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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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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诺彻底和郝崇文分手了。

    虽然郝崇文到这时才意识到许诺的好,向她苦苦哀求,但那张昔日她觉得帅极了的脸,现在看来,却根本没有半点魅力。果然像董依洁所说的,她对他的感情是偶像崇拜。她一味沉浸在对自己一手制造出来的光环与幻象的迷恋中,从未真正了解过他本人。其实两人个性截然不同,而郝崇文又有一脚踏两船的倾向,这些,都令许诺盲目的感情清醒过来。

    分手,不但不如预期般难过,反而,今她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内心亦渐渐清朗开来。真的再见了,她的梦幻初恋,她的偶像崇拜情结,她的白马王子花痴症,她的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恋爱,如果,这场荒唐的相处真的称得上恋爱的话。

    “你在这里?一起到外面吃午饭吧,我知道附近有一间港式茶餐厅刚开张,我们去尝尝味道。”

    午休时分,董依洁来找许诺。

    “好啊。”许诺笑眯眯地和她一起往外走。

    “你吃错葯了?跟男朋友分手了,居然还一脸春风得意。”电梯里,董依洁打趣她。

    “还是你说的对,我现在才发现,自己对郝崇文的感情,根本不是男女恋人间应有的感情。没错,我曾经是很喜欢他,但那跟我喜欢明星真的没什么两样,长这么大,再笨也该明白了。”

    “我早就说过了嘛,你能想通就太好了。”董依洁笑道。“咦,最近怎么没见裴杉宇围在你身边打转,你小心喔,他的条件这么好,迟早会被别的女人抢走。”两人踏出电梯,朝公司大厦外走去。

    “我和他又没什么关系,他喜欢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许诺心头一跳,却还在死鸭子嘴硬。

    “呵呵,还嘴硬,看你硬到什么时候。告诉你,这几天我经常看到一个身材超好的大美女在等裴杉宇下班,而且他们看起来态度十分亲密。如果裴杉宇真被别的女人抢走,可别怪我这个死党没有事先提醒你。”

    “真的吗?”许诺停住脚步。

    “我难道还会骗你不成?不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难道裴杉宇真的有了女友?不可能吧!想到他会和别的女人相依相偎,她的心就痛到几乎无法忍受。

    然而,事实彷佛是在验证董依洁的话,她俩才踏出大厦就看到一道修长慵懒的身影

    “裴”叫声还没有出喉,就已然僵住。

    一辆红色跑车,疾驶而来,停在裴杉宇面前。

    “今天怎么这么好,请我喝午茶?”车窗打下,露出一张妩媚俏丽的脸庞。

    “你这是什么话,要知道,你可是我最亲爱的宝贝,我不来陪你喝午茶,谁陪你?”

    琳达娇笑着拧了拧裴杉宇的耳朵,然后头一偏。“上车。”

    “遵命。”

    他敏捷地跳入助手席,琳达立即凑过来,他亲昵地拥过她的肩膀,在她颊上落下响亮的一吻。

    跑车的油门被一踩到底,发出震天巨响,呼啸而去,张狂得令路人纷纷侧目。

    自始至终,他都没看到就在不远处的许诺和董依洁。

    “许诺,你还好吧,你的脸色好白”事已至此,大家都看在心里,董依洁轻轻在心里叹息好友又失恋了。

    “没什么”许诺勉强收回视线。

    胸口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折腾撞击,仿佛白鸟折翅而坠,椎心般的剧痛袭中了她!

    为什么会痛得这么厉害?她不是一直讨厌他,一直看他不顺眼的吗?为什么看到他和琳达在一起,竟会这么难过?这种难过,比得知郝崇文仍爱着前女友的难过要强烈上千万倍不止!

    直到这个时候,许诺才终于明白了

    “原来原来我真的喜欢上了那条臭鱼啊”喃喃地,她叹息低语,发出自嘲的笑声,但在董依洁眼里,那笑却比哭更难看。

    “说不定是我们误会了我的视力一向不好”董依洁不忍地说。

    “不必再找借口,我都看到了。”许诺苦笑“是我太傻,一直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情,是我太傻了”

    她真的好笨啊,为什么就没有发现原来自己喜欢他呢。人,难道真的非要到失去以后,才知道珍惜?

