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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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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以为靖菱会在附近等他,怎料打电话找她,却得到她已经回到家里的答案。那个丫头怎么会跑得那么快?好像很不想留在你身边一样?突然间,母亲那句话就这么冒了出来,让他的脸色凝重。

    难不成,母亲还真说对了?莫非那个吻吓到她了,可是他不觉得她有任何抗拒的动作啊?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想当着她的面,把话问清楚。

    雹柏胤打开家门,发现客厅里并没有人,而厨房则传来些许声响,他直觉地往里头走去,在看清厨房的状况时,眉头高高挑起。

    “你刚刚没喝够,回家来搬我的酒橱啊?”耿柏胤环着手臂,看着小脸已经红通通的梁靖菱。

    梁靖菱回过头,还没开口就是一个酒嗝,耿柏胤的眉头轻轻打了个结。

    “你不是说你酒量差?”桌上那瓶十二年的威士忌,已经灌了三分之一梁靖菱摆摆手,一双黛眉皱了起来。

    “好吵啊你,跟只苍蝇一样”一直在耳边嗡嗡叫、嗡嗡叫地。

    雹柏胤一语不发,环着手臂,闪亮的黑眸直视着她,想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人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她倒是喝了几杯酒,讲话就大声了。

    “伯母说了什么吗?她柏信我们的关系了吗?”梁靖菱坐在原地皱着眉头,双手支着额,觉得头好重。

    “信!”耿柏胤简单交代。“她也答应不逼婚了。”

    梁靖菱看着耿柏胤,觉得头疼愈来愈严重。

    这是个好消息,表示她这份工作还能替她挣钱,也能再撑一段日子。不过,她弄不明白,她之所以头疼是因为喝酒的缘故,还是因为要继续留在他身边?如果是因为后者,那她就更不明白了,她明明就喜欢留在他身边。

    梁靖菱咬着红唇,小脸上满是懊恼。

    是她喝太多酒,所以神智不清;还是因为那个吻,让她的思绪全乱了?“你到底怎么了?”耿柏胤朝她走来,直接以大掌覆住她额头。

    嗯!温度高了点,应该是酒喝太多的关系。

    梁靖菱抬眸,聪明的脑子难得乱了章法。

    打从她回到这个属于他的家时,她就不停地思考,想厘清自己对他的情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跟李强峰解除婚约时,她虽然伤心,却也不至于茫然,但这回她却在处理自己跟耿柏胤的事情时,情绪乱得没有谱。

    她想应该全部怪罪到那个吻上。

    那是个令人感到熟悉的吻,像是许久之前,他们就曾那么热切地吻过,让她整颗心都为之撼动着。

    她不是善变的女人,更不是水性杨花,但此时此刻,她却能清楚地知道,她莫名其妙地恋上了他。

    许多相处的小细节,都让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的好感与日俱增,而那个吻更加深了一切,爱意如狂潮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但随之而来的,又让她深感无力,只因弄不清他对自己的情感究竟如何?耿柏胤不改环臂审视她的动作,看着她一双眼睁得大大的,死命瞪着他,像是想从他身上瞪出个什么东西似地。

    他移开视线,看着桌上的那瓶酒,不禁想起今天经历的一切,甚至是李强峰说过的残忍话语。莫非她的情绪起伏是因为李强峰?耿柏胤身子僵了一会,神情古怪地看着她,心里闪过某种不明的情绪。

    “我说过了,幸福要自己争取,那个男人不值得你伤心难过。”想也不想地,他开口安慰她,只因不想看到她茫然的表情。

    “我没有。”梁靖菱摇摇头,眼眶弥漫着水雾,几乎快要落泪,怎么也说不出她其实是为了他。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了?”见到她低头,耿柏胤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大手一揽,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这女人,老是紧绕着他的心,让他无法放开。

    靖菱咬着唇,想骂自己儒弱,偏偏又克制不住投入他怀里的冲动,思绪千缠百结,难以弄个清楚。

    别哭了,我会好起来。

    一个记忆中的男音,突然窜入她的脑海,一个模糊的影像,让她见着了那病榻床边的穷书生,与那个扑倒在他胸前哭泣的长发女子。

    不知为何,她似乎能感觉女子难受的情绪,也跟着喘不过气来,鼻子直涌上一股酸意。

    接着,瘦弱的男人抬起手,在女子背上轻抚着,像是正在安慰着她,然而下一秒,她却感觉那男人的手,正在轻拍着她的背?!

