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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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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中“流金百货”

    接近晚餐时刻,百货公司里人潮渐稀,然从大门进去右手边角落的化妆品专柜却挤满了试妆与买东西的女人,形成强烈的对比。

    当几位客人试妆时,方蔚蓝还是没能闲着,一位以挑剔著名、打败所有专柜小姐的特种行业的车小姐正皱着眉头说:“我还以为你们这专柜的彩妆多漂亮、多高级,哼,要不是莎莎介绍我来,说你很专业,我还不想买这种小牌的化妆品!”

    车云云意兴阑珊地吹着刚涂上指甲油的手,一只脚翘得老高,镶着假钻的高跟凉鞋挂在脚上晃呀晃的,脸上抹着五颜六色的胭脂,俗不可耐,不过五官立体,看得出来是个美人。

    然而,再怎么机车客人都难不倒她方蔚蓝,她的超高业绩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哩!她露出亲切的招牌笑容说道:“车小姐,你说的莎莎是那位在火玫瑰上班,长得很漂亮的于莎莎小姐?”

    “是啊!怎么,连你也觉得她漂亮吗?”车云云斜睨了她一眼,虽然她跟莎莎是好姐妹,但毕竟是同行,同样靠脸吃饭的,她当然不乐意听到别的酒店小姐被赞美。

    “不瞒您说,我觉得莎莎漂亮是漂亮,但是”方蔚蓝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你说啊!”车云云被勾起兴趣了。

    “就是气质差了些,说不好听点,是”

    “干嘛?说下去!我又不会告诉她,你别怕。”一样是漂亮的女人,谁不喜欢听别人说其他漂亮女人的缺点?

    “就是风尘味重了点。”方蔚蓝很谨慎地说,尽量两者都不得罪。

    “对!你说得对极了,我也觉得莎莎风尘味太重,一点都不懂为什么那些大老板老爱点她坐台。”令她好眼红!

    “那是男人品味不同,像您这种气质清纯的,当然不合去酒店消费的男人胃口。”

    “对,对,你说得对极了,我就是不肯屈就,不肯卖弄风情,要是我肯像她们一样献媚、卖騒,不知早迷死多少男人。”一听她这么说,车云云涂着鲜红蔻丹的手像抓住啊木般握住了方蔚蓝的手。“蔚蓝,我今天终于找到知音了。”

    知音?在一旁像小媳妇的两个新进专柜小妹窃笑。蔚蓝姐真是太厉害了,三两下就把以机车闻名的车云云给摆平。只见车云云一面试妆一面向方蔚蓝大吐苦水,说坠入风尘是多么不得已,说当酒店小姐业绩压力多么大。

    “为什么大家都不了解我真的不是爱找碴,我只是要求完美?为什么男人都只爱漂亮又年轻的女人?

    为什么这年头好男人不是结婚了就是同性恋?

    为什么男人明明已经有了老婆,却还要上酒店?”车云云忍不住大肆抱怨。

    “难道你连这都不懂吗?”蔚蓝一脸不可置信“亏你还是混酒店的,竟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了解,告诉你,男人爱的就是那份新鲜感,女人一旦让他得手,他就失去兴趣了,更何况是成为他的老婆。

    这就是为什么许多男人的外遇对象往往长得不如元配的原因,再美丽的女人,看久了也就平常了,但是外面的女人却很新鲜,你有没有过这种经验?

    男人在追求你的时候,为了一亲芳泽,要他从基隆飞到高雄他都愿意,可是一旦你们关系确立,尤其是让他上了你的床之后,啧啧,就连要他到楼下巷子口买杯豆浆他都嫌远。”

    果然,她这段话引起广大回响,许多女性听众纷纷发表意见附和。

    “是吗?原来大家都有这种经历啊,呵呵。”方蔚蓝一点都不意外,她的恋爱过程可是比她们都惨淡得多“所以我归纳出一点小小的心得,得到让男人永远爱你的方法,就是”

    “是什么呀?”车云云好奇地凑近问。

    “对呀,蔚蓝姐,快跟我们说”

    “好想知道!你快说啊!”不知不觉中,方蔚蓝已经被一群急于让男人更爱她的女人包围,连隔壁柜的专柜小姐及客人们也纷纷靠了过来。

    这时,一位体格岸伟、长相斯文的男子正边讲电话边向这里走来。

    申冬澈简直快被他的宝贝妹妹给弄疯!每次买东西都不看仔细,事后才要他这个大男人替她来换保养品跟内衣。

    “是,我知道,我现在已经走进百货公司大门了,向右转,我看到了雅诗兰黛、碧儿泉、蜜斯佛陀”

