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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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梁晓冬会跟沈育奇提分手?

    像沈育奇这么优的男人,她怎么舍得放开他?

    十年前,在接近大一的暑假,那时她正跟他热恋着,那一天,她很清楚的记得,一场午后雷阵雨急急地下,她刚好一身湿淋淋地由学校搭车返回家里。

    天空一道闪电劈过一道,黑压压的天际,就像是杂货店内令人窒息的气氛。

    那个自称是丰强集团总裁特助的男人,正坐在杂货店里,态度鄙夷、神情倨傲的对着她爸妈说

    “我希望令千金能跟大少爷分手,我们大少爷是丰强集团预定的接班人,沈总裁很看重他,他大学毕业之后还要出国留学,希望你们不要妨碍他的前程!”

    “丰强集团的大少爷是谁?”她不解地问。

    “沈、育、奇!”许特助将这三个字讲得特别清楚。

    闪电的强光闪过她的小脸,她整个人像是被点穴般地震住。

    “像你们这种杂货店,像你这样的女人,是配不上我们大少爷的。”许特助又继续勾起如奸臣般的嘴脸。

    她爸妈的脸色就像被卡车压过,支支吾吾问着她,是否真的交个有钱的男朋友?

    她根本不敢让爸妈知道,她一上大一就谈起恋爱,朴实敦厚的爸妈哪经得起有钱人家的嘲讽和羞辱。

    她承认了和沈育奇的恋情,而爸妈的脸上罩着寒风和心痛。

    “我省吃俭用供你上大学,还不是希望你能成大器,我是让你去交男朋友的吗?是让别人来家里羞辱我这个爸爸不会教女儿的吗?”爸爸大声骂着。

    她只能猛摇头,将眼泪往肚里吞。

    她从没谈过恋爱,为何才第一次谈恋爱,就遇上这样的事?

    那位许特助又说:“你们住这种破房子,别妄想嫁入豪门当少奶奶,以为交个有钱人,就可以鸡犬升天,就可以需索无度,让大少爷来包养你?想都别想,我们总裁是不会让你这种女人进门的,不要丑小鸭妄想变逃陟!”许特助极尽尖酸刻薄,让梁家爸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晓冬,我们虽然穷,但要穷得有骨气,马上跟那个男的分手,我们安安分分过日子,只要肯努力就不怕没饭吃,你不准拿那个男人的钱,也不准让那个男的包养你。”妈妈含着眼泪的指责。

    她心里又愤又气。“妈,我没有拿他的钱呀!我更没让他包养。”

    “你敢发誓你没跟我家大少爷发生关系?没有天天跟他纠缠在一起?”许特助继续火上浇油。

    她只能猛摇头,声音中带着无法克制的寒意和恐慌。“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的?”

    许特助回得理所当然。“当然是大少爷告诉我们的。”

    她是交了男朋友,但她不知道沈育奇的家很有钱呀!少女时谈恋爱,凭的是一股爱恋,哪会管他是有钱人家还是穷小子?

    “这么说,你真的交了个有钱的男朋友?还纠缠那个男人?”妈妈气到心脏病差点发作。

    “妈,我没有纠缠人家。”任她再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许特助的嘴脸如刀一样利,不用父母逼她,她也决定跟沈育奇分手。

    她敬爱的父母、含辛茹苦的父母,受到这么莫名的羞辱,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所以这就是你跟我分手的原因?”沈育奇的双眸眯起危险的幅度。

    这时,他坐在她房间里的化妆台前的椅子上,而她则面对着他坐在床沿上。

    梁晓冬缓缓诉说着那日的经过,这会儿想起来,她还是觉得气愤又心痛,尤其想到已经过世的双亲。

    “难道这个原因还不够吗?”她的眼底漾起了薄雾。

    “你当时为何没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却以个性不合就当作分手的理由?”之后她不但电话不接,还来个避不见面,总之,躲他躲得很彻底。

    他也有他的傲气,他绝对不会是死缠烂打型的男人,既然她避他如蛇蝎,那他也就慢慢从失恋中放手!

    “我告诉你,然后再自取其辱吗?我虽然穷,但还是穷得有骨气!”