    记忆在瞬间重叠,梁靖菱惊骇地抬起头来,全身颤抖着,无法置信脑中的念头。

    只不过几秒的时间,梁靖菱却能确认,她就是那个正在哭泣的女子,而那个一直看不到脸的书生,竟然、竟然就是耿柏胤#原来,这就是一切的原因。

    她轻易地喜欢上他,轻易地答应了他的条件,轻易地允诺了他的亲密行为,甚至轻易地对他动了心、动了情:全都是因为,他们上辈子原本就是夫妻且原来,他们是夫妻:梁靖菱抬头,见他表情耽忧,一双黑眸直勾勾看着她,像是很担心似地。突地,靖菱浅浅地勾起了微笑的唇线,这让耿柏胤有些征。

    “原来是这样”她轻声地说,心里的负担瞬间全没了,也多了分笃定。她现在终于懂了,为什么算命师会说她这辈子是来还债的,看吧,债主就在眼前,等着她用上辈子欠缺的柔情,去弥补那些遗憾。

    那她还需要迟疑什么?考虑什么吗?“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梁靖菱认真地朝他点点头,一脸的歉意。“对不起,上辈子离开你是我的错,这辈子,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雹柏胤眉头微皱,不懂她所谓的“上辈子、这辈子”是什么意思,他想,她真的喝醉了。

    不过,那些话的真正意义,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她的笑容就能让他不去在乎那一些。

    “我也知道现在该怎么做了。”耿柏胤笑了笑,忍不住揉揉那颗总是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小脑袋。

    “喔?你想怎么做?”难不成,他也想起上辈子的事了吗?敢情他是想好好地修理她的小屁屁几下,惩罚她上辈子的背叛?还是有更恐怖的招数?耿柏胤的回答,是一声轻笑,弯身抱起了她,随即闻到她全身的酒味,确定她刚才真的在胡言乱语。

    “你啊,该睡觉了!”

    接下来是一段甜甜蜜蜜的日子,梁靖菱用尽她所有的努力呵护着这段感情。说是弥补也好,是真心爱恋也好,反正她对他付出了全部的关心。每当她看着耿柏胤的时候,一双眼总像黑夜里的星子,闪闪发亮。

    雹柏胤讶异着她的改变,无法自拔她沈溺在她灿亮的眸底,总在下了班后,迫不及待地赶到摊位陪她。

    话说得好听,他只是为了掩母亲的耳目,让她认为他正沈醉于恋爱中。

    所以他开始做一些从来没有做过的傻事,为的是符合傻瓜的身分,让这一切更具说服力。

    例如,他会在因审核企划案而忙昏头的晚上,扛着手提电脑坐在她的摊位旁,分心听着她用那有精神的嗓音,跟客户介绍着哪件饰品好看,哪件饰品适合。或者,他会在她没胃口吃晚餐的时候,走五条街远的距离,在大排长龙的店家门前,等上二十分钟,去帮她买她爱的皮蛋瘦肉粥。

    包别说,他会在她收拾好摊位时,理所当然地扛起所有的物品,表现出男人的气概,纵使那些挂在身上的杂物,让他看来完全没了型男的模样。

    他想,这些都是在演戏。

    只不过,他却甘之如饴地有些过了火。

    但话说回来,梁靖菱倒也没有不知感恩,总是热情地回报他的付出,知道他不爱外食,她就洗手做羹汤,亲手替他下厨料理食物。

    “今晚想吃什么?”东西才放下,梁靖菱精神十足地开口,又准备大显身手。“虾仁滑蛋。”耿柏胤毫不客气地点菜,还指着冰箱。“食材都准备好了。”梁靖菱点点头,拿出冰箱里已经处理好的虾子,开了大火准备热炒,还不忘先滴几滴柠檬汁去腥,动作流畅自然,像是已经煮了许多次。

    梁靖菱一边翻炒着蛋皮,均匀的让蛋汁流下锅里,蛋花一层层的漂亮极了。看着即将完成的成果,她满意地哼起歌来。

    “今天你还没来之前,罗天妮又到摊位上来找我了。”她一边动作一边说,心情丝毫没被影响。

    “她又想做什么?”耿柏胤好奇地挑眉。“我才跟我妈说,我准备向你求婚,为的就是断了罗天妮的念头。”

    闻言梁靖菱一惊,一个不小心,油还溅了出来,还好她闪得快。

    “你要向我求婚?!”是真的吗?真的

    “假的。”像是听到她心里的疑惑,耿柏胤直接去了答案过来,两个字轻易打得她头昏眼花,传来一阵说不出的疼。

    “就说了,是为了断罗天妮的念头,没想到她还是不死心。”耿柏胤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苍白,只是觉得罗天妮执迷不悟。

