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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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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拜一早上,瑛凡准时上班,但她今天没开车也没骑车,因为某个赖在她家当室友的家伙硬要送她上班。车子抵达她公司楼下时,他还拉住她亲了好几下才放人,说是他忍耐今天不抽烟的预支福利。

    她被他打败,一直到进公司时,嘴角还带着笑。

    一直到现在,上班两小时了,她想到他还是忍不住嘴角微勾。

    “姜瑛凡,春天还没到,收起你那恶心兮兮的笑容。”郎笑沄凉凉地警告。

    “恶心?”瑛凡拿起桌前的镜子,兀自照了起来。映大眼里的是她气色极佳的脸色,她东照西照,对自己倒是挺满意的。

    坐在旁边的郎笑沄掹翻白眼。“我得跟姓楚的家伙申请损害赔偿,他把你变成一个傻兮兮的姑娘了。”

    “我哪有傻兮兮?啊,对了,我想去上一个课程,看起来很不错。”瑛凡从皮包里抽出那张楚拓给的简章,递给郎笑沄。“就这个周末,包括礼拜五,共三天。我可以去吗?公司不能补助的话,我自费也可以。”三天的课程收费好几万块,瑛凡猜想公司不可能补助。

    郎笑沄一看到那简章,顿了一下。“这个不是早额满了吗?谁给你的简章?”

    “楚拓啊,他说认识主办的单位,想上的话可以帮忙报名。”瑛凡解释着。“我看了课程内容介绍,好像很实用,都是现在在经营企业的人来当讲师,应该很精采吧?只是不知道师资有谁。”

    郎笑沄盯着那张纸。“这个课程很有名,只开一期,才第一天名额就满了,我本来也想上的。他只给你这张?没有师资阵容?”

    瑛凡摇了摇头。“没有耶,我是看课程简介似乎挺不错的,可是楚拓说可以报名,不知道是不是他不知道额满了。”

    “你等等。”郎笑沄用网路搜寻着资料,很快地她印证了猜测,师资阵容中有熟悉的名字。事实上这种黄金阵容正是这课程收费昂贵却又迅速额满的原因,因为要能一次请到这么多企业家讲课,不是件容易的事。

    “怎么了?网路还能报吗?”瑛凡伸长了脖子问。

    郎笑沄关上浏览器,抬头看她。“这样好了,你跟楚拓说如果他能让我们两个都去上课,我不仅准你公假,还可以帮你申请公司全额补助。”

    “真的吗?”瑛凡惊喜地问。“那我打电话问他。”

    她掏出自己的手机,正要按下速拨键时,好奇地打开设定,看看他除了把自己设定为速拨键一之外,还动了什么手脚。没想到她越看眼睛越睁大,因为速拨键一、楚拓,速拨键二、楚拓,速拨键三、楚拓

    这家伙把所有能设定的速拨键通通设定成自己,真是够了。

    她按下速拨键,拨出他的电话,电话响没两声就被接起来了。

    “楚先生,我可以请问一下,为什么我手机的速拨键怎么拨都是拨给你?”她一开始就问。

    电话那头的楚拓愣了一下,然后低笑了两声。“我怕你太想我,让你随便按都能拨给我,我很体贴吧?”

    瑛凡哂笑。“现在有空说话吗?有件事情想问你。”

    “说吧!”楚拓直接回答。

    “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课程,郎姐说外面已经都报名额满了,你真的能帮忙报吗?”瑛凡迟疑地问。

    “应该没问题。你上司准假了吗?”他问。

    “呃,有一点点问题,郎姐说如果你能帮我们两个都报到课程,她不仅准我公假,还帮我申请公司补助。可是这样可能吗?我想外面都额满了”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妥,不知道让他帮忙会不会害他欠人家人情。

    “没问题,我帮你搞定。只要给我你那个郎姐的名字,我报好后会把上课的讲义什么的,请他们e-mail给你。”楚拓爽快地说。

    “真的吗?那太好了,郎姐说她也想上,害我现在也好期待,好像真的很精采。”瑛凡开心地说。“她的名字是郎笑沄,对,笑容的笑,沄是云彩的云加三点水。那就这么说定,不打搅你工作了,先这样。”

    “好,那你乖乖上班,晚上带你吃好吃的。”楚拓的声音带着笑意。

    “我会的,掰掰。”她挂上电话,嘴边还含着笑。

    旁边的笑沄转过头问她。“搞定了?”

