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京艳迷宫 > 第六章

第六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王子公主的浪漫喜讯,在政府贪腐政策草率政党摆烂的新闻版面上,增添一些美丽色彩,点缀惨不忍睹的金融衰败。

    “二次世界大战后的菲律宾,其实曾是东南亚一带最卓越的国家吔。”表弟一面出牌一面哈啦。“航太科技还曾一度领先全亚洲,结果几十年之间,迅速沦落到以外销菲佣为大宗。政客贪腐的威力,真是赞到毙了。”

    “你这些话只准在家里说,出了大门嘴巴最好小心点。”小表妹豪气撂牌。

    “我又没干嘛,只是担心自己将来可能会沦为台佣,廉价外销。”既然如此,何必浪费心力去读研究所?帮佣打杂要的是劳力,又不是学历。“姐,你觉得咧?”

    迪琪一如往常,和表弟表妹们窝在一块玩in这是她住进姨妈家的两三年来,平凡的日常生活。各房表弟表妹们都住得近,三不五时就凑在一起,讲大人的坏话,聊自己的八卦。

    “姐你别理他。”另一名表弟贼贼吐槽。“他是这学期被双二一了才抱怨这个抱怨那个的。”

    “被双二一了?”她错愕。表弟的功课怎会烂到被当掉二分之一的学分,惨遭退学?“那现在怎么办?”

    “等兵单啰。”去尽每位成年青年服兵役的无聊义务。“现在没有大学可念,作为掩护,只能乖乖当兵去也。”

    “妈她气坏了。”大表妹细声感慨。“一面气又一面急,到处关说找人帮忙,搞得焦头烂额,回到家却自拼到他懒懒躺着打电动。”

    迪琪也不叨念表弟什么,他的境况已经够难堪了。她所能做的也只是陪这些表弟表妹们打发时间,抒发情绪。

    “我之前有劝他赶紧重新准备转学考,他居然还跟我说他没那个心情。”小表妹发飘。“我们这些周围的人全在替他着急,他却凉得很,什么都不起劲。”

    “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吧。”迪琪专注研究着手中牌卡,看得很淡。“趁这个机会慢下脚步,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前途也不错啊,不需要急。”

    表弟突然丢牌,故作脆弱地拥住娇小的迪琪呜呜呜。

    “姐,除了你以外,我不要娶别人!”

    “姐已经是别人的了!”

    众牌友怪叫,纷纷拿牌k他。这家伙每次快输牌的时候,就会借机搞怪,好重新再来。

    平凡的小玩笑,却让迪琪悚然一惊。

    不知为何,已确定的婚事并未给她带来任何安定感,反倒更加不安,常常忐忑困惑于自己是不是又作错了决定。这次她没有再冒任何风险了啊,也没有任何意外之举,全按着大家所预期的平稳前途前进。

    是不是要把婚期再拉近一点?可是会不会看起来太急了?

    “大小姐,有客人找。”

    大家正七嘴八舌地吃喝吵闹着,没人搭理,只有迪琪独自起身应门。“谁?”

    “一个姓顺的先生,来送礼的。”自从大小姐喜事宣布后,巴结笼络的贺礼就从没断过。

    迪琪狐疑。她不认识什么姓顺的,会是爸妈的朋友吗?

    “吕小姐,恭喜。”

    “谢谢。”

    姓顺的男子西装笔挺地伫立玄关,无意进门造访,涸仆气地漾着令人舒服的笑容。

    “这是给你的贺礼。”他将平躺的长扁礼盒双手奉递给她。“算是我和洁儿的一点心意。”

    她差点失手,将整盒重礼摔落到地上。但他似乎早有此预料,递交礼盒后并没有马上收手,就等在那里。

    这个人就是跟洁儿偷溜去西西里岛度假的男友?

    “吕小姐什么时候要先订婚?”