    梁靖菱将小脸转回去,看着锅里的虾仁滑蛋,眼里顿时起了一片雾。

    “这就难怪了,原来她今天突然对我说起求婚的事,就是因为这样”她清了情喉咙,装出愉快的声音,扬声开口。

    “她还说了什么?”耿柏胤不柏信罗天妮只是专程来求证这件事。

    “她还说,你打算向我求婚没什么了不起,你也曾经向她求婚过,叫我不要嚣张,迟早会成为弃妇。”梁靖菱不停地深呼吸,试图让语调听起来正当,但仍掩不过胸口一阵阵的疼痛。

    “拜托,我又不是瞎了眼,她是刻意要破坏我们的感情,所以故意捏造不实的事情,你用不着信他。”耿柏胤突然有些急切,怕梁靖菱真的相信罗天妮的话。我们的感情

    这几个字传入梁靖菱的耳中,令她心酸更甚。

    他们两个有感情吗?“你不会傻得真信了吧?”耿柏胤紧张地开口,她没应声,让他心里慌慌的。“没有。”梁靖菱转过身,对着他淡淡笑了笑。“我只是告诉她,你向她求婚的事我知道,因为你对我自白过,说你之前做过不少傻事。”

    雹柏胤先是一怔,在意会她话里的意思后,哈哈大笑起来。

    “好!回答得真好,反将了她一军,哈哈她一定又气得说不出话了吧!”真聪明,反应真快,他的靖菱真是太棒了!

    梁靖菱只是对他眨了眨眼,收下他的赞赏,转身准备将虾仁滑蛋端上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耿柏胤开怀地笑着,觉得自己像个大爷,不过更像是演戏演到走火入魔的男人。

    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听着熟悉的旋律,他的心充斥着莫名的满足,像是他真的很满意眼前的生活一样。

    “来来来,吃宵夜啰。”梁靖菱端着香喷喷的虾仁滑蛋上桌,由于他的口味淡,所以光吃菜也无妨。

    雹柏胤不客气地接过,开始囫囵吞枣吃起来,而梁靖菱就在他身旁坐下,态度自然,两人就像老夫老妻一样。

    或许是太累了,梁靖菱的小脑袋开始摇晃,在他吃东西的空档,晃啊晃的,竟在沙发上睡着了。

    雹柏胤不是没发现,只是轻嗤她一声,并没有停下吃宵夜的动作。

    只是他发现她愈睡愈离谱了,先是靠着椅背,然后滑向一边,最后逐渐以缓慢的姿势倾倒,倒在他的肩上。

    唉呀,把他当垫背啦?耿柏胤很没爱心地挪开,让她砰地横倒在沙发上。

    “回房睡啦!”他催促着她,不爱她带着黑眼圈的疲惫模样。

    “不要,我要陪你。”她无辜地看他一眼,揉揉眼睛又坐直身子,努力地盯着电视,想睁大她的眼睛。

    说不出为什么,待在他身边,总让她感到放松,但当她一回到床上,又得翻个半天才睡得着。

    所以她选择留在他的身旁,至少能陪着他,看一会儿电视也好。

    不过她睁着眼睛的时候,通常撑不了太久,不到十分钟她又陷入睡眠状态。这个时候,耿柏胤已经解决完他的宵夜,看着她熟睡的小脸,只差没流出口水来。

    所谓的吃人嘴软,他也不好意思做得太过火,只好在她又睡昏地朝他倒来时,一个轻巧地挪移,让她的小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休息。

    梁靖菱发出一个近乎满足的叹息,好喜欢窜入鼻间的味道,直觉地挪了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得更沈了。

    雹柏胤摇摇头,看着她傻傻的睡相,觉得好笑极了,却又觉得心底某一处,被填得满满的。

    “傻瓜。”他带着笑意开口,骂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在刚才的瞬间,他竟然有种就这样子过一辈子也不错的奇怪想法。

    开玩笑,他是个热爱自由的人,怎么会甘心被一个女人绑一辈子?他不信任承诺,不信任爱情,更不信任婚姻,什么事都是能被背叛的,只有自己才是一辈子的朋友。

    他不可能才从母亲的天罗地网逃出来后,又自己跳到万丈深渊去。

    他想,他是喜欢靖菱的,因为她的天真、她的活泼、她的可爱,因为她让他好快乐,但就仅止于此了。

    没人能让他改变信念、改变想法,他人生的第一准则,叫做“自由”