    “嗯,他说会帮我们处理。”瑛凡笑逐颜开。

    “好吧,我现在发现你的笑容也不是那么恶心,就容许你笑上几秒,中午前记得把兆峰的档案做好寄给我。”笑沄边说笑还不忘交代工作。

    “好的,郎姐。”瑛凡点点头,赶紧回去工作。

    那天瑛凡与楚拓订的那张床送来了,所以晚上他们只好空出时间先把房间整理好。卧室里一摆上双人床,跟之前的味道又不相同。她搬动了衣柜跟其他摆设,顺便把室内的布置也换新。

    “这个书柜,推过去一点。”瑛凡双手插腰,她动口,有人会动手。

    “这样可以吗?”楚拓刚过来时是穿着西装打领带,现在他不知道去哪里换了衣服,上半身只有一件背心,露出他叫结的背肌。

    “嗯,可以了,然后换上新的床罩,我来整理书桌。”她主动分配着任务。

    “好在你的书桌很大,不然就得再买张书桌了。”楚拓接过她给的床罩组,开始动手铺床。

    再度跟她重逢,入住她的天地,他才发现她什么事都自己来,跟以前那个事事有仆人做好的姜瑛凡大不相同。虽然她拥有了让她一辈子不愁吃穿的财产,但是住的是小房子,开的是小车,看来她似乎相当喜欢平凡的生活。

    “书桌?”她停下收拾书籍的动作。“你不会是想要跟我共用一张书桌吧?”她看了看自己那张大尺寸的l形书桌问。

    她喜欢大的书桌,所以当初在采购时,毫不犹豫买了最大的书桌,桌上摆着一台笔记型电脑,另外一边则落了一叠平时常用的书籍跟资料。

    “对啊,还是我只能分享你的床?”他又露出那种可怜兮兮的表情。

    她猛翻白眼。这男人真是够了!卫海跟她形容的楚拓,怎么跟她认识的都不一样呢?这家伙真的因为人家乱丢垃圾就甩了女友?这个死皮赖脸丢着自己五十坪大房子不住,硬是赖在她这小屋的,真是同一个楚拓吗?

    “那把书桌拉长成一字形,这样一人坐一边,不然现在这样是没办法两个人一起用的。”瑛凡说。好在l形书桌也能拉成一字形,否则书桌再大,要两人同时使用也有困难。

    “我来做吧,你整理书柜就好。”他铺好床罩后接了手。

    结果接下来将近一小时的时间,他们两个就像刚搬完新家的人一样,努力整理着屋子。等到一切都整理好了,瑛凡拉开书桌前的椅子,摊在椅子上。

    “好累喔,喘口气。”她靠着椅背微眯着眼。

    “我收一下信。”他在她旁边排排坐,打开电脑,连上网收信。

    看着他认真看信的模样,她干脆趴到书桌上,侧着脸偷看他。不知道为什么,她老爱看他,总觉得百看不腻。每一次她都好想描摹他的五官,甚至是他嘴角的笑,还有他那极性格的胡髭。

    这段时间他毫无预警地入侵了她的生活,她丝毫拿他没办法。当她时常可以看到他,都觉得这是种幸福时,她又该怎么拒绝呢?虽然她也会害怕,担心这是场幻觉,担心醒来时她还是那个他不爱的姜瑛凡。可是当他这样嘴角含笑,眼底含着温柔地望着她时,她的心怎么能不融化?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拓猛然转头,才发现她确实一直盯着他看。他朝她微掀了下眉,她被抓到也不窘,就大大方方伸出手,食指沿着他的眉骨到他挺直的鼻梁,一路细细描摹,然后画过他鼻子的最高点,往下抵达他柔软的唇。

