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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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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休二日,黄昏依然没得休息。

    一早她便赶到楮家别院,楮少爷说有要事交代。

    最近忙乱的事堆积如山,让她有点吃不消。

    在公司,因为“封氏”和“天威”的合作案才刚刚开始,初期繁杂的事物多如牛毛。封青云又是谨慎强势的老板,她身为他的秘书,免不了忙得天翻地覆。有一点休息的时间,还要跑到楮家别院弄一堆摸不着头脑的东西

    虽然楮真溪不会给她脸色看,反而笑脸迎人,但他总会给她无形的压力,她潜意识里不想让他失望。

    这样子下来,她已经分身乏术,连她身处政界的老爸也惊叹,她竟然比政治家还要忙。

    停好车踏进楮家别院,她自然得像走进自己家门。快要踏进大厅前,却听见里面传来数人的声音。

    她在门口站定,朝里头望了望,大概有八九名年纪较长的男人坐在里面。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些人应该是楮家别院各事业的负责人。

    黄昏倚在门边,双手环抱静静的看着。

    楮少爷依然被围在中间,双手习惯性的交握放在腿上,偶尔会打几个手势,或握成拳抵着下颌,发辫垂肩。

    他似乎很锺意浅色系、质地精良的针织衫,的确,这样的搭配更能突显出他贵气优雅的气质。

    他的肤色偏白,相貌不属于阳光型的帅性,而是偏柔和的俊朗。

    全身透着温和爽朗的气息,眼眸散发暖人的光彩,脸上又总挂着令人舒心惬意的微笑。

    楮少爷像个王子,即使身体残缺,也无损尊贵。

    当他那年从阳光中走来救她时,那样从容不迫,稳妥不惊,事后回想,她才惊觉从那时起,他的尊贵身分便已涤讪。

    兴许是她看他的眼神太过于专注,楮真溪彷若心有感应般偏过头,望见倚靠在门边的她。

    阳光从她身后照射进来,点点金光彷佛洒在她的发间,肩头,乃至全身。

    她穿了一身卡其色的衣裤,除了那一次在旋家的酒会上见她穿裙装外,自此便再也没见她穿过裙子。

    上身是贴身设计的七分袖衬衫,第一粒钮扣打开,透着妩媚,下身是显出修长双腿的长裤,此时她正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见他回望,唇边勾起一抹笑。

    楮真溪笑说了一句“来了”众人便见她自然地走进来,两人的互动流畅得没有累赘的语言,彼此默契地意会对方的意思。

    “我介绍一下,这位黄昏小姐负责帮我打理楮家别院的事务,你们有什么事,若我不在,尽可以问她,她会代表我全权处理。”他的话不仅让楮家别院的人心里暗暗吃惊,连黄昏也吓了一跳。

    “他们是楮家别院不可或缺的各项主事,你们好好聊聊。”

    他这样做是什么意思?想让她打进楮家别院的核心层吗?没这个必要吧?

    而其他人面面相觑,同样也在猜测着黄昏的身分。

    “好了,继续刚才的话题。”楮真溪若无其事的说,全然不管众人的疑惑。

    “少爷,南部的那几个场子我们还要不要做?”有人继续接上之前的问题。

    他笑而不答,突然看向黄昏。“你说呢?”

    黄昏一皱眉,心思翻转,瞥见眼下一干人等疑惑怀疑的眼神,以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眉心舒展,她调笑着问。“南部?”

    他点点头,笑等她的回答。

    “那几个场子,做下去短期或许会有盈余,不过,不出半年一定会亏损,而且还是亏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所以,还是收了吧。”

    她的话一说完,便听见刚才提出问题的中年男人急问。“为什么?”

    “为什么?”她笑了笑,正了正神色。“入不敷出是最主要的原因,我看过那几个场子的帐,先不说没有盈余,就算有,也难抵投入的成本。早就应该收起的烂摊子,为什么要让它一直恶性循环下去?”

    她的语气没有很冷冽,但话还是让人不舒服,中年男人看向楮真溪。

    “少爷的意思也是这样?!”

    楮真溪垂下眼眸。“照她的意思办吧。”

    众人轻呼一声,脸上皆是一片讶然。

    黄昏开始有点明白他之前为什么让她广泛涉猎楮家别院的事务,却不给她深入的时间。

    是为了应付这一帮人吧。各式各样的问题,还触及不了核心,却不得不解决。

    “你们继续谈,黄昏的答复便是我的答复。”

    他突然退场,这次吃惊的人换成了她。

    他就这样让她面对这一群中年男人,回答他们接踵而来的问题,他就这么放心的走了?

    楮真溪见她表情异样,给了她一个笑容,拍拍她的手,自己悠闲地离开。

    黄昏想拦住他,却又听见一人问道:“黄小姐,我们在忠孝东路的一家”

    她一边听着问题,一边瞄着快出大厅的楮真溪,正对着她露出他招牌善良的微笑

    一上午的会谈,若不是她脸色越来越冷,那些老家伙可能不会轻易放过她。

    可恶,他们炸得她头昏脑胀!

    揉着太阳穴走出大厅,一眼便看见他站在院子里的大树下,悠闲惬意的同老头子们挥手道别。

    哼,他倒是很清闲吶!

    黄昏二话不说地走过去,猛地一掌拍在他轮椅的扶手上。他抬起头来,温煦地笑说:“怎么样?”