    日子过得好愉快,梁靖菱几乎完全没有自觉,这只是一场戏。

    自从上次发现他愿意让她枕在大腿上睡着开始,她就毫不客气起来,可以靠着他的地方,她就不靠自己的力气站着,可以躺在他身上的时候,她也完全不浪费。当然,偶尔会有擦枪走火的时候,他的唇会“不小心”碰到她,然后两人“不小心”吻了个天昏地暗。

    梁靖菱不想太大惊小敝,不就是几个吻嘛,她又不是没被他亲过,更何况她很喜欢他的吻,非常非常喜欢。

    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梁靖菱知道他虽然喜欢她,但是还不到“那种喜欢”的程度,更别说是要两人相守一生。

    她想,应该是上辈子自己的背叛,让他心里有了阴影,所以不肯轻言结婚,这更让她有了某种心理准备,就算要花上一辈子的时间,她也要改变他的想法。这一天,梁靖菱照例在摊上叫喊着。

    “来来来,小姐来看看喔,美丽的银饰你、你怎么来了?”招呼的话卡在嘴边,梁靖菱讶异地看着已经许久不见的李强峰。

    “给你吃。”李强峰脸上有着不自然的笑容,他将手里刚买的皮蛋瘦肉粥递给她。

    “我正好饿得慌,谢谢,你这边坐。”梁靖菱看了他一眼,笑笑地接下。今天耿柏胤大概是忙着公事,到现在还没看到人,她饿到头昏眼花,为了补充体力,她毫不客气地开始吃起来。

    她一边吃,一边还不忘关心李强峰的近况,完全没有隔日仇。

    其实仔细想想,她还是觉得挺窝心的,毕竟他还记得她爱吃的东西。

    两人开心地闲聊着,毕竟曾经相恋相属,在卸下芥蒂后,谈话投机,聊得很愉快。

    “快说吧,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别骗我说只是送晚餐,我现在没那么好骗了喔!”梁靖菱开玩笑地说,对李强峰笑瞇了眼。

    李强峰搔搔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银饰,才递出去,梁靖菱的脸色就变了。“你送我的项炼,还给你。”李强峰见她迟疑,直接把她的手拉过来,将项炼放进她掌心里。

    “这是?”梁靖菱不解。

    “雅倩爱吃醋,不喜欢我留着你的东西,本来想直接去了,却又觉得对不起你曾经的付出,所以我决定拿回来还你。”李强峰不讳言,梁靖菱真的是对他最好的女孩,只可惜他要的不只是爱情,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例如物质生活与享受。

    听明白他的解释,梁靖菱反倒是露出了笑容,还以为他又要说什么伤人的话。盯着掌心里的银饰,那是她与李强峰的过去,握在掌心里,冰冰凉凉的,已勾不起任何涟漪,甚至感觉不到任何伤痛。

    她知道,她的伤都已被耿柏胤抚去,从今往后,她的生命里就只剩下耿柏胤。“谢谢你拿回来给我,也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很幸福。”她衷心祝福着。

    李强峰点点头,站起身,知道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

    习惯性地,最后一次揉了揉她的发,然后挥手道再见。

    梁靖菱笑了笑,唇边有着欣慰的笑容,挥手告别了她的初恋。

    不远处,耿柏胤思考着刚才看到的画面,胸口不停浮现怪异的滋味。

    他无法压下那五味杂陈的感受,无法忘记她脸上为李强峰展现的笑容,无法忘记他的手停在她发上时的温柔,李强蜂甚至送礼物给她。

    他闷不吭声,眉头深锁,想让那不舒服的感觉消失,却又无能为力。

    靖菱还在乎着李强峰吗?他胸口有股无以名状的情绪在发酵,说不出是什么,却酸涩得让他无法忍受。他几个大步快速地走到她身后,冷冷冒出一句。“你知道你和我的合约,必须撑到我妈完全放弃对我的逼婚吗?”

    梁靖菱讶异地回眸,惊诧于他脸色的深沈。

    “我知道啊,怎么了?”

    “知道的话,你就不该跟李强峰有所牵扯,如果我妈看到了,她会怎么想?”耿柏胤绷着脸,将所有的情绪归咎在莫须有的事情上。

    “喔,你是说强峰吗?他只不过是”梁靖菱笑了笑,知道他误会了,开口要解释,但是显然耿柏胤并不想听。

    一股醋意翻涌,他突然爆出一句,口气极为恶劣。

    “他叫李强峰!”为什么她就是改不掉那亲昵的叫法?“你怎么了?”梁靖菱肩一颤,瑟缩了一下。“突然变得这么凶?”

