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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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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赏玩阁前,赵袭的随从急忙入内传话,郭爷一见到随从,马上命人备上座、奉香茗。

    “郭爷,这是我们主子。”随从却没入座,而是将赵袭请了进来。

    冰爷一听,马上双眼一瞠,稍怔了一会后回神说道:“您的主子不就是”

    随从道:“正是。”

    不待随从交代,郭爷马上命人将铺子大门关上,他怎么也没料到当今二皇子会亲临本铺。

    罢离开的金欢儿此时回头一望,便见到郭家铺子在那“龙承依”进屋后,马上大门紧闭,忍不住哼了一声。这种公子哥她可见多了,仗着自己祖上积德、有钱有势,一进铺里就要店当家的只招呼他一人,方才他说自己的名字时,金欢儿就直觉那必是假名,瞧他那故弄玄虚的模样,一定又是个成日风花雪月、游戏人间的登徒子。

    “看你们这些纨绔子弟能神气到何时。”她又哼了一声,掉头离去。

    迸玩店内,赵袭环顾着四周。

    他虽身着便衣,却掩不住浑然的贵气,方才金欢儿当他是欲藉机攀谈的登徒子未加理会,不过此时郭爷可是弯着身子,连正眼也不敢与他对上。

    “铺子里珍奇古玩不少。”他对郭爷说着,此时郭爷已然发颤。

    “小的这间陋铺里的东西,怎敢与宫内珍藏相比。”他实在没料到当今二皇子竟会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未有准备,心头大乱。

    赵袭伸手将他扶起,缓声道:“今日突然造访实非得已,望当家的莫怪。”

    “小的怎敢、小的怎敢。”这二皇子还真折煞人。

    赵袭密派多位贴身侍从暗访流落宫外的珍品,进而找上了赏玩阁,此铺曾售出多件宫中珍物,赵袭出宫后便直往这来。

    “郭当家的,你可对售出宫中物之人有印象?”赵袭问道。

    冰爷敬畏回道:“草民当下拿到那些珍品时,还当是一般寻常人家要典当家傅

    之宝,未有戒心,待您派遣的侍卫前来时,小的再凭印象寻找已不及,且对方所来

    之人每回都不同,让人无法查起,相当狡猾。”

    “那么是否曾见过此物?”赵袭手一挥,一旁侍从立即拿出一幅画。

    冰爷定眼一瞧,是幅玉镯子的画像。“这小的没见过。”他顿了顿,好似有话要说却有所顾忌。

    “当家的心中是否有话?但说无妨。”赵袭见状说道。

    “小的斗胆请教二皇子,该镯可有特别之处?小的见过许多珍奇古玩,却瞧不出这玉镯特别之处。”

    冰爷心生疑惑,这玉镯怎么瞧都瞧不出像是宫中珍物,为何二皇子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此镯?

    赵袭闻言,不怒反笑。“未见此镯,郭爷不知其奥妙,一般画匠更是画不出该镯神韵。”

    玉镯失窃之后,赵袭命宫中画匠依其口述画出玉镯,不过再怎么画,也无法画出玉镯内含的奥秘。

    冰爷一听,再瞧了瞧那画,眼神缓缓发亮。“小的敢问二皇子此镯莫非就是宫中相传的美人镯?”

    赵袭闻言有些讶异。“此镯只在宫中相传,当家的怎会知道?”

    冰爷忙解释。“先父曾在宫廷里当差,曾听闻宫中有“定情锁”、“美人镯”两物相传,定情锁乃唯皇后能拥有的黄金锁片,美人镯则为其他皇子之妃所持有的一只古玉镯。相传拥有此两物者非后即妃,故宫中时有争夺。不过小的只是耳闻,若有妄加臆测之处,还请二皇子恕罪。”

    赏玩阁经营数代,当家者对珍奇异宝颇有见地,曾被召入宫中掌管珍物,郭当家曾听闻父亲提及此事。

    赵袭微微点头道:“当家的所言不假,凡拥有定情锁者必为后,故王公贵族间

    常争相请皇上赐此黄金锁,为的就是能将女儿送入宫中顺利封后。”赵袭见郭当家

    言行恭谨,且先人曾入宫过,便不忌讳。“而拥有美人镯者亦必为皇子妃。”

    为巩固权势地位,不少皇亲国戚或当朝将相均欲与皇室攀亲“定情锁”及“美人镯”乃象征后妃之物,拥有此两物者非后即妃,常为历代君王赏赐功臣、待其女长大成人后嫁入宫中之信物。为免纷争,当今皇后决定将此二物交由两位皇子各自保管,由皇子亲选后妃、自定姻缘,无须再听父母之言,为朝政牺牲婚事。

