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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相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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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完也不管魏中方答不答应径直走到刑场正中,用马鞭抬高了狗剩的脸细瞧,继而两人皆发出同样的惊呼:“是你!”

    “好你个臭小子,怪不得我到处找你不到,原来是杀了人被抓到刑部坐大牢去了,还弄得要被砍头的地步,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天的事她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回想要去找狗剩算帐,没想到怎么也找不到,气得她几天没吃好饭。

    狗剩被她这般辱骂,哪忍得住,破口大骂:“你个臭婆娘,别胡说八道,我是被冤枉的,你们这些人全不是好东西,一个个仗着有点权势就仗势欺人,除了欺压穷人百姓以外,你还会做什么?”

    辜连城气得说不出话来,狗剩是第一个敢这么骂她的人,正自这时无惜走过来奇道:“怎么?连城你认得他?”

    辜连城气呼呼地转过脸道:“六哥,这小子就是我在路上和你说的那个人,讨厌死了!”

    无惜挑眉道:“哦,是这样,那你就更不能让他死了。”面对连城略带不解的目光,他道:“他要是死了,你这口气可找不到人出了,岂不是要在心里憋一辈子!”

    连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六哥说的没错,眼下可不能死,要死也得等我把他折磨个遍后再说。”

    无惜微微一笑,走到监斩台上,魏中方已经趁着他们没注意的时候。坐回了这里,只是辜无悠一直盯着他,所以他没机会扔令牌。

    “魏大人,今日我与八皇子来此,是想请你暂缓行刑,此案犯人狗剩经我探监询问,觉得尚有诸多疑点未明。有可能他并不是犯人,何况他自己刚才也叫冤了不是吗?”

    魏中方脸微微抽筋。强挤了一丝深嵌在皱纹里地笑:“六殿下,这已经是您第二次闯法场了,下官还是原先的话,您若无皇上手谕,请恕下官不能遵命,若您还是要阻碍下官行刑的话,那下官唯有具实上奏了!”

    无惜脸上的笑渐渐冷了下来。尚未来得及说话,辜无悠已是抢过话头闲闲地道:“哟,魏大人好大的官威啊,要上奏是吗?那别忘了把我也捎上!”

    “还有我!这个犯人是我的,我没同意谁都不能斩!”辜连城也凑上来,她说得更霸道。

    两个皇子一个郡主,可真是把魏中方难住了,不过想起上头的吩咐。他咬咬牙硬气道:“二位殿下和郡主,若对下官有所不满尽可向皇上具本表奏陈述,到时候就算要将下官扒皮拆骨也悉听遵便,但如今下官是这里地监斩官,还请殿下和郡主不要阻碍下官行刑!”

    扔下这句后,他一撩官袍。坐在阔椅之中,探手从筒中取了一枝令牌大喝一声:“行刑!”

    “慢着,我已经派人入宫向皇上请旨重新彻查此案,圣旨即刻就下,请魏大人稍等片刻!”无惜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快,一字一句地说着,心里不断祈祷阿妩可以顺利求得建德帝地旨意。

    其实真要动起手来,他身后的冷夜一个人便能抵住这里所有的衙役,但这种不思后果的行动无惜却是万万不敢的,哪怕狗剩对他的事再重要。

    魏中方显然没料到还有这么一茬。心里被无惜说得一阵动摇。但很快就恢复了原先的神色,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大声道:“六殿下口说无凭。请恕下官不能尽信,午时将过,行刑!”那厢刽子手已经取下了狗剩项后地木牌,旁边的衙役递过一大碗酒,乃是过会儿要喷在刀上的。

    魏中方正要丢下令牌的手被人猛然握住,辜无悠一改适才闲散随意的模样,冷声道:“魏大人,难道我和六皇子两个人的话都算不得数?”

    这边话音刚落,另一边又响起:“魏大人,你要真敢动手,我现在就去告诉皇帝伯伯让他砍了你的头!”虽是女子娇声脆语,却充满了威胁与强横的意味。

    魏中方先是一哆嗦,随即又强逼着自己不要去想这些,反正自己地主子四皇子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想及此他紧咬牙关,用力挣拖了辜无悠的控制,一把将令牌扔在地上:“行刑!”

    “老匹夫你敢!”辜无悠是在军营中历练出来的,气恼之下不由得骂了一句粗口,无惜则心乱如麻,圣旨到现在还没来,难道定璇没能求到?

    刽子手大口将那碗酒喝进口中,化做一蓬酒雨悉数喷在大刀上,粗大的膀子抡圆了大刀带着虎虎风声就往狗剩脖子上招呼,一刀落下一命休矣,从不知,人命竟是如此脆弱与渺小

    无惜铁青着一张脸,纵是已经气得额头青筋暴突,到底也不敢让冷夜过去,闯法场劫犯人这等事,乃是重罪!