    雹柏胤闻言只是更火,以为她在转移话题。

    “我们俩的合约还在,你不准离开,不准走!听到了没有?!”耿柏胤激动地握紧她手臂。

    他看到她的笑容,看到他们的互动,他不安地认为,她是不是想离开他了?梁靖菱愣了下,知道了他的耽忧,知道他下意识里以为她又要背叛他了。想也不想的,她主动伸手紧紧揽住他的颈项,偎进他宽阔温暖的胸膛里,一如这些日子来的亲昵,不由自主说出心里的话。

    “我不走,我不会走,这一辈子,我都会留在你的身边,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再也不会。”梁靖菱真心承诺,曾经的称谓脱口而出。“我的夫君”几句话叫耿柏胤全身一颤,更别说是那声“夫君”教他顿时毛骨悚然,一下子像被拉进时光的隧道,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哑口无言。

    “我知道上辈子我做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离开你,但我想请你听我的解释,那时我真的以为嫁给人当小妾,就有钱请郎中来医好你的病,我万万没想到,你等不及我的解释,竟然一口气喘不过来就”梁靖菱再也说不下去,对着他说起这些日子以来,逐渐拼凑出来的记忆,泪水不禁滚滚而下。

    慢慢地,耿柏胤推开了她,动也不动地瞪着她,耳里听着她一句又一句的自责与解释。

    为什么在剎那间,她讲的事情都有了画面.不可能!她说的不可能是真的,她笨得可以被算命师耍着玩,但他不会!他不停地告诉自己,瞳孔收缩着。

    只是为何他突然感受那被遗弃的愤恨,甚至彷佛看到她身穿嫁衣,坐上花轿时的美丽,甚至还能感觉一口反胃呕出来的血腥。

    他与她对视着,耿柏胤额上的青筋浮现,恨恨地瞪视着她。

    “你在说什么鬼话?”他下意识地排斥去相信那些,咬牙咆哮。

    “我说的是真的,你就是我上辈子的夫君,我真的很对不起你。”梁靖菱满脸泪痕,呜咽地道歉。

    她的表情破碎,声音低柔,但耿柏胤却觉得他被人当头劈了一刀。

    他从不相信这些荒谬的事,更别提什么怪力乱神、上辈子、这辈子的鬼话,只是那种胸口突然浮现的痛苦太明显,甚至连愤恨的情绪都像是刻入骨血,让他无法否认。

    “按照你的说法,你上辈子背叛过我?”他双眼冒火,箝制她的手臂。

    “对不起,不过,我、我不会再离开你,我会陪着你一辈子。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梁靖菱垂泪争辩,无法替上辈子开脱,她能保证的是她这一辈子。听着她的解释,耿柏胤的胸口浮现某种说不出的恐慌与愤怒。

    就算她说的是真的好了!就算那一切不是他产生的幻觉好了!

    那只代表一件事,她就是上辈子背叛了他的女人!

    顿时间,所有的爱与恨全浮了出来,下一秒,愤怒战胜了一切。

    “别再说那些鬼话,我不信!你别以为杜撰了这些故事,我就会让你留在我的身边?!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你?!”耿柏胤失控地大吼。“什么是一辈子?什么是爱?都是一些废话!”

    梁靖菱摇头,想辩解却说不出话。

    “你跟罗天妮一样,都只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只要有钱,谁都可以嫁!”耿柏胤思绪一片混乱,爱恨交缠成密密麻麻的网将他牢牢困住。“是不是我对你太好,让你忘了那纸合约,让你痴心妄想地以为自己可以留在我身边一辈子?不可能!那是不可能的!”

    一句句的打击,让梁靖菱的身子晃了晃,不太确定她究竟听见什么,脸上血色尽失。

    直到现在,梁靖菱才真正了解,上辈子的伤,这辈子还在他的心里,所以他选择排拒她,不肯接受她,甚至连让她弥补都不肯。

    她的胸口像是被人挖了个大洞,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耳里不停响起那句话:不可能!那是不可能的!

    他不相信她、他不要她、他也不爱她。痛不欲生的感觉,顿时揪住了她。像是怕她还不够痛似地,耿柏胤对着她直接吼道:“我们的合约,到此为止!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那句话,梁靖菱彷佛听进了耳朵,又像是没有,她只是征怔地望着他,感觉胸口一阵撕裂,感觉眼前的水雾,接着她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