    “那你看到榛爱了吗?右手边最里面那一柜”电话那头,申芳霏正在另一头遥控着。

    “看到了,人好多!”申冬澈心底奇怪,其他柜都冷冷清清,只有那个角落特别热闹,一群女人像在开什么女性座谈会。

    “那当然,老哥,可别说我这作妹妹的没有帮你,那位就是我要帮你介绍的女朋友,方蔚蓝,告诉你,蔚蓝人缘很好的,每次找她买东西都要排队”

    “什么女朋友?等等你说她叫什么名字?”申冬澈觉得这名字好熟悉。

    “方蔚蓝啊,你看到她了吗?她是不是很漂亮?哥,哥你有没有在听?”

    申冬澈当然看见了,在人群中最闪耀的那个女孩,正在对着普罗众生“悟道”而那张美丽的脸,依然再次令他感到惊艳。

    “真这么想知道?”方蔚蓝故意吊大家胃口。

    “唉呦,蔚蓝,你就行行好,快点告诉我们!”连李太太都忍不住了!所有女人都屏息等待她的答案,可见这是个多么重要的课题。

    蔚蓝笑着说:“要让男人永远爱你的方法就是永远不要让他知道你爱他。”

    “可是人家不是都说爱就要让他知道吗?”

    “错,女人永远不能让男人知道你对他的爱,就算你真的很爱他,也要让他有随时可能会失去你的错觉,这样他才会对你紧张,对你保持警觉,想想,他顾着你都来不及了,又怎么有心去看别的女人呢?”

    “这就叫做欲擒故纵吗?”有人回应。

    孺子可教,蔚蓝向她伸出大拇指“没错,男人就像野兽,不能喂食,要让他自己去寻觅他的猎物,适时地给他一点甜头,避免他转移目标,但是永远不要让他追到你,让他去心痒,如此才能永保爱情的新鲜。”

    “可是,我有问题。”一位女士举手发言。

    “请说。”方蔚蓝彷佛被叶教授附身,很认真地“开示”

    “万一万一他向我求婚该怎么办?”

    “嫁给他,但是请你继续保持神秘,男女之间最忌讳的就是没有了神秘感,你能想象梅尔吉勃逊蹲马桶的样子吗?如果可以,你还会觉得他很帅吗?还会对他充满幻想吗?”

    “哈哈哈”申冬澈觉得方蔚蓝的比喻很妙,忍不住仰头大笑。然后,一群女人循着笑声而来,那目光如一条绳子,突然把他的脖子紧紧勒住,让他再笑不出来。

    “你是申医师?”蔚蓝不亏是“流金百货”专柜小姐第一把交椅,认人是她的强项之一,也是必备条件。

    “请问有事吗?”

    没想到方蔚蓝记忆力惊人,申冬澈一眼被认出,竟有点不知所措。同时被十几双眼睛盯着的申冬澈手忙脚乱地打开印有“流金百货”的纸袋“我是替我妹妹申芳霏来换东西的,她说上次来拿错了,她要的是乳霜而不是乳液。”

    “好的,我马上换给你。”方蔚蓝笑着,试图化解他的尴尬“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申医师,他是妮妮非猫犬科兽医诊所的兽医师!”

    果然,一听到他是兽医,众女性纷纷对他投以善意的眼神。

    “原来是兽医师,怪不得这么体贴,还会替妹妹来换保养品!”哪里、哪里。

    “当兽医师都很有爱心!”过奖、过奖。

    “为什么我从来没遇过这么帅的兽医师?”

    申冬澈干笑几声,被一群女人包围,却只能陪笑,让他觉得自己好像牛郎。接着,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因为方蔚蓝正惊讶地从他的纸袋中掏出一件女性内衣!

    这下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申冬澈额头冒出黑线,死芳霏,不是警告过她要把内衣用其他袋子另外包好的吗?难得他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他心有不甘的骂着!

    这时,所有女人对他的目光从温和转为鄙视。“方小姐,我”

    天啊!他好想一头撞死!

    “呵呵没关系,申医师,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帮女朋友买内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又何必害羞!”

