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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六月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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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邪扑过去:“主子!‘内急’这事儿是祁五姑娘的原话!千真万确不是小的胡诌的!”

    薛怀刃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嗯。”

    “您不派人去找找?”无邪见状有些发怔。

    人好端端的没了,总不对劲。

    无邪道:“会不会是复国军的人?认出了五姑娘的身份,悄悄将人抓走了?”

    他胡乱揣测着,咬牙道:“靖宁伯能叫五姑娘来陪帝姬,那她平日定然得宠。复国军见今日奈何不了出嫁的三姑娘,便动了五姑娘的心思,一定是这样!”

    边上的斩厄闻言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无邪瞧见,立即沉声问道:“不对?”

    斩厄眨了眨眼睛:“复国军的人怎么知道五姑娘就一定会内急?”

    如果没有“内急”那桩事,无邪便不会和祁太微分开。

    斩厄道:“是你丢了人,不要冤枉复国军。”

    无邪火冒三丈,气的磨牙:“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斩厄道:“你丢人。”

    “……”无邪抽出一支箭,拉开了弓。

    薛怀刃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好了。”

    无邪转头看向他:“主子,这事儿怎么办?”

    人丢了,总要找回来。

    可他回来将事情说了以后,自家主子脸上却一点端倪也看不出,并没有要发火的意思。他再仔细看看,也看不出什么着急来。

    就好像……好像他把人弄丢的事,原就在预料之中……

    “主子?”

    薛怀刃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子,闻声回头道:“这个时辰了,如果人还未回到靖宁伯府,不会一点动静没有。”

    无邪愣了一下:“您是说,祁五姑娘已经回府了?”

    薛怀刃微微一笑,将窗子关上。

    无邪犹难相信:“可是,她是怎么不见的?”

    薛怀刃不答,只淡笑道:“让人备马。”

    “您要去靖宁伯府?”无邪反应了过来,又想起自己和斩厄早前瞧见的那一幕,自家主子和那位祁姑娘,今日远不是第一次见。

    这二人之间,保不齐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无邪心头疑窦丛生,只听得自家主子说,“斩厄留下,你随我一道去。”

    无邪闻言一激灵,不知为何突然之间有些不敢去。

    若不是复国军,那今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明明一直守在巷口!

    可主子发了话,岂容他不去。

    趁着暮色,二人去了靖宁伯府。

    靖宁伯府门口的灯笼仍是一片喜气洋洋的颜色,昏暗中,看起来愈发得明亮喜庆。

    今日迎亲路上,虽然遭遇了复国军,但万幸无人伤亡,一切都好。

    如今人进了永定侯府,想必复国军也不会再次动手。

    薛怀刃走在靖宁伯府的长廊上,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自己先前收到的那封信报。

    城门口的尸体,已经挂了很多天。

    因为天气炎热,那具尸体已经全无样子。

    便是他义父,也已经不再关心。

    那样子,不过就是一团腐肉,还有谁要?

    人的耐心总是有限的,过了一定时间,便很难再盯着一件事看。

    谁知到了这样的时候,复国军却出手了。

    为了一团烂肉,甘冒大险,声东击西,埋伏永定侯府迎亲的队伍。

    薛怀刃眸色沉沉地望着夜色下幽深的长廊。

    进了花厅,太微已经候在那。

    祁远章也在。

    父女俩一人一把椅子坐在那,一个低着头在吃茶,像是烫,呼呼吹着气;一个歪坐在那,微微蹙着眉,好像不耐烦。

    听见他进门的脚步声,俩人一齐定睛朝他看来,一个坐正了身子,一个放下了茶盏。

    “薛指挥使!”祁远章笑着站起身,迎上来,一面让人上茶,“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其实天色才黑,离深夜还很远。

    但祁远章这般说了,薛怀刃也就不说什么,只在太微对面落了座,笑说一句:“不是什么大事。”

    祁远章坐了回去,看见无邪立在薛怀刃身后,忙又让人给无邪上茶。

    他周到至此,谁面上都得笑。

    太微坐在那,也笑盈盈的。

    只无邪看见她,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这人竟然真的在府里。

    她是怎么离开的?

    那么高的墙……难道她会轻功?

    还是会遁地之术?

    无邪站在薛怀刃背后,佯装不经意地悄悄打量太微,越打量越是心惊。

    靖宁伯府的姑娘,怎么会轻功?

    他垂眸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薛怀刃神色自若地呷了一口杯中热茶,笑着道:“五姑娘今日,是如何回来的?”

    祁远章看向太微,叫了一声“小五”。

    太微便道:“走回来的。”

    她回来时没有骑马,自然是走回来的。

    “原本,我同无邪一道往回府的路上走,可走到一半,我一回头却发现无邪不见了。”太微轻轻蹙了下眉,像是有些不敢说,又不能不说,眼角余光瞄了无邪一眼,飞快地收回来。

    “我四下看了看,却没有看见他的身影,心里害怕,便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太微转头看向父亲:“我才换过衣裳,想着该派个人去问问,可没想到才去寻您,便听说薛指挥使来了。”

    她话音里不见丝毫颤意、迟疑。

    面上神情,亦是如此。

    祁远章便去看薛怀刃。

    薛怀刃低头吃茶,眼皮也不掀一下。

    无邪站在他身后,气得一脸铁青。

    要不是当着薛怀刃的面,他真想一箭射死眼前的人。

    究竟是谁不见了?

    是谁?

    气死他了!

    偏偏当时在场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如今就是想寻个人证也没有地方去寻。

    这时,薛怀刃终于放下茶盏开了口:“无邪,将你先前告诉我的话,再说一遍。”

    无邪闻言,耳尖猛地通红。

    但他冤得快要六月飞雪,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便大说特说,将“内急”的事当着祁远章父女的面又说了一遍。

    祁远章睁大了眼睛,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两抖。

    坐在他们对面的太微则是一下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面红耳赤地朝无邪喊:“你你你、你好大的胆子——”

    她结结巴巴的,又羞又恼,是受了奇耻大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