    “我们不打算另外再定日期,就在结婚当天举行。早上订婚,下午结婚,晚上喜宴。”

    “真有效率,可以省去不少麻烦,不过长辈们应该会有些反弹吧。”

    这倒是。终身大事,场面当然是愈隆重愈好,过程愈多愈热闹,才有办喜事的感觉。哪有这样匆匆赶场、草草了结的,又不是肚里已有了什么需要赶着奉子成婚。

    不过大人说大人的,她不想作秀,宇丞也赞同,跟她同一阵线,做她的挡箭牌,大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但她不太想跟这个人谈太多。

    “谢谢你和洁儿的祝福,也欢迎你们来参加喜宴。”如果没事了,就请

    “在我走之前,你是不是有东西要先交给我?”

    她不解,直望他依然和煦的优雅笑容。

    “就是洁儿托你带给我的订制手工西服。”

    原来那套西装是要给他的!

    “顺先生,关于这件事”她慌得结结巴巴,想比手画脚却又受限于还捧着的贺礼。“我回国后一直想跟洁儿联络,说明这件事,可是一直找不到她人”

    “或许她就是不想让你找到,特别是当她发现自己被最信赖的好朋友出卖时。”

    为什么要这样讲?“我出卖洁儿?”

    “洁儿一直很担心你在米兰的安危,拚命拜托人帮你的忙、保护你的安全。连我都没看过她那么焦急、那么低声下气的模样。”

    “如果这是这么危险的一件差事,她为什么事先不跟我明说?”

    “说了你还会帮她吗?”

    “可是她的隐瞒对我造成很大的困扰。”

    “什么样的困扰?”对方悠悠一笑。“魏君士那种困扰吗?”

    她当场傻住。她原本要讲的是生死逃亡的灾难,以及她从没接触过的义大利黑手党。但,突然听到那个名字,她一直努力闪躲的自我欺骗,顿时瓦解。

    魏君士。

    她已经竭尽全力将这名字掩埋,却总是更强烈地意识到她企图掩埋的某种存在。愈是刻意遗忘,愈是鲜明记得她想忘掉的是什么。她不记得他的粗犷傲慢,不记得他的英雄行径,不记得他坚决的守卫到底,不记得他的低醇嗓音,不记得他惊人的热情,不记得他霸道的占有欲,不记得他有多喜爱把她搁在他强壮的臂弯里,不记得他有多贪恋她的唇,不记得他如何宠溺地低声唤着她的名

    既然都不记得了,为何还记得那么清楚?

    这些应该都已经结束了呀。

    “吕小姐?”

    她一怔,茫然不解地眨巴望他好几眼,渐渐聚回思绪,却无言以对。

    “这样吧,我留下我的名片。吕小姐如果找到了那套西装,我再来领取。若是吕小姐有其他的困难,也可以联络我,不用客气。”

    她完全听不懂对方说的中文,也始终没发现自己之所以老半天看不懂那张名片,是因为她拿反了。

    连这么基本的判断力都涣散了。

    她的心像是抽离了她的身体,霎时飞越千山万水、跨过时间与空间,回到他们沿路奔波的欧陆深处,被困在晴朗却微冷的夏日迷宫。

    啊,她现在才明白,原来她的心一直没有回来。

    她的人逃出了迷宫,她的心却仍深陷其中。

    敝不得,返台后的日子,她总是恍恍惚惚,好像脑子里丢了某个零件,运作得坎坎坷坷。

    一听到那个名字,她的心才蓦然苏醒。

    午夜,和大表妹在房里私密长谈,愣得大表妹目瞪口呆。

    “姐,你认识那个人才不过几天,怎么会产生这么大的改变?”

    “我没有什么改变啊。”只保留了某些不方便说的部分而已。

    “你和宇丞哥在一起多久了,都不曾有过这种气氛。”她们分躺在两张床上,侧着身遥遥轻语。“从你回来我就一直觉得你怪怪的,人好像是空的。虽然会笑会讲话会工作,可是里头就是空的。”

    “这很奇怪吗?”