    赵袭却没料到,父皇交付的皇城军机图和母后所传之美人镯,竟双双自他手中遗失。

    冰当家见二皇子眉宇深锁,谨慎说道:“小的曾听先父提及,该镯之所以称美人镯,乃因此物需由冰清玉洁之女子佩戴,方能藉由女子清丽之气让玉镯散发光采。美人镯外观朴实,偷窃者未能识出其奇特之处,恐当成寻常之物流落民间,追查更加不易。”

    赵袭闻言,眉宇更深。“郭当家所言,正是本皇子担忧之处。”

    美人镯乃千年古玉所制,不似黄金锁光采夺目、艳光四射。古玉朴实、质地细致,隐约中透着润泽光辉,相较于定情锁的大放光芒,美人镯的美则不易察觉。

    赵袭缓缓在赏玩阁踱步,除了担忧玉镯不知流落何处,更重要的是窃贼将攸关皇城安危的军机图一并窃走了。

    他本欲藉玉镯追查幕后之人,现今却连一点线索也没有,思及此,赵袭目光陡沉,俊逸的容颜蒙上一层晦暗。

    踏出赏玩阁的金欢儿,欢快地捧着卖出陶樽所得的银两,在市集里闲逛。

    “买个金钗给娘戴戴,买人篸给爹补气,还有妹妹喜儿的新衣裳”欢儿兴高彩烈,口中念念有词。

    “咦!这是什么?”欢儿霍然停下,站在一个小贩前,眼尖的她瞧见一物。

    “姑娘看看,这些全都是我的傅家之宝。”市集小贩见金欢儿衣着亮丽,牵着良驹,想必是位千金小姐,赶忙殷勤招呼。欢儿虽非名门之后,但自小就爱探究这些古玩奇物,为此饱读诗书古籍,细细钻研古物之美,练就她现在一身鉴赏古物的好功力,也让她衣食无忧。

    “让我看看这镯子。”欢儿指着小贩摊子上的一只玉镯。

    这些市井小贩所卖之物大多非真品,不过若懂得辨认古物,常常可以寻获连小贩自己都不懂得辨识的真品。

    只见小贩双手捧着玉镯道:“姑娘请看,这镯可是我家乡长安城里挖掘出来的古镯,长安城姑娘知道吧?想那秦皇、前朝汉唐,都定都在此,您别瞧这玉镯外观不起眼,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前朝古玩呢!”小贩说得口沫横飞、天花乱坠。“若非家逢变故,这等宝物我怎舍得拿来变卖。”

    欢儿听着只是浅笑,这前朝历史若让她讲述,可比这小贩精通百倍,她拿起镯子瞧了又瞧,瞅了又瞅,好生端详着。

    小贩见欢儿似对镯子有意,在一旁不断催促道:“姑娘不妨戴上看看,瞧这玉镯晶莹剔透,和姑娘的天生丽质可相称呢!”

    “这位小扮可真会说话。”金欢儿笑了笑,想想戴上也无妨,便将玉镯戴上手腕。

    玉镯滑入金欢儿的皓腕,大小适宜,质地细致,重量匀称,金欢儿举起手把玩着,镯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戴在腕上的玉镯让欢儿双眸一亮,一丝说不出的舒畅感从手腕窜至心间,她定眼一瞧,玉镯暗藏润泽光芒,在阳光照射下饱满圆润,虽外观朴实无华,与一般镯子无异,但隐隐约约透出的古朴气息,让欢儿忍不住瞧了又瞧,心中已有谱。

    这古玉的确不简单,说不定真的是长安城底下挖出的什么宝,想来这小贩自个儿不识货,瞧不出这玉镯的奥妙之处,便随意拿来市井变卖。

    金欢儿暗暗盘算,既然这贩子不识货,就别怪她耍心机。“我说小扮,这玉镯当真是你的传家之宝?”欢儿一双眼珠儿打转着。

    小贩一听不停点头。“没蒙您,这玉镯我本宝贝得很,您要不出个好价,我还真舍不得卖。”

    “是吗?l欢儿眉尖一挑。“既然是传家宝,你倒说说它的来历,打哪掘出、

    何时发现、是哪朝哪代的古玩,又有何奥妙之处?”