    两三句话就把适才他不知所措的气氛化解开,她方蔚蓝可是有名的圆场斑手,绝对不能让客人感到尴尬是她的最高服务原则。

    算了,虽然不想让方蔚蓝误会他有女友,但是总比被当成变态来得好。当然,那些女人对他又从鄙视转为同情,同情?

    唉!

    算了,只怕愈解释愈糟,干脆选择一笑带过。

    “方小姐,谢谢你。”申冬澈由衷感谢,要不是有方蔚蓝,他不会有勇气去女性内衣专柜替芳霏换内衣。

    方蔚蓝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善解人意,而且人缘极佳,几乎与每个楼层的专柜小姐都有交情,当她主动提出要替他换内衣时,他简直觉得她看起来像个小天使。

    她笑声爽朗,性格外向,与她那天带咚咚求诊时的无助完全不同,让申冬澈有点迷惑,她有时候看起来好脆弱,有时候凶巴巴,然而现在却很开朗。

    “不用客气,申医师,告诉芳霏,下次不要再这么整你了。”

    “我怀疑芳霏是不是上过你的爱情讲座?否则怎么对我这个男人这么有办法?”他打趣道。

    她笑了“不,不是她有办法,是你人太好。”

    人太好?

    说中他的痛处了,他就是无法拒绝菡妮,最后才会被菡妮拒绝。

    “你的理论很有趣,你都是这样对待你的男朋友的吗?”不知怎么,申冬澈一提到她的男朋友,胸口却酸酸的。

    “申医师不知道吗?所谓婚姻专家都是没有结过婚或已经离婚的人,会教别人谈恋爱的人,自己未必谈得好恋爱,会告诉别人该如何做的人,自己也未必做得到。”她表情瞬间闪过一丝落寞,让申冬澈以为是不是自己看错?

    难道,她的恋爱不如意吗?申冬澈想问,却觉得这样未免太冒昧,毕竟他们才见过两次面,还不熟就问人家的感情似乎太不礼貌。

    站在百货公司门口,车辆川流不息,街灯闪烁,方蔚蓝穿着深黑色及膝羊毛大衣,换去了专柜制服,里面穿的是一件灰色背心裙,手腕上挂着米白色提包,脚蹬一双同色系的尖头马靴,不规则的鬈发散落在她肩上,和她并肩而站,他突然发觉她比他印象中还要娇小。

    他没有看错,一抹忧伤从她眼底掠过,现在这个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女孩,真的是刚刚那个阔论高谈、热情洋溢的方蔚蓝吗?

    “你要不要”

    去喝杯咖啡?他想开口邀她。

    话没说完,一辆红色轿车夺去了她的目光。“我男朋友来接我了,那我先走了,再见!”

    “嗯!再见。”

    真糗,申冬澈朝她挥挥手,觉得自己方才的念头好傻。人家可是名花有主,怎么可能答应跟一个陌生人去喝咖啡?

    望着她俐落地坐进车里,关上车门,向他比了个手势,带着笑容离去,申冬澈瞬间感到身体的温度也被抽离了。

    他多么希望她可以留下来。只要一下下就好,真的,就算不喝咖啡,站在原地多聊聊几句也行。

    铃铃手机响了,申冬澈低头看来电显示,是申芳霏。

    “喂?哥,你有没有帮我跟蔚蓝换乳霜?”

    “换了,连黛安芬都换了。”他没好气地答,这申芳霏一定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恶魔,不,应该说其实她的母亲才是幕后黑手,从小就教导他要对女生体贴,要照顾女生,要对女性尊重,要对老婆大人唯命是从。

    亏他对向来对女朋友体贴,照顾女朋友的食衣住行,连她家的狗坐月子他都不敢怠慢,对女朋友尊重,对女朋友唯命是从,结果呢?

    人还不是跑了?

    他得到了什么?

    一张好人卡、一颗破碎的心,还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我没盖你吧,方蔚蓝是不是长得很漂亮?跟你很配对不对!”

    “配个头?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

    “老哥,看不出来你这么直接,马上就问人家有没有男友?”

    “申、芳、霏,你最好跟我解释清楚,谁要你帮我介绍女朋友?”

    “呵呵自从菡妮姐离开你之后,你有多久没有和其他女人约会了?是老妈怕咱们家香火会在你这一代就断了,才会要我找机会让你出去见见世面,所以我说得没错吧?想开点,外面漂亮美眉多得是,干麻把自己弄得跟清教徒一样?除了蔚蓝姐,那黛安芬的纪姐姐是不是也不赖啊?一次介绍两个给你够意思吧!”