    “这并不奇怪,怪的是你对宇丞哥怎么从来都没这样过?”却对一个陌生男子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迪琪茫然,在夜灯微光中迷惑。

    “这就是恋爱啊,姐。”大表妹温婉感叹。“我不是不能理解你爱上了那个人,而是很讶异原来你从没爱过宇丞哥。”

    闪电般的冲击,慑得她无处可躲,也无力招架。

    原来,这才是答案。她以为和宇丞之间的关系就叫恋爱;而真正的恋爱降临时,她却认不出来,也找不出合适的字眼称呼。这真正的恋爱来得太卑微,没有典雅宜人的气氛,没有从容尊贵的排场,从头就是灾难,连连误解,冲突不断,奔波逃亡。

    他不可能是她生命中的那个人。她也只能将他们之间的悸动,解释为廉价的肉体放纵,毕竟他们就是这样开始的。

    如果他们是以别种的方式相遇相恋,该有多好。她一定马上就能认出,她对他的那种微妙感觉就是爱。

    建立在欲望上的关系,摧毁了她对爱的判断力,也糟蹋了她初次悸动的芳心。就像一部腥臭的作品,有了个错误的起始,接着错误的布局,一路荒腔走板下去,丑态毕露,惨不忍睹,也不会有什么美好结果可以期许,注定是场烂戏。

    而这竟然就是她的恋曲。

    “姐,你确定要跟宇丞哥结婚吗?”

    幽暗的卧房中,没有声音,只有压抑的闷塞鼻息,不想给人听出什么似的。

    “宇丞哥是真的很在乎你,可是,感情不能只有一方在谈。”那结局太苦,苦的也不会只有一人。“我知道结婚和恋爱最好分开来,但讲这种话的人,太轻视爱情。你怎么可能真心爱一个人却并不想永远和对方在一起?”

    那种爱,显然从起初就根本不是真的。

    “在这方面,我可是姐的前辈喔。”大表妹柔声自嘲,咯咯轻笑。“跟男朋友分手,我觉得自己几乎是死了一次。现在虽然活着,却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

    迪琪像个哭累的小婴孩,沉在枕中半睡半醒。

    嗯,她也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自己。身体如此,心也如此。

    “但是,这个自己不见得不如从前。至少,我知道了什么叫爱情,什么叫心碎。”同时经历了爱的尊贵与卑微。

    问题是,恋爱要两个人来谈,否则只能算是一相情愿。魏君士有给过她什么承诺,或对这方面表态过吗?没有,他俩只是因意外而同路、因意外而同床,此外的人生毫无交集,也根本没有什么前景可期。

    是她自己放不下。

    “为什么要暂缓婚礼的筹备?”

    虽然她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想法,却还是难以面对宇丞。

    她尽可能地委婉,顾及双方家族的颜面及宇丞的立场,努力降低各方面的伤害。所以她不说婚事取消,而说暂缓,随着时间,人们会逐渐遗忘,这婚事终而无限期延宕。

    “我后来自己再仔细想想,发现我还是希望回研究所再进修。”

    “打算念什么?”宇丞淡雅地深靠在驾驶座内,放慢车速。

    她在前座安全带的箝制中,茫然垂睇自己不安交错的手指,或是左上右下,或是右上左下,总找不到一个合宜的位置。

    “你想继续读金融博士?”

    小脑袋轻摇。“我想改修哲学。”

    “那么婚事就不该往后延,而要提前。”他始终怡然闲适,反而对比出她似乎太过小题大作的谨慎。“你如果跟你爸提说你要念金融博士,他一定答应,让你马上就去念,那我们的婚也甭结了。可是你说要念哲学,他绝不会赞助你一毛钱。”

    “我有存款。”

    “我知道,但里面的钱还是他的。”既是老爸,又是老板。

    “我会去打工。”

    “那你还能专心念书吗?”