    生平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爱情,却又在下一秒陷入失恋的境地。

    许诺呆立原地,良久良久地看着裴杉宇消失的方向,禁不住泪眼模糊

    一切难道真的太晚了吗?

    ----

    斑速飞驰,享试岂风刮过脸颊的强劲

    琳达将车内重金属摇宾的音响调低,自墨镜下瞥了一眼坐在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

    “刚才在大厦门口,我好像看到许诺和董依洁。你刚才对我这么亲热,也是故意演戏给她看吧。”

    “许诺和郝崇文分手了。”裴杉宇不答,突然说。

    “分手了?这不是好事吗?值得庆祝啊,你干嘛要故意让她误会?”路口是红灯,琳达减缓车速。

    “最近,她偷看我的频率愈来愈高,而且似乎愈来愈在意我,我怀疑,她是喜欢上了我。”裴杉宇淡淡地说。

    “那还不好,反正你也一直这么喜欢她,你们两个人可以说是两情相悦。”

    裴杉宇慵懒的眼神突然掠过一抹沧桑。“老姐,别人不了解我也就算了,难道你还不了解吗?我和她是不可能的。”

    “哈,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只有你一天到晚说不可能不可能。”

    琳达仰头打了一个哈哈,转过头,锐利地盯着他。“臭屁小子,你确定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老弟的份上,我早就一掌把你打到天外,好敲醒你那不知在想什么的脑袋。许诺明明是那么好的女孩,你喜欢她,她现在也喜欢上了你,可你为什么偏偏就一直瞒着她,不让她发现你对她的心意?”

    琳达摘下墨镜,盯着自己亲弟弟的脸。“要是妈妈还在的话,看到你这样,她会很心痛喔。”

    裴杉宇不语,蹙起眉心。

    琳达叹口气。“老妈的忌日快到了,算起来她也离开我们十多年了,可是,我仍觉得她一直陪在我们身边。对了,前天我收到李叔叔从瑞士寄来的信”

    裴杉宇一震,转过脸。“李叔叔说了些什么?”

    “他说他过得很好,瑞士是个非常祥和宁静的国家,他在一家教会做义工,那里所有的人都很照顾他,叫我们不要担心。”

    “他身边有人陪他吗?”

    “他没提,不过,我想他应该还是单身吧,看来,李叔叔还是忘不了妈妈。他还特别问起你,他并没有怪你”裴杉宇垂下眼脸,痛楚一阵阵挤压着他的胸口,令他哽咽难言。

    “不关你的事,别太自责。”

    琳达抚着他冰凉的脸。“小鱼儿,一切都过去了,没有任何人怪你,为什么你却偏要折磨自己?”

    “我没有。”

    “你有!你根本是在强颜欢笑!我可是你老姐,难道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吗?”

    “对不起”

    事到如今,还能再说些什么呢,反反覆覆,他所能挣扎出口的,也只有这三个字而已。

    当年,年少无知的他,自以为是为母亲好,不料却残忍地把母亲唯一的幸福扼杀殆尽,令她抱憾而终,也令深爱母亲的李叔叔孤独一生。他罪孽深重!如果有人肯狠狠打他骂他唾弃他,或许他还能好过一点。可是,为什么大家都对他这么宽容?没有人惩罚他,所以,他不得不折磨自己。

    “小子,别露出这种表情。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许诺跟妈妈不一样,你可以折磨自己,没人能阻止你这么做,但是,别再愚弄她,别再让她像个傻瓜一样”

    “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了。”

    琳达叹了口气,用力踩下油门。跑车如利箭般,划过熙攘街道,也扰乱了各怀心事的人。

    ----

    lostlove,在情人节居然热闹更胜往昔。

    分开人流,许诺朝吧台上艳光四射的琳达走去。

    “这不是许诺吗?今天刮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琳达一眼看到她,亲热地挽住她的手,探头看了看四周。“听说你和上次把这里吐得满地都是的白马王子分手了,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其实我并不喜欢他,而他,也并不喜欢我。”许诺坦然地说。

    “这不就好了?”琳达笑着用力拍了一下手掌。“其实上次,我就觉得你和他一点也不相配。好,为了庆祝你分手,今晚我请客,想喝什么尽管点。”

    “那个裴杉宇呢?”