    “你”他气到想飙脏话。“你白痴呀!你不找我问清楚,就跟我分手,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鬼特助上你家去羞辱你爸妈的事!”郁闷了多年,让他还是忍不住骂了出口。

    “那你事先有跟我说你是豪门贵公子吗?你隐瞒你的家世,就算这不是出于你的意思,但我们就是不相配嘛!”她也发火了,口气跟着扬高八度音。

    “我不是什么豪门贵公子,我更没有隐瞒我的家世,我只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我不认同我的父亲,我的将来也跟丰强集团没关系,我不想你是因为我的家世而跟我交往!”

    他的口气也不好,两个人在各持己见下吵了起来,这算是他们重逢以来爆发的第一次巨大冲突。

    “你以为我会因为钱而爱上你?沈育奇,你把我当成什么样的女人!”

    “我们都还在彼此了解之中,我不说只是觉得没有提起的必要!”

    “你不说,那我怎么知道你有那段过去式,当时我爱你,爱得这么浓烈,那是我的初恋,却得到那样的结果,我的爸妈被羞辱,我成了众矢之的,那你要我怎么想?”她从床上站了起来,不敢看着他的眼,烦躁地在房内踱起步来。

    他也跟着站起来,看着她的痛苦,他的脾气缓了下来。“没想到我们的交往还是被我父亲干涉了,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知道你家的地址,但我想,他一定是千方百计要阻断我们的关系!”

    他不该怪她,该怪的是他那从中作梗的父亲。

    见他的表情从狂怒转为忧郁,她也停下烦躁的脚步。“只能说我们在错的时间点相恋,就算没有那个特助,以我们悬殊的家庭背景,我们也不会有结局的。”

    十年的时间太漫长,当时他们都太年轻,年轻到根本无法许未来一个永远。

    “晓冬。”他站在她的眼前,双掌扫住她的肩膀,凝看着她的表情。“也许十年前不会有结局,那十年后的现在呢?”

    他不在乎十年前她决裂的分手,因为当时不分手,只会把两人的恋情磨得更难堪,幸好她的果决,没有吵架、没有辱骂,为两人的那段恋情都留下了一个美好的记忆。

    她抬头看着他。“我有男朋友了。”她没跟他说,她跟江伟铭的感情正在起变化之中。

    “江伟铭不适合你!”他很想当个小人,直接把她抢过来。

    他总算明白自己为何赖在这里不肯走,因为她,一个能让他没有压力,感到舒服自在的女人。

    他原本的计画是去美国,他和几个同学在那里合资开了一个网路公司,他总是在幕后以视讯方式越洋开会。

    在丰强集团工作后,他的身边一向美女环绕,但能让他看上眼的却是少之又少,因为他得怀疑她们是看上他的人,还是看上他的钱?

    他早已经决定要抛弃属于丰强所带来的富贵名利,所以他不能欺骗那些看上他身家背景的女人。

    万一他变成了一无所有的穷小子,那些女人是否也会跟着远离?

    当然这几年,他也谈过几次的恋爱,但总是这么不了了之,没有让他心动到非拥有不可的女人。

    而眼前的梁晓冬,却是让他无法潇洒离开台湾的主要原因。

    “我们的事已经过去了。”她嘴硬的不想承认,刚刚那一个吻,让她对他所有的爱恋,都从记忆的潮流中回来了。

    “都过去了吗?”他的手指轻触她的脸颊。

    她一震,小脸立即撇开。“你别这样,别破坏这种平衡,我是有男朋友的人,否则你就得离开这里。”

    她很坚持,她是绝对不会劈腿的,这是做人的原则。

    她告诉自己,刚刚那一吻,是她太过子惊讶,以致没有防备。

    “好,我等你跟江伟铭分手,到时你就无话可说了!”他不想勉强她,勉强而来的爱情也不是他想要的。

    于是他放开她,与她保持一步的距离,若不保持距离,他很怕自己会情不自禁地将她搂抱入怀里。

    “就算我跟江伟铭分手,我们还是不会有结局的。”她说得语重心长。

    “为什么?”