    他张嘴含住她的食指,然后轻咬了两下,抬起眸光直视着她。

    迎上他那毫不闪避的注视,她的脸这才缓缓泛红。

    “你知道吗?每当你脸红的时候,我都会想”他打住了话,将她的手拉到唇边,吻住她的掌心。

    “想什么?”她的眼灿亮,脸颊上泛着粉嫩的红,像是最美丽的腮红一样。

    “想看你身体其他部位是不是也泛红了。”他低哑的声音落在她耳后。

    “楚拓”她轻颤,接着感觉到耳垂被柔软的唇吮住。

    “嗯?”他心不在焉地应,嘴巴忙着在她小巧的耳际施展魔法。

    “人家还没有洗澡啦!”她的手摸上他的头发,拿不定主意是要拉开他,还是抓住他。

    “我可以帮你。”他的嘴袭上她的。“记得吗?我帮你洗过头,这次我可以帮你洗其他的地方。”

    他的话让她回忆起之前的情景,在病房中,他温柔地帮她洗头的过程。

    “那我今天也帮你洗头。”她坐起身,张开手臂。“抱我进去,我累了。”她任性地说。

    他笑笑,笑容里有着纵容的味道。“好,我抱你,抱你进去帮我洗头。”

    他弯腰抱住她,她就像只小猴子整个圈抱住他,挂在他身上,让他带进浴室。结果原本是因为整理屋子而疲惫的两个人,居然在浴室里玩泡泡大战,洗发精、沐浴精的泡泡齐飞。等到两个人真的洗干净出来,瑛凡摊靠在床单上一下子就睡着了。

    “瑛凡,头发要吹干才能睡。”他拍了拍她脸颊。

    “嗯,好”她轻声应,但是身体动也下动。

    楚拓觉得好笑,只好自己翻找出她的吹风机,将她拉抱起来,靠坐在他身上,让他帮她吹干一头又长又直的发。

    手指拨弄着她的发丝,望着她靠在他身上酣然入睡的模样,他的胸臆间涨满了柔情。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喜欢一个女人。

    他从来没想过宠爱一个人会如此快乐。其实她要的都是寻常的体贴与幸福,最近与她在一起,他才发现即便做些非常寻常的事情,也可以感觉到快乐。有时候只是望着她,什么也不做,却觉得满足无比。

    现在他只想为她做更多、更多的更多。

    山路好狭窄。

    坡度很大,车子不断往前跑,她猛踩煞车都没有用。走在前方路上的楚拓却一次也不曾回头。

    “楚拓!楚拓!”她慌张地嘶吼着他的名,但用力喊的结果却是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对面的卡车像是庞然大物朝她而来,她不断地喊他的名字,他却听不到,还是不断地往前走住前走

    她尖叫着,尖叫着,又尖叫着。

    预期得到那可怕的碰撞跟撕裂的感觉会朝她涌来,她抱住头,准备承受那恐怖的毁灭

    “瑛凡!”一个急躁的声音呼唤着她。“瑛凡,你醒醒。只是噩梦,你快醒醒!”

    声音穿透恐惧的迷雾,逐渐渗透进她的意识。她缓缓地张眼,眨了眨,又眨了眨。

    “你作噩梦了,没事了。”楚拓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

    “楚楚拓。”她颤抖着吐出他的名字,然后扑进他怀里,开始大哭起来。

    他抱住她,任她靠着他哭,好像只有这样才能释放出那些恐惧聚积而成的能量。她的泪像是浩劫余生的人的释然,委屈、恐惧、担忧等种种情绪冲击着她。让她在看到他的同时发现这只是个梦,她崩溃了。

    他搂着她,拍着她的背,摇晃着她的身体,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地平静了下来。

    “对不起,吓到你了吧?”她抹抹眼角的泪,抬起头来看他。

    “你梦到那场车祸了,对吗?”他皱起眉头,对于她那赤裸的恐惧有着担忧。“那之后,你时常梦到吗?”

    “没有时常。”她接过他给的纸巾,擦干自己脖子上的汗水。

    “那就是梦到过了。”他顿时觉得喉咙干涩。“我真希望我那时就在你身边。”

    作了噩梦后独自在黑暗中醒来,那感觉肯定格外孤单吧?