    金欢儿钻研古玩已不是一天两天,她向来精明,这市集摊贩所卖之物大多来历不明,甚且可能是赃物,她怎能不问个仔细。

    果然这小贩被金欢儿问得答不上话,结结巴巴道:“这姑娘,这镯子的确与您相配,不如这样算是有缘与您结识,您出个价,让我今天饭钱有个着落,这样可好?”

    小贩说不出这镯子的出处,也道不清此镯何奇之有,只能含糊应对,让欢儿好出价了。

    欢儿见小贩果然说不出个所以然,心生欢快,这坊间寻宝是她最爱,今天又让她遇上好事。

    “那么小扮,五十两,一口价,如何?”欢儿开了价,眸中闪过一丝狡猾。

    “姑娘,这镯子我本要卖百两银,瞧您戴得合适,本欲以八十两割爱,您出的价低了些。”

    “是吗?”论到讲价,她金欢儿可是花招百出,不可能吃亏。“小扮,这京城可不比城外,里头什么官爷都有,您若不早些卖了,要是让官府的人瞧见”

    “这这这姑娘您这话什么意思?”小贩假装镇定,心头却有些慌了。

    此镯的确来路不明,他本只想随便卖了、混口饭吃,怎料这姑娘竟一语道中。

    金欢儿本就不是省油的灯,瞧那小贩摊上所售之物平常得很,就此镯特别不一样,怪的是这贩子又说不出此镯由何处来,还一副亟欲卖出的模样,欢儿便猜想这玉镯的来历必有古怪,十之八九是从大户人家偷出来的。

    “小扮莫怪,我的意思是,要是让那些官爷问东问西也不好。这样吧!咱们讨个吉利数字,六十六两,小扮若要再出价,我也无能为力。”

    话落欢儿便将玉镯自手腕拿下,作势要归还,此招果然奏效,小贩拿出了布巾包住玉镯子。“姑娘好说,就依您的价吧!”

    这六十六两是今天卖那陶樽的尾数,金欢儿用来买下这玉镯子。即便这镯子来路不明,但这六十多两也实在值得。他日要是让人瞧见,再说自个儿可是银货两讫买来的,不偷不抢能奈我何?说不定还可再以高价卖出呢!

    欢儿心里头欢快,让那小贩用布巾包好了镯子,付了银两便将镯子收在怀中。

    市集里人潮汹涌,摩肩擦踵,欢儿收好了镯子,便听见前头传来阵阵锣鼓声。

    原来是茶楼请来了戏班子,欢儿踮起脚尖望了望,台上正演着当红的戏码,好不热闹。

    欢儿今天心情大好,便顺着人潮往前头看戏去。

    戏台上正演着便装出宫的皇子巧遇不知情的民女,只见台上那花旦有眼不识泰山,对着微服出宫的皇子嗔着,欢儿瞧得尽兴,却也暗自嗔道:“哪来这么多皇子满街跑,想来这戏曲总是爱诓人。”

    戏台上演的人人都知是假,不过就是观众图个快活,赚个掌声。欢儿笑了笑,不吝啬地和众人一起鼓起掌,怎料就在此时,陡然惊叫声四起。

    “啊!那台子要塌了!”前头传来声声尖叫,人群还来不及散开,便听见轰然

    一声,没搭稳的戏台断然塌下。

    “唉呀!怎会这样?”欢儿花容一变,心头一惊,本要逃开,却瞧见戏台下一名孩童哇哇大哭,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小娃儿,快走啊!”欢儿朝台下大喊,怎料那孩童不断哭闹,最后干脆往地上一坐,号啕大哭起来。

