知轻重的乱说一通,那麻烦可就层出不穷了!

    好在没再过多久,虽是浑身泥水,可一举一动却意气风发的程家骥,就在一队骑兵的护卫下,闯入了常靖等人的视线。

    才发现城门外已是人山人海的程家骥心头一热,当先从鞍上跳了下来,牵着战马,深一脚、浅一脚的向保山城行去。

    “副总座!”常靖毕恭毕敬的给程家骥敬了一个军礼。

    “常兄!旅座!你这可是在骂我程浩然啊!”程家骥语气亲热的回应着。

    “程将军!老朽久仰将军百战百胜的威名!这次同古会战将更是力挽狂澜于既倒,大扬我国威于域外。将军功业可照千秋!我在此代表保山全县父老敬将军一碗凯旋酒!”一个美髯及胸的古稀老者抢上前来把一海碗当地自酿的米酒递到了程家骥手上。

    程家骥连声逊谢着。

    “程将军!鄙人姓纪,纪华堂,是本县的县长。这位前清举人白老先生是本县的数一数二的名流,老生生的道德文章素为所本县民众所仰慕钦佩,这碗酒还请将军务必赏脸!”这位一口一个本县的纪县长。长得是膀大腰圆,一副纠纠武夫的样子,可打起官腔来却是文绉绉的。

    此情此景下,那容得程家骥推托,更何况早已被顶风冒雨来迎他的这数以万计的民众,感动得情难自己的的程家骥也不想推辞。他站到一匹战马的马背上,先把那碗米酒洒了一半在地,以祭奠阵亡将士的英灵,才将余下的烈酒一饮而尽。在空酒碗往地上猛然摔去后,程家骥对着默立在雨中的民众喊出了自己的心声:“为在日本人的屠刀下殉难的所有兄弟姐妹、父老乡亲报仇!把战火烧到日本本土去,烧到东京去!要让一切窥视我泱泱华夏的异族明白,中华民族是永远不可战胜的!”

    “中华民族是永远不可战胜的!”数万热血沸腾的民众的合声,如同一把直刺苍穹的利剑,挺立在这天地之间!若要问中华民族的脊梁在哪?便在这些普普通通的贩夫走卒、农夫市民的心间!

    保山城内,白宅。

    “常兄,我听说于本三在你的部队里当副参谋长,刚才在席上怎么没见他。”程家骥的明知故问,让弄不清昔日的副手的意图何在的常靖颇费思量,最后只好答道:“本三前天行军时从马上摔了下来,伤得不轻,被我留在当地养伤了!”

    “常兄,你我兄弟谁跟谁,就不来那套弯弯绕了吧!一句话,你随便找个人领我去见于本三不就得了,不过是两个在台儿庄的血火里一块滚过老弟兄叙叙旧,你搞得这么紧张干嘛!”程家骥的脸上洋溢着孩子般的笑容。

    见程家骥笑得如此真诚,常靖也就心下释然了。

    于俊才当然没有坠马受伤,而程家骥也不会在意常靖适才的有意欺瞒,反而在心中把对常靖的评价,又提高了几分。毕竟一个连维护下级的担当也欠奉的长官,是不配得到部属的衷心拥戴的。

    亲自领路的常靖带着程家骥到了于俊才的宿舍的门外,就知趣的回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