    这几天,裴杉宇一直在躲着她,上班时藉口忙设计和开会,一下班就脚底抹油,溜得不见人影。她真的根想跟他谈一谈,无奈之下,她只好来这里找他。

    “小鱼儿啊,他在经理室帮我数钱。”

    “数钱?”许诺瞪大眼睛。

    “是啊,今天会计生病了,我对数字最不感冒了,但是酒吧的账目不每天清算又不行,所以就拉他给我做苦工。”

    “喔。”许诺觉得心头涩涩的,听琳达的口气,两人关系匪浅,恐怕还在男女朋友之上。

    “脸色变得这么难看,吃醋了?”

    “才没有呢。”

    “哼哼,死鸭子嘴硬。好了,老实告诉你吧,”琳达像赶苍蝇般挥挥手。“我和裴杉宇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关系。”

    “咦?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

    “虽然那臭小子一张脸长得还不赖,不过,就算他再帅再拽,我也不可能跟自己的亲弟弟搞乱伦啊。”

    “什么?你们是姐弟?!”许诺顿时僵化。

    “shock了吧,哈哈哈我想那小子肯定死也不会告诉你。琳达是我的英文名,我的中文名是裴杉琳,千真万确。”

    “可、可是他从来没有提过”许诺顿时想起他们在公司顶楼的对话。

    “他甚至还故意让我误会,他为甚么要这么做?”

    “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吗?”琳达,不,裴杉琳盯着她。

    “什么?”

    “你可真迟钝,唉,算了,指望你自己领悟是imposseble啦,我发善心告诉你吧,这可是他天大的秘密喔,千万别说是我泄露给你的,否则他会杀了我。”裴杉琳朝她勾勾手,后者乖乖凑上来。

    “别看那小子平时又臭屁又拽,实际上,人家是开天辟地古往今来第一纯情男!他在念书时就对你一见钟情,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但他又没有勇气向你表白,所以只能像现在这样装疯卖傻在你身边阴魂不散。明白了吗?”狠狠喝了一大口水后,裴杉琳满足地抹了抹唾沫横飞的嘴巴,拍拍许诺僵化的肩膀。

    “喂,你还好吧?”

    许诺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然后,牙齿间发出如同身处冰天雪地时的剧烈打颤,喀喀作响。

    “你、在、开、玩、笑?”

    他喜欢她?哈,就算天上掉下一百万,正好掉到她脑门上也没有这么荒谬。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相信。如果你觉得当它是个玩笑会开心些,那就当它是个玩笑好了。”

    裴杉琳一脸平静地喝着水,许诺狐疑地盯着她。“你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在骗我?”

    “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也对。

    “可是我真的没办法相信”

    那个一天到晚只会嘲笑她的死鱼,居然喜欢她?开什么玩笑!但凡一个男生喜欢一个女生,哪个不会把女生当成宝般捧在掌心,只有他,拿她当泥般踩在脚底,踩完不够,还会指着她的糗样哈哈大笑,并在日后有事没事就拿出来刺激她。如果这是裴杉宇喜欢一个人的表达方式,那也未免恐怖了点。

    “反正我已经告诉了你这个天大的秘密,作为那小子的姐姐,我已经仁至义尽。信不信在你。你也可以当面向他证实,不过我打赌,他绝对不会承认。我只是不想你们后悔,更不想让有情人错过彼此。”末了,裴杉琳以超认真的表情冒出这么一句。

    许诺去经理室找裴杉宇。打开门,看见是她,裴杉宇明显地一怔。

    “我来找你。”许诺直视着他。

    “进来吧。”

    裴杉宇的表情跟平时截然不同,没有半点嬉皮笑脸,反而有着说不出的凝重和沧桑。他淡淡地看她一眼,打开门。经理室里堆着厚厚的帐本,裴杉宇似乎无视她的存在,一屁股陷进沙发里,点燃一支烟。

    “找我有什么事?”