    众人早巳四处奔散,欢儿当下顾不得其他,回头往娃儿那奔去。

    戏台轰隆隆地垮下,尘烟四起,众人惊呼四窜。欢儿眼见情势危急,提了气一个使劲,便把地上的娃娃拉起。

    抱起了娃娃,欢儿忙要往后头奔,怎料身旁越来越多的横木断梁阻断去路,情急之下莲足轻点,抱着娃儿纵身飞起。

    戏台塌陷,娃娃的哭声引来众人回首,待尘烟落下,赫然发现有位姑娘抱着小娃儿立在木堆上。

    “姑娘危险,别动啊!l众人惊呼,欢儿面容凝重,她怎会不知危险,但现在进退不得,只能不断哄着哇哇大哭的娃儿。

    “小娃娃乖,别哭别哭,我这就想办法让你下去”欢儿好声哄着,被吓着的娃娃这才缓下哭声。

    她定了定神,四周的人为她捏了把冷汗,倒塌的木条堆叠着,摇摇晃晃,他俩立在上方,进也不是、退也不得。

    好在欢儿前些年为了家中珍宝,瞒着爹爹偷偷拜师学艺,好防窃贼。她生性聪颖,悟性颇高,本只是要学些拳脚功夫,但恩师见她资质颇佳,值得栽培,便传了一身的功夫给她。

    站在这摇摇晃晃、随时会坍落的木堆上,欢儿稳住下盘,却稳不住众人的心。

    下头一群人嚷嚷着,一会说要接力抱下这娃儿,一会说要找块大布拉开,让两人跳下,弄得欢儿六神无主、头昏脑胀。

    “这可怎么办才好”进退维谷的欢儿蹙起了眉,面有难色,这模样恰巧让刚出赏玩阁的赵袭瞧见。

    赵袭离开赏玩阁不久后,便听见一声轰然巨响,闻声而来便见到早上“戏弄”

    他的那名女子。只见那姑娘抱着一个孩儿杵在高处,柳眉微蹙,娇颜泛着焦虑,不知怎么着,

    赵袭看着她,微微怔了半晌。

    这姑娘身手不差,一如早上所见,柔中带刚,那锁眉沉思、面带愁容的模样,竟别有一番风姿,教人怜惜,却又教人佩服她的胆识。

    不过赵袭知道此时不是发怔的时刻,他正想着该如何前去搭救时,突然“喀”一声,先是一片木板断裂,接着震天价响,戏台整个坍了。

    “糟了!”站在木堆上的欢儿大喊一声,花容失色,眼见她和娃娃就要跌落,倏地一个使劲,运起全身力量将小娃一推,娃娃吓得哭不出声,却顺利落到众人已经摊开的布条里。

    “姑娘小心哪!”众人大喊,欢儿抛出了娃娃,自己却身陷其中,眼见四方的木条尘土越来越多,欢儿顾不得其他,屏气凝神,踏上一片片飞落的木板。

    她的脸上尽是灰尘,眼眸也快睁不开了,霍地听见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

    “姑娘,这边!”

    欢儿勉强随声音抬头望去,竟见到上午那“登徒子”在一棵树上,拉着垂下的树枝朝她这来。

    “你做什么?”她一张口,四飞的尘土尽往口中去,呛得欢儿猛咳。

    “姑娘,拉住我的手。”赵袭一手拉着树枝,另一只手试图拉住欢儿的柔荑。

    方才赵袭在戏台塌陷的一瞬间,想也不想便提气往一旁较高的树上飞去,但见

    他步伐沉稳,袍袖带风,轻功了得,一个箭步便登上了树梢,即便在这危急当下,也难掩英气,气度从容,身段翩翩。

    这突然出现的公子瞧得众人瞠目结舌,也让赵袭身后的一班护卫心惊瞻跳

    二皇子吩咐一声便是,怎好亲自动手?

    而未能细思的还有欢儿,此刻她身陷危难,哪还有心思想这人打哪儿来,她一个使劲便攀上了他的臂膀,不料双脚踏了个空,身子一重又要落下。

    危急的当下,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姑娘得罪了。”

    这男子的话语又响起,不过却是在她耳畔,欢儿才惊觉自己没摔下,反而稳稳地靠在他怀中。

    赵袭内力深厚,欢儿腾空的身子硬是被他拉起,落在自己怀中,未待她回神,

    他已经稳稳地抱住了她,没让她受半点伤。

    他的大掌扣在她的纤纤腰间,欢儿这才明白这男子说的“得罪”是什么意思。

    “你好大胆,放开我。”欢儿窘上眉梢。

    “此时若放手,姑娘可要摔落地了,还请姑娘见谅。”怎料这“登徒子”说得不慌不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尘埃落定,欢儿这才得以睁眼仔细瞧,这男子竟抱着自己立在树梢,任凭枝头

    摇晃,他竟能稳稳地抱着自己,气定神闲,丝毫不见慌乱。

    怎么可能

    霎时欢儿怔住了,若非他双脚沾上了黏胶,或是系上了绳子,不然怎有人功夫

    如此了得,抱着自己立在树梢竟一点也不见吃力?