    “你总得回去丰强集团,你是不可能在我这里逃避一辈子的。”

    “如果我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回去丰强集围伲?”

    听他说得斩钉截铁,她的内心有股莫名的感动。“真的吗?”

    “我说过,那不是我的,在我的计画里,我会有我自己的人生,我会有自己的事业,我一定会摆脱我父亲的阴影,我不是私生子,不是贪图丰强的名利,我将会是我自己!”

    大概只有她,一听到他不回去丰强反而面露欣喜,要是别的女人,恐怕会劝阻他的行动。

    她不敢想这么多,她眼前还有个江伟铭。“再说吧!我累了。”她推着他的背,推他离开她的房间。

    他怎么会明白她恐慌的心?在这个小村镇上,她是留不住任何爱情的,既然她决定要回来守着这间店,她就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

    江伟铭决定离开了,之后沈育奇也会离开,这里是个不适合男人成大事、立大业的地方。

    她该明白的,她不该再幻想和他的情爱。

    暑假来临是学生的天堂,却是她的地狱。

    在江伟铭搬离和风村的这一天,她很坚强,没有感觉到太多离别愁绪,好像她早就知道她与江伟铭之间,本该注定如此的结局。

    “晓冬,真的不跟我去台北吗?”江伟铭也感觉到了梁晓冬的冷淡,没有离情依依,也没有哭哭啼啼。

    “伟铭,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那我们”

    “伟铭,我们分手吧!”她淡淡地说出分手的话。

    对于恋爱,好像提分手的永远是她。

    “晓冬,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申调回台北,我宁愿跟你在这里。”江伟铭说的痛恨又惋惜。

    “别这样说,你已经选择去台北了。”虽然她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还是有一股淡淡的悲伤漾上她的心头。

    她相信江伟铭早就想透澈了,一旦他去台北,两人就会面临分手的困境,只是坏人由她当,她注定要当个提分手的坏女人。

    “先别分手好吗?有空我会尽量回来看你的。”江伟铭牵起她的手,还是舍不得放开她。

    年纪大了,总得考虑现实层面,江伟铭很清楚,若梁晓冬不愿去台北,那他们注定是无缘的结局。

    “分手吧!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你该去寻找适合你结婚的对象,不该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她轻轻挣脱被他牵住的手。

    “为何你就是不肯跟我去台北,难道杂货店比我还重要吗?”江伟铭微微恼怒了。

    “你跟杂货店是没法比较的,这间店毕竟是我父母留下来的。”她反驳。

    “那你是为了沈小奇?”这是江伟铭一直不愿承认的事。

    “这不关学长的事!”她知道收留沈育奇住下来,迟早会被传出流言流语,但她还是让沈育奇留下了。

    “是吗?我听说沈小奇是你的初恋情人?”江伟铭泛起一抹苦笑。

    “谁说的,你不要误信谣言!”她绝不会承认跟沈育奇曾有过的一段情。

    “婷婷说的。”

    “婷婷乱说,我跟他真的只是学长、学妹的关系。”她用力澄清。

    “反正不管为什么,你是一定不肯跟我去台北了对吧?”江伟铭激动了,斯文的五官变得扭曲。

    “嗯。”她神情坚定。

    “我以为你会跟我去台北,看来是我高估了自己。”

    “你别这么说,人生很多事总是无法尽如人意,我们还是得牺牲掉某些部分。”

    “晓冬,我留下,我不要去台北了。”江伟铭又紧紧牵起她的手。

    她猛摇头。“不去台北你会后悔的,机会只有一次,你要是放弃了,恐怕再也无法调回去台北,我不想成为你人生的罪人。”

    江伟铭知道她说得没错,他不能因为一时激情就放弃大好前途,否则他一定会后悔。“那你答应我,暂时不要分手,我们再试试。”

    她还是摇头,泪水终于在这一刻崩溃。“我们当朋友吧!我祝福你。”

    她转身跳上自己的发财车,头也不回地离开。

    半年的爱恋终究还是得以分手当结束,看来爱情离她很远,说到底她还是不适合谈恋爱。

    梁晓冬一走进杂货店,就看见两颗过于亲热的头颅。

    那大脸贴小脸是怎么回事?