    他温柔的叮咛,简短而有力,堵住她的急切娇诉。

    她没想那么多,把一切规画得很单纯,但宇丞三言两语,就轻巧打碎了她天真的前景。

    还要再念金融吗?为什么已经念到了高等学府,对于要走什么路,仍旧无法自主?她受够了人类经济领域的一切研究,受够了实用主义的肤浅,她只想读自己要读的书、没用的书、沉闷的书。

    “如果要重回学校念哲学,我们结婚后你就可以开始准备了。”蜜月延期,等明年年初赴美就读后再说。

    “为什么?”

    “结婚以后,你的事就归我管。即使你爸要插手,也有我挡着。”老丈人无法再全面主导了。

    “我是说,你为什么要对这桩婚事这么坚持?”

    “因为这是你提出来的。”

    她怔怔瞪着他优雅中隐藏寒意的侧睑,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倘若是他自己提说要结婚,她有拒绝或反悔的权利。但他好不容易、向人千托万请地才从她口里得到结婚的要求,让他们轻盈飘忽的关系终于稳定,他说什么都不会轻易放弃。

    他知道,迪琪在之前的旅程中一定有过什么事,让她失魂落魄。但他不想再牵扯下去,先定下来再说。

    “可是宇丞”

    “别急,我们可以今晚再谈。”他舒心莞尔,平稳停车。“你去吧,我还得回公司一趟,可能会耽误一点时间,我们晚上直接在派对里碰面。”

    “我不太喜欢参加那种时尚派对。”还是取消吧。

    “我也不喜欢,所以我们给人拍到几张照片就快快开溜。”

    她为难地面对着这明朗的笑容。她知道这是舅舅好意的安排,逆向操作,让他们故意给媒体拍到一些什么,好作文章。她也知道,宇丞一直受困在之前狗仔拍照的扭曲报导中,饱受委屈却无法澄清,所以非常期待与她公然亮相的平反机会。

    拒绝的话语,她难以出口,只是勉强点头。

    隐约中,似乎有什么向她缓缓笼罩。蓦然抬望,她被倾身而来准备吻她的宇丞吓到,仓皇想躲又警觉不妥,最后以些微偏差,让他怔然吻上她的脸庞。

    为免尴尬,她假作轻松爽朗地匆匆下车,挥手拜拜,转身逃入医院。

    希望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可是突兀的活泼,更加反常。

    噢她懊恼地窝在转角隐蔽处,掩面呻吟。她为什么会做出这么蠢的事?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反射性地闪躲,瞬间暴露了心底的秘密。

    她不想和他太亲密。

    看来得倾力配合他参与晚上的派对,替他做足面子,才能弥补。但是婚事怎么办?她还是没解决掉。今晚的出席只会让他们的婚事更加笃定,更难处理。她又该怎么闪躲?

    真是的她那天为什么要说自己想早点定下来了?为什么不说明清楚,她确实有想早点定下来的心情,却并没有说是要跟谁定。

    一句单纯的心境分享,莫名其妙地演变成结论。正如宇丞刚才所说,情况变成好像是她先表态,要宇丞跟她结婚。但她自己消极处理的态度,难道就没有错?她若真的不想要,她会推不掉?

    说穿了,她下意识地企图用结婚来逃避。在逃避什么?还是在逃避谁?

    若是这样,那真是自作多情了,因为根本没有人来追寻她。她一直很努力地以理性克制自己,那段旅程已经结束、一切都过去,不会有任何交集,大家各自归回各自的轨道运转,如同分属不同世界的行星。但她还是去查了一下对方的背景

    原来他是那个魏家的大少爷。他们家族的事业规模虽然经营得有声有色,但总不及他们的政治手腕来得精采。他不在家族的政商结构布局中,很霸道地硬走自己的路,在科技创投的领域闯出一片天,哪里有商机哪里就是他的领空,而不是以政治或文化来划定的疆界。

    真糟,他家的政治立场和她家完全相冲,而且她也不适合他机动性那么高的飘流生活;她比较喜欢稳定。

    但,想这些做什么?