    什么黛安芬的纪姐姐?

    他眼里从头到尾都只有方蔚蓝,根本不记得卖黛安芬内衣的小姐长得是扁是圆。“等等,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连内衣都是故意拿错要我去换的?”他眼角抽搐。

    “呵呵老妈在叫我了,我要挂电话啰,掰”

    “申、芳、霏,你那边听起来明明就很吵,是不是在pub?想骗我,有种叫妈来听电话,喂!申芳霏,申芳霏,申”

    望着已断线的手机,申冬澈呆了几秒,突然想起了几天前,方蔚蓝也曾经在他诊所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咆哮。

    为什么老想起她?说穿了不过是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为什么他却如此记挂着她?

    “今天上班还好吗?楼管没有缠着你吧?”

    彼家洛握着方蔚蓝的左手,说好今天要带她去一家高级法国餐厅,庆祝他跟朋友合伙开的汽车精品店开幕。

    百货公司一楼的楼管朱志明是公司股东的小舅子,仗着姐夫在公司的势力作威作福,明明有老婆了,却还是很喜欢利用职权跟专柜小姐打情骂俏,大家平常对他敢怒不敢言,只有蔚蓝从不给他好脸色。

    “没有,我今天心情”她话到唇边,就被他打断。

    “知道吗?今天小周他们请了好多朋友来捧场,生意好极了,我的店面虽然不大,但是卖得东西一流,相信不久后,等业绩稳定,就可以扩充三倍大,成为台中最大的汽车精品店,蔚蓝,你替我高兴吗?”

    “嗯,我今天”

    “蔚蓝,我真的很想快点扩店,只要让我好好赚这一笔,我们就可以结婚了,小周说他还想在西区开分店”

    彼家洛总是这样,只会对她画大饼,却从来没有实现过,她不喜欢他不切实际的思想,也不喜欢他那群只会饮酒寻欢的酒肉朋友。

    还有,他从来没有好好倾听她说话。好闷哪,她望着车窗外的夜景,玻璃反照她一张寂寥的脸。

    那种无力感又涌了上来,家庭的重担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以为顾家洛可以减轻她的负担,可是现在只要他不成为她的累赘就谢天谢地了。

    昨夜母亲又打电话向她哭诉,电话这头她无言以对,对于不负责任的父亲和终日以泪洗面的母亲,她已经麻痹了。

    “蔚蓝,你有没有在听?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在西区开分店?”

    “家洛,我跟你妈妈都不需要你有多么大的事业,只要你踏踏实实做事,当个小生意人或业务员都好,我都会很高兴”

    “够了、够了,你跟我妈一样啰唆,扫兴!”顾家洛孩子气,每每说他几句就翻脸。蔚蓝了解他脾气,干脆不开口,就这么僵着。

    电话猝响,打破窒闷的气氛。顾家洛带上蓝芽耳机“喂?小周,嗯,要聚餐?可是我现在要带蔚蓝去香颂不行啦,我不能赶过去,可是”顾家洛瞥了身旁的蔚蓝一眼,换做平常,他一定会跟蔚蓝改时间,赶过去续摊,但现在气氛很尴尬,他不想再火上添油。

    “去吧!我们改天再去吃,反正店又不会不见。”方蔚蓝说道。

    “谢谢你,宝贝,就知道你最善体人意。”顾家洛感激地说。其实是因为她已经完全没有心情跟他去品尝美食。

    “前面停车,我自己坐公车回去。”下了车,她走往最近的公车站牌,顾家洛临时放她下车不知道几次,她习惯了,只是今天觉得特别难受。

    铃铃包包里电话铃响,她拿出手机,是母亲的电话,她按下no键,拒绝接听电话,不必听也知道,每次总是在争吵中结束谈话,母亲嗜赌如命,打电话找她从来不是什么好消息,她心情也不好,懒得理,免得又吵起来。

    抬头望着天空,灰灰红红的,夕阳与乌云揉成一片,分不清谁是谁。她的心也是这样,分不清快乐或悲伤,总觉得两样永远同时并存,但快乐的不纯粹,悲伤的也不痛快。

    二十公尺外,申冬澈正在内车道,当他看见方蔚蓝的背影时,简直意外。冷天穿着黑大衣的小姐多得是,但是那双白色马靴他绝对不会认错。

    莫非是上天听到他的祷告?

    彼不得临时从内车道超到外侧的危险,申冬澈只想再见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