    即使他知道她这些年做了很多努力跟改变,但想到她孤单一个人面对这些,他就觉得心疼。他当年不该任她自己离开的,他从没想过这些意外会在她心里留下阴影。当然,连人带车差点整个翻下山,怎么能不作噩梦?想起她刚刚哭喊着他名字的模样,他知道当时他的离开肯定造成了她很大的痛。

    “我没事,真的。”她吞了吞口水。“我也很久没作过那个梦了,你不要担心了。”她还安慰他。

    “以后你再作噩梦,我会在,我会叫醒你的。”他承诺着。

    “嗯。”她朝他绽开一抹微笑。“我想喝水,可以帮我倒吗?”

    “好。”他下床,赤着脚走到厨房去倒了杯水回来。

    他回来时她已经起身靠坐在床头了。

    “不想睡了吗?现在才六点,可以再睡一下。”他把水杯递给她,在她身旁坐下,两个人都屈膝靠坐在床头。

    “楚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她暍完水,靠着他的肩膀,闭着眼休息。

    “你问。”他轻声应。

    “为什么你会想跟我在一起?”她张开眼睛看他。“那天在汽车展售中心重逢后,你为什么会去要我的资料,又为什么来找我?”

    “因为我发现你吸引了我,我没有办法忘记你的种种,所以很自然地又去找你了。”他坦然回答。

    那天之后,因为她车祸的关系,他更放不开手了。再回头时,他居然已经这么习惯待在她的身边。这一次她没有捆绑他,他却再也不想挣脱,再也不想离开。他自己也觉得奇妙。

    “我以为你很快会离开,以为你发觉我跟以前一样无趣,就会离开了,但是你我不懂。”她困惑地望着他。

    “你希望我离开吗?”他干哑着嗓子问,忽然发觉自己居然害怕答案。

    她摇了摇头。“可是事情不是我希望怎样就能怎样的。当年我也不希望与你分开,但我们还是分开了。为什么这一次你会想留下呢?”

    “瑛凡。”他伸手将她圈靠在自己胸口。“再度见到你,我以为你变了很多。这个瑛凡是那么勇敢而顽强,就算遇到困难,也不会把时间留给抱怨,而是用很多其他的方式去解决。我看到你自己画的地图,以及为了认路而作的努力,让我很感动。可是后来我明白了,不是你真的变了那么多,而是我以前都不曾让自己的注意力停留在你身上,所以根本没机会了解真正的你。”

    “不,某部分的我还是那个会害怕、恐惧、担忧的姜瑛凡。”她说着。“我还是会软弱,还是会想逃避。”她怕哪天他看到了这个部分,也会对她失望。

    “谁没有弱点?我也是有很多缺点,这连我自己都知道。如果我不是那么自我中心,当初跟你结婚后就该好好关心你的需求,而不是把你扔在家里,忙着我的事业。要说我没有错,那是说不过去的。”

    “可是你只是因为我爸的缘故才会跟我结婚的,这不是出于你主动的意愿,所以你没有义务要关心我,照顾我的需求,你大可下必蹚这浑水的!”她反驳他。

    “不论如何,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我现在想待在你身边,不想离开,连目光也不想移开,这种心情你懂吗?”他低头看她。

    她望着他那眼眸中的情感,看到那浓裯的依恋,她的心沈稳了。

    “懂,怎么会不懂?我对你一直是这样的心情。”她伸手抚着他的下巴。

    “瑛凡!”他哑声喊,低头吻住了她。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任那激切的吻在彼此之间引发点点星光。

    他的手拨开被单,将她放倒在床上,身子覆上她,感觉到自己每一寸都与她柔软的身子相贴,满足地发出—声叹息。

    “真的真的不想把我的手移开。”他亲吻着她,密实的吻洒在她脸上、脖子上,而他的手真的不离开她,沿着她逐渐滚烫的肌肤抚摩。

    她忍不住轻吟出声,在他身子底下蠕动着。

    他的手穿过她睡衣的下摆,直接接触到她柔软的肌肤,当他寻到那胸前的敏感处时,他与她同时发出了叹息。

    肌肤与肌肤相触,嘴与嘴相连,两个人满心的眷恋,满心的温柔飘散在空气中。

    “拓。”她在他唇下低喘,当他的火热穿透了她。

    热度从体外延烧进体内,紧实的接触也从这里又到了那里。到了未了,谁也分不清哪部分是属于自己,哪部分又是属于对方的。

    他与她成了一个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