    她再一次被自己无聊的遐思打败,对自己织也织不腻的大头梦深感无能为力。她实在没办法以这种心情赴宴,烦躁到只想快快处理掉这场婚事,一切归零,让她单独静一静。

    傍晚,表弟表妹们都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姐,你还不去造型师那里吗?”名媛赴宴最重要的不就是彻头彻尾地整备军容、盛大出战?“你这样会来不及喔。”

    “姐,你的姐妹淘们打电话来催你了。”

    “姐,快六点啰。”

    “姐”

    拜托饶了她吧,别再来叩她房门了。可是即使她关了手机,也关不了层层包围的人际纠葛。不过她硬是铁了心,今晚就是不出去,一旦去了,她会再也摆脱不掉这桩婚事。

    “姐。”房门第一百零一次轻叩。

    “不管是谁,你们都说我已经出去了!”她在房门内细声嗔斥。

    “宇丞哥的车就停在门口吔。”

    她大愕。宇丞亲自来押人?

    “我们想跟他说,请他自己进来找你,可是他都不理人。不下车、不开窗、不回应,就一直停在大门前等着。”

    她自知理亏,也有点羞愧于自己幼稚的逃避。既然他人都来了,那好,她就直接把话说开,取消婚事。

    “姐?”门外表弟妹看她霍然开门直冲楼下的德行,吓都吓傻了。“你就穿家居服去赴宴?”

    她完全不解释,使尽全力一鼓作气,打算面对面噼哩啪啦把话撂完,就快快闪人,死守房里继续做缩头乌龟。

    豪门住宅区的山坡巷道上没什么人,她不必顾忌,大可放胆直言。

    一出庭院大门旁的侧门,她就奔到他车门前轻拍车窗,车门应声而开。

    “对不起,宇丞,今晚我不会赴宴的。至于我们的婚事!”

    剎那间,她怔住,僵呆了俯在车门内的身躯。

    驾驶座上的人不是宇丞,而是

    他面无表情,极不友善地伸手一把就将她拖进车里,狠狠拉上车门,以重吻抹上她的唇。

    好痛!

    她在他唇中闷声抗议,本能性地推打这粗野的突击。中控锁全面上锁的俐落微声,有如直冲而下的牢笼巨响,震得她惊魂骇然。

    他想干什么?

    这里不再是人生地不熟的欧陆,也没有可以埋头潜逃的余地。一不小心,就会身败名裂,连带捣毁所有的稳定底线。

    她不敢想象那结果,也无法承担!

    但这一切的焦虑与恐慌,全卷入混乱的气息及灼烈体温中。

    是他。这么无礼霸道的拥吻,一定是他。这么恶劣的粗鄙行径,一面狂吻一面探入她衣衫挤捏着丰乳,一定就是他。

    他像是快干渴致死的沙漠旅人,疯狂饮啜着她双唇中娇润。他的手也像犯了重瘾,激切摩挲着任何一处他摸得到的细嫩。

    一切都爆发得太快,野火燎原。

    他甚至等不及把车开往他预期的地点,只往更隐匿的巷弄深处停驶,就剥光了羞愤挣扎的她,深深陷入她,慢慢灼烧她,唤醒她的欲望。

    这太恶劣了!

    他当她是什么人?竟然在这种地方、这种状况下,公然对她做这种事!

    她的衣衫全被推挤在袒裎的豪乳上,雪腻尽现,遭他褪尽的下身毫无遮掩,展示着她难以面对的隐私。

    她很想念他,至少,她的身体是如此告诉他。

    她哭嚷扭打着,却改变不了自己开敞的无助姿态。

    “你喜欢,嗯?”