    “姑娘,抱紧了,我这就带你下去。”

    男子说罢胳臂一紧,倏地双足往下栘,欢儿惊呼一声,未能反应,只能无意识

    地勾住男子腰间,看着枝条落叶片片从脸庞飞过。

    但无论这些树枝飞叶如何乱窜,都没划着欢儿的脸庞,只是从耳畔飞过,听得

    欢儿六神无王,心神大乱。

    显然这男子运了上乘的内功,一手抱着她、一手挥动袍袖,扶住枝干好让两人下移,也挥开了片片枯叶,气势凌厉、含劲蓄势,欢儿大骇,眯起眼睛,却没瞧见他有一滴汗。

    这什么功夫

    欢儿瞧得说不出话,与其说是这惊人内力和了得的功夫震撼了她,不如说是这人从容的气势震慑了自己。但见这男子玉树临风、临危不乱,一瞬间两人双脚已落地,花叶随之翩翩落下,在两人身旁飞舞,霎时间落英缤纷,所有人拍手叫好。

    “好俊的功夫!”

    “好一个英雄救美!”

    众人隔着坍塌的木堆欢声雷动,金欢儿这才回过神来。

    方才自己是怎么了?竟像失了魂魄似的动也不动。欢儿连忙要站直,她想起这“登徒子”还抱着自己呢!

    怎料欢儿才要挺起身,就发现眼前这男子,双眼竟盯着自己的胸前不断瞧!

    “混帐!”欢儿一惊,开口大骂。

    赵袭抱着金欢儿落地,却依稀瞧见她怀中似有一物、隐约可见,似乎就是他要找的那只玉镯。

    这日思夜念的美人镯该不会就在这姑娘身上吧?赵袭未加细想,不但对着欢儿的胸口猛瞧,还一时忘了礼教,伸手欲取。

    就在此时“啪”的一声,清脆响亮,打醒了赵袭。

    “你做什么?”欢儿火辣辣的玉掌不偏不倚,狠狠落在赵袭颊上,他未及时回神闪避,硬是被她呼上了这巴掌。

    这掌打下去可不得了,隔着木堆的众人远远看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道英雄救美不知何故变成美人打英雄。但赵袭的一群侍卫早已倏地跃近,站在树后欲擒住这胆大妄为的姑娘家。

    二皇子也敢打?

    众侍卫随即冲上前就要逮人,这要是传回皇宫那还得了?纵然他们有几颗脑袋也不够砍。

    “慢!”赵袭见状马上转身,衣袖一挥,喝住侍从。

    金欢儿此时早巳抽身离开他怀里,见他后头那一班“走狗”原本气得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更是难看。

    “怎么?这儿可是京城,当没王法了吗?”这登徒子实在嚣张,欢儿盛怒。“青天白日下竟敢这般放肆,任你爹是皇帝老子我照打!”她气得什么话都骂得出来了,一边拉紧胸前衣襟,方才树梢所见男子的英姿通通化为乌有。

    这姑娘胡乱骂还真让她骂对了,赵袭回神后拱起手道:“姑娘误会了,在下其实是”

    “其实是什么?别以为你有几分拳脚功夫,侥幸救了人就可以这般胡来。我第一眼瞧见你就知你必非善类,果然是个假君子、真小人,登徒子!”

    欢儿劈头连骂,丝毫没让赵袭有开口的机会,这怎能怪她?眼前这登徒子实在放肆无礼。

    赵袭身后一班侍从哪里吞得下这口气,二皇子被这小姑娘当街甩了一巴掌,还被骂得狗血淋头,要不是主子一再回头阻止,他们腰间的刀剑可要架上这姑娘的颈子了。

    赵袭摇摇头道:“姑娘当真误会了。也罢!龙某在此给你赔不是。”

    他见这姑娘火上心头,想来现在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干脆弯下身赔不是。

    金欢儿“哼”了一声,转身便走。若非念在今日的确是他救了自己,这笔帐她金欢儿怎可能这样了结。

    欢儿面色不悦,回头怒目瞪了他一眼后离去。

    “好个泼辣的姑娘。”看着她的背影,赵袭徐徐说着,他的面颊依然微烫,却未显怒意。

    “二皇子。”随从一个箭步走来。

    “无妨。”

    “可这姑娘实在”随从哪肯死心。

    “无须追究。”赵袭命令道。

    或许方才当真是自己看错,误将她怀中物看成亟欲寻回的玉镯,一时未察有违礼数。

    这一掌打得可真不轻,若是在宫中,这姑娘恐怕早已人头落地,火辣的巴掌让他面颊隐隐作痛,赵袭心中暗嘲自己,这辈子恐怕只有这一次,会让一个姑娘家这样“羞辱”

    不过

    “他日必要你知道,这一掌不是让你打好玩的。”

    望着金欢儿渐渐远离的身影,赵袭低语,眼底透出深邃的眸光,微微泛起深不可测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