    “冤枉啊!冤枉!”喊冤之声不断从狗剩的嘴里喊出,不断扭动着身子试图从这亡命地刀下逃出去,随着阳光下闪着耀眼光芒的刀锋不断接近,他留在人间的时间也在急剧缩短。

    “刀下留人!”

    正在这时,远处马蹄疾响,由远及近飞奔而来,随之相伴的还有一声声的“刀下留人”

    不管是底下围观之人,还有台上监斩行刑的人,全部将目光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马背上乘的赫然是建德帝的贴身太监李德林,他左手还高举着一卷明黄的圣旨,一看到这个,无惜几人脸上立时透出喜色来,定璇果然求得了皇上地旨意,不然李德林绝不会出现在这里,还喊“刀下留人”幸好及时赶到,若再晚一些,可就真地要枉送一条人命了。

    相较于他们的喜色,魏中方脸上更多地是惊惶之色,眼看李德林越来越近,再要犹豫可就来不及了,他当下狠狠一咬牙,扭过头故做没听到,冲刽子手大声喝道:“快行刑!”本已放下刀的刽子手听得监斩官的话,再度抡刀砍下。

    “魏大人你!”无惜既惊又怒,没想到魏中方竟胆大至此,明知圣旨已到,还敢行刑,当下他急使冷夜前去拦下大刀,然他们身处监斩台上,至行刑之地还有一段距离,刀起刀落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冷夜纵使功夫了得到底也来不及了,也许狗剩的命注意要留在这里吧,哪怕救命的圣旨已经近在眼前,但终究是还没到!

    然而恰就在刀离狗剩的脖子只剩下一寸之距时,斜里突然伸出一支马鞭,挡在中间,同时狗剩的肋下被人用力一踹,整个身子斜倒在地,恰恰避过砍断马鞭后迟缓的刀势,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不知何时走到行刑台上的辜连城,成了狗剩的救命稻草。

    无惜见状总算是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这次可真是亏了连城,否则等冷夜到的时候,狗剩早已身首分家。

    刽子手一刀抡空,想再补刀时,李德林已经带着圣旨下马走到监斩台上,肃然道:“皇上有旨,魏大人和二位皇子接旨!”

    无惜与辜无悠交换了个眼前,两人当先跪倒,魏中方虽是万分不情愿,也只得恭敬地跪接旨意。

    李德林展开圣旨,扯着嗓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本案犯人狗剩尚有疑点未明,暂缓行刑,本案交由六皇子辜无惜审理,限时三日,若不能在限时内查清疑点,则重新行刑!”

    听到这里,无惜顿时喜出望外,与辜无悠交换了个眼神,叩首道:“儿臣领旨谢恩!”父皇这份旨意对他来说至关重要,不仅暂停了行刑,还将本案交给他审理,等于是给了他便宜行事的权力,不再是只能暗查。

    “微臣领旨!”面对代表至高无上权力的圣旨,魏中方尽管满肚子的苦水和不愿,也不得不领旨谢恩。

    辜连城在行刑台上也听到了旨意,冲正努力从地上爬起来的狗剩得意地道:“喂,臭小子,这次要不是我,你可就等不到圣旨了,这么说起来,你这条小命是不是该算我了啊?”

    “呸!”狗剩一听她这话,本来又累又痛的他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冲辜连城恨恨地吐了口唾沫:“谁求你救了,别在那里自以为是了,我的命才不会属于你这种野蛮不讲道理的人!”

    每次狗剩总是能成功挑起辜连城的怒意,更何况这次还好心没好报,她当即抡起鞭子就要给狗剩一点教训,手挥下,鞭子却不见踪影,这才想起在救狗剩的时候马鞭已经被刀斩断,只剩下手里那半截。

    她恨恨地扔下鞭子,用穿着泥金镶红宝石的靴子重重地跺了两脚:“哼,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救你了,让你做个冤死鬼得了,气死我了!”

    说罢她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下了,折回身鼓着一张气呼呼的粉面,一脚踹在好不容易站起来的狗剩身上,把他再度踹倒在地,看他在地上挣扎不起的样子,连城顿觉心里舒服多了,冷哼一声高扬了头离去,再不管从后面传来的骂声。

    接下来,狗剩被重新收押回牢房,辜无悠与辜连城先行回去,无惜则跟着魏中方去刑部取阅所有关于狗剩之案的卷宗,诸人皆没有注意到隐在人群当中的双阴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