    没有!她一面泣声呻吟,一面甩头逃避。

    “你喜欢,你很喜欢。”他沙哑呢哝,催眠似地在指上暴躁的折磨中不断耳语,侵略着她的肉体与意志。“你会渐渐习惯这种感觉。”

    然后,渐渐学会渴望他,对他的浓烈感官上瘾。

    他既然已经沉沦,就绝对要拖着她跟他一起沉沦。不论天堂或地狱,他要带着她同行。

    “迪琪,喜欢我吗?”

    他在她欲火狂烈的最巅峰,温柔低喃,同时残忍地缓缓停下一切欺凌,陷她于迷乱的惶恐。为什么忽然停止?

    冷冽的空虚与失落,铺天盖地而来,将她席卷淹没。她不要这样,不要突然丢下她!

    君士!

    她哭喊着他,哀求他,正中他下怀地任由他勒索。是,她喜欢他、她很想要他、她不介意他任何的捉弄,只求他继续爱她。那种中断了的剧烈挫折,空洞得让她无法承受。

    “你喜欢我吗,嗯?”他的哄诱已接近切齿狰狞,自己也濒临崩溃的边缘,再难忍受。

    她挫败地甘心点头,泪如雨下,小手紧抓在他臂膀的衣袖边,颤颤乞求。

    再一次地,他全然进击,倾身投注所有的生命力,强猛地冲刺着、狠狠环拥着,享受胜利的滋味。

    他就是要她这样攀附着他,就是要埋首到她汗湿的纤细颈窝,就是要她主动迎向他,用她细嫩的一身雪肤摩挲着他,在连连冲击中擦出更大的火花。

    连他都不曾听过自己这么酣畅的高吟,仿佛败在她手下的无能家伙。但是他甘愿,他乐意臣服。从没有女人让他如此卑屈,她做到了,却对这罕见的优势毫无自觉。她只知道,她喜欢他,也深深陷溺在这份喜欢里。

    从来没有人像他这样对待她。

    她总是被仔细呵护、矜贵照顾,谨慎小心地对待,因为她是家中的宝贝,最受疼爱的小美人,乖巧精致得受不起一丁点伤害似的。结果,留学期间,一丝丝微不足道的挫折,就令她痛不欲生。

    她讨厌这么窝囊的自己。

    他却待她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他粗鲁、蛮横、毫不体贴、武断而凶悍,集所有恶劣于一身。他对她的态度,差劲透顶,让她觉得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

    她不懂。他和她相处得那么糟糕,她为什么还暗暗着迷地感到很新鲜?

    他们没有太多交谈的机会,全力忙于处理这段分离期间累积的孤寂。喘息的时间总多过呼吸,纠缠的炽热总多过冷静。他好不容易打破她细密筑防的藩篱,当然不容她有太多思考的缝隙。

    现在,只要专心爱他就好。

    他载她前往饭店,说是要梳洗,却又在浴室翻云覆雨,让她根本没有时间好好休息。她好困,也好喜欢他懒懒拥着她不断抚摩的感觉,像是纵欲过后的安眠曲。

    她蜷在他怀中,一同瘫躺在浴白里,任由水花持续喷洒在他俩疲惫的身上,冷却灼烫的体温。

    “该走了,迪琪。”

    去哪里?她在他臂弯中半睡半醒,并不介意一直揉捏着她丰乳的怪手。

    “现在赶去派对,正是时候。”

    小人儿一怔,全然惊醒,坐直身子离开他的怀抱。

    “你在说什么?”

    “今晚你跟董宇丞要参加的时尚派对,一定另有文章。”他轻噱。“不然哪有分别赴宴的?他八成在会场安排了什么惊喜。”

    “我并不打算去。”

    “你一定要去。”

    “为什么?”

    鹰眼倏地调起,凌厉瞪视,仿佛不容她忤逆。

    “因为你是他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