    经理室的隔音效果极好,一关门,整个世界立即安静下来,仿佛只剩下他和她。

    许诺一步步走近他,走近那个曾经令她觉得讨厌无比,现在却一看到他就喜欢到连胸口都疼痛欲裂的男人。原来讨厌和喜欢只有一线之隔,他们一路走来的情景历历在目!许诺不禁百感交集。一起相处这么久,相识这么长,到现在才发觉生命里的真命天子是他,上天是不是太会捉弄人了?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那年联考后,你明明可以跟我进同一所大学,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跑掉?”

    第一句话,她就开门见山。

    “我厌倦了那种枯燥乏味的制式课程,想出去走一走。”

    “真的?不是为了逃避我?”

    “琳达跟你说了些什么?”他的神情凝重起来。

    “到现在你还叫她琳达?是不是故意要让我误会,为甚么不告诉我你们是姐弟?!”

    就知道这个老姐靠不住,果然把他出卖了。看她一脸非要问个究竟的神情,裴杉宇暗暗下定了决心。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她放下自尊来找他,他却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许诺感到一阵心酸,忍不住说:“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这个问题,她早该问他啊,多少往事,在此刻一齐涌上心头

    在正式找到男朋友之前,把我当成备用胎吧。

    有的养花人,明知自己根本养不好花,哪怕他再喜欢那朵花,到头来也只会令它枯竭而死,所以他会放弃自己的独占欲,仅在一边静静看着那朵花生长,对他而言,只要那样就够了

    饼往一切历历在目,没错,他是喜欢欺负她,气得她跳脚,可是背后却藏着沉默的关怀和温柔。他虽然表面上看她什么都不顺眼,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只要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是那么自然,根本不需掩饰自己。

    她出糗难过时,总有他陪在身边。她还记得校园绿荫下的初吻,他两夜飞奔而来的焦虑,除了他,今后还有谁肯为她风里来雨里去?

    在这一刻,许诺的内心愈发清朗了,原来裴杉琳并没有骗她,更不是在开玩笑。

    他喜欢她,他的确喜欢她!却一直不肯让她知道,为什么?

    一阵无形的飓风吹乱了她的内心。

    裴杉宇皱眉,一脸前所未见的既疲倦又无奈的表情,长久的沉默把她的心深深揪紧了。

    “为什么不回答我?如果你不回答,我就替你回答。你喜欢我!其实你是喜欢我的!难道不是吗?一直以来你都很关心我,是我自己太傻”说着说着,她的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不,真正傻的不是我,是你!是你一直处处隐瞒,所以我才会蒙在鼓里。为什么,你要让我变成这样一个傻瓜?”许诺抓住他的手指,对方指尖传来的热度,令她心脏一阵炙痛。

    她那么激动,愈显出他的冷漠,这令她悲哀。那横直在他俩间的障碍是什么?

    “你说话啊,看着我的眼睛!承认喜欢一个人,就这么难吗?好,你不说,我说。其实,我也喜欢你”“够了!”裴杉宇皱着眉,厉声打断她。“够了,许诺,不要再说了。”

    裴杉宇锐利的眼眸如同暗夜之焰,深深炙痛她的心魂。一股莫名的悲伤倏地涌上心头。

    都到了这个地步,他还在保持沉默,为什么,仅是吐露喜欢这几个字,竟会如此困难?颤抖着嘴唇,她凝视着他,泪眼模糊。

    “不要再问我了,这里并不如你所想的,其实它什么都没有”裴杉宇深深按住自己的胸口。“如果你想从我心里挖掘出什么,很遗憾,你最终挖到的,将只是一具腐臭不堪的白骨!”

    “忘了刚才的一切,我也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听到,否则,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为什么”她真的不懂啊。

    他不答,兀自站起来。无视她朦胧的泪眼,拂袖而去。就像一匹受伤的野兽,快得连她都阻拦不及。

    所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他消失在她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