    “大表姐。”王玉婷圆圆的小脸充满笑意。“小奇哥正在帮我弄报告,明天再不交,我铁定被教授死当。”

    虽然梁晓冬已经抹干了眼泪,但那漂亮的大眼仍是充满了血丝。

    沈育奇从电脑里抬头,浓眉皱了皱,看见她那红肿的双眼。

    “学长,婷婷才十九岁,我希望你不会老牛想要吃嫩草!”梁晓冬这苛刻的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不过她还是表现得很镇定。

    “大表姐,你在说什么啦,:小奇哥才不是这种人咧!”王玉婷气呼呼地抗议。

    “我只是把丑话给说在前头。”梁晓冬冷着脸。

    沈育奇站了起来。“江伟铭离开了,你就哭得这么伤心?”他毫不掩饰他的醋意。

    “是的,我难过他跟我分开,不行吗?”她的心情糟透了,直接把脾气发泄到他的身上。

    “大表姐,伟铭哥回去台北刚刚好,那你就可以和小奇哥破镜重圆了。”王玉婷说得浪漫又天真。

    “王玉婷,我警告你,我跟沈育奇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听见了没?”梁晓冬心情糟到一个不行,这下一不小心就把他的名字给说了出口。

    “沈育奇?”王玉婷眼睛睁得好大。“这名字好熟悉”她用力想着。

    “晓冬,别把气发在别人的身上,江伟铭只是回台北教书又不是去国外,你别对婷婷大小声。”沈育奇为婷婷出声说话。

    沈育奇没有妹妹,虽然有个异母的弟弟,但兄弟别说不亲,连住都没有住在一块,所以他格外喜欢乡下这样浓郁的亲情,尤其是这个小他一轮,只要有空就会腻在他身边的婷婷。

    梁晓冬一点都不想告诉沈育奇,她跟江伟铭已经分手的事。

    沈育奇早晚都要离开这个和风村,她不想自己的心再被掏空一次,在她和江伟铭提分手的当时就决定了。

    女人当自强,为什么女人一定得跟着男人走,女人不能拥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生活吗?

    她不需要依附任何男人而活,她决定要留在家乡,守护那些孤苦无依、行动不便的婆婆妈妈、伯伯爷爷。

    “沈育奇沈育奇”王玉婷喃喃在嘴里念着这个名字。

    “啊你我想起来了!”王玉婷拍着收银台大叫出声。

    “婷婷,你想起来什么?”梁晓冬显得很紧张。

    “他就是那个新闻天天报导的”最后王玉婷的小嘴被梁晓冬的手掌给捂住了。

    “婷婷,有客人进门了,什么都别说。”梁晓冬着急了。

    王玉婷会意地猛点头,梁晓冬这才放开王玉婷的小嘴。

    “小奇哥,你”“婷婷,先完成报告吧!你不是说做不完,会被教授死当吗?”沈育奇拍了拍王玉婷的肩。

    进门的是何伯伯,沈育奇马上上前去招呼。何伯伯是老荣民,独居在和风村最偏僻的村尾,一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走着四十分钟的路程来到村中心,采买着日常生活所需,顺便进卫生所拿高血压的葯。

    梁晓冬看着沈育奇殷勤地招待何伯伯,何伯伯身体还算硬朗,他和沈育奇谈着谈着,就谈到了随国军抗战的英雄事迹。

    沈育奇完全没有烦闷的表情,反而听得津津有味。

    梁晓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一开始明明想跟他画清界线,不想要他留下来,可是她又处处隐瞒他的身分,不想外人知道他的真实背景。

    他的身影逐渐在这问破旧的杂货店里埋了根,她感到安心,夜里睡觉,知道他就守在楼下,她再也不怕有任何人的侵犯。

    她看似坚强又呛辣,那却是她武装起来的表象。自从爸妈过世之后,她的心里一直不踏实。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脆弱,她那女人当自强的美梦,被心底深沉的害怕给击败,她害怕他离开,她更不想要他离开,她很自私的想要把他留下来。

    可是她不敢付出、不敢幻想,她怕到时又是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