    怎么样?她若有所指的瞟了瞟陆续离开的老头们。

    “能怎么样?他们不相信我,每一句的末尾都会带上少爷的意思呢,跟我说话说得脸红脖子粗,刚刚应该向你抱怨了吧?”

    “是有不少投诉意见。”他笑。“没关系,慢慢会好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到底是代言还是枪靶?”黄昏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当然是代表我。”

    “为什么?”她坚决要问出答案,不做没头没脑的代罪羔羊。“楮少爷你若不给出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我不会任你差遣的。”

    “我相信你啊!”她哼笑一声,撇开脸不理睬他。树下一片凉爽,她站在他的身侧,感受风吹拂过他,传递到她身上温雅的气息,有淡淡的清新味道。

    “我相信你的品性,相信你的判断和决策,相信你的真感情和对我的态度。”

    “真感情和对你的态度?”她低下头回看他。

    “难道你对我没有感情吗?”他笑着问,见她怔愣了一下,一副被他问倒的样子。

    “我相信你对我有儿时的友谊之情,感恩之情,以你的性格和人品,有这两样感情作基础,我甚至可以把性命都托付给你。”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

    黄昏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我还以为”她欲言又止。

    “什么?”他温和笑问。

    “没什么。”她别开眼。“不过我对你确实很好。”她突然补充说道,直言不讳,坦白得让人错愕。

    “你”她真是楮真溪一时竟接不上话。

    看她一脸正色,表情认真,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异样,夹杂着丝丝的愧疚,及自己也分析不清的感觉。

    “我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样好过,这样言听计从,楮少爷你是第一个,你要记着我对你的好,那是除了你之外,没人得到过的。”

    这个特立独行的黄昏!她这番话又在暗示什么?

    他没有说话,两人对视的目光在一点一点缠绕,想将对方看穿的眼神,似乎想扒开一切外衣,看清楚那颗心里是否留有彼此的位置,无关较量,却比较量来得更敏锐认真。

    黄昏先笑开,缓和了情绪,看了看他的腿,说出一个颇让他惊讶的消息。

    “我想再请人治疗你的腿。”她不相信一点治愈的可能性都没有。

    “谢谢,不过”

    “难道你不想站起来吗?”她打断他的话。楮真溪眼中一瞬而逝的亮光,她来不及捕捉是何意义。

    黄昏蹲在他面前,他不解地看着她,见她伸出右手,纤指竟在他腿上轻轻地捏起来。

    “没有感觉?”指腹下是一片硬帮帮的触感,看来以后她还得多做一项工作了。

    “黄昏”他不禁想笑,伸手一把抓住她在自己腿上作怪的手。

    “我听你的,你也要听我的。”她公平得很。

    “这是两回事。”他松开手,下一秒反被她抓住,迎上她定定的眼神。

    “不,我决定了,楮少爷,我做出某种决定便不会再更改。现在我补偿你,是我欠你的。但我对你好,不是不求回报的,你现在考虑好。不然,等我向你索取回报的时候,你再想反悔就来不及了。”

    他看着她的眼,许久没说话,带笑的表情,看不出所以然。

    四目相对,看久了多是不自在,她率先放开他的手,站起身来,退到一边更凉爽的地方,才传来他沁人心脾的声音。

    “黄昏,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子?”

    她低敛眉眼不答,唇边却浮出一抹笑。

    午后,树下,凉风习习,静谧安逸。

    她半遮半掩表明了情意,他不拒绝也没回答,暧昧不明。

    第一次见到楮真溪认真处理楮家别院的事务时,她心里暗吃了一惊。他修养极好,向来给人温雅的感觉,又总带着人畜无害的笑脸。

    当她见识到传说中楮少爷的厉害时,才明白他有的不仅仅是尊贵的气质和聪明的金脑袋,还有他独特的作风。

    她和他摆在一起,便是很明显的区别。她向来冷厉,话不投机半句多,毫不留情地直刺要害。他却是运筹帷幄,谈笑用兵,说笑间杀人于无形。

    她习惯直截了当,点明症结。他却喜欢循循善诱,诱进深处再杀一个回马枪。

    如果说她会让敌人在那一瞬间痛苦难当,他便是让人永远感受凌迟之痛。

    谁更厉害?显而易见。

    在他的刻意安排下,老男人们渐渐采纳她的意见,楮家别院上上下下的人开始习惯她的存在,一个月很快就过去。

    结束上午的例行会议,众人正准备离开,却没想到许久没来找碴的鲁豪,再次上门来叫嚣。

    “楮真溪,滚出来!”鲁豪站在院子中央凶神恶煞的叫嚣,身后是他的党羽。

    埃伯举着扫帚冲上来。“你干什么!楮家别院不欢迎你!”

    鲁豪一把推开福伯,险些将他推倒。

    “楮真溪,你给我出来!”

    埃伯还想冲上去,却听见一道温朗的声音。“福伯。”

    楮真溪从大厅出来,跟在他身边的众人看见鲁豪后纷纷皱起了眉。而他身后缓缓走出的,是黄昏,在楮真溪身后不远的位置站定。

    自回台湾一切安定后,楮真溪如不外出,影子保镳便不再跟着他。

    “什么事?”

    “什么事?”鲁豪身上尽是狠戾之气,目光恶狠狠的盯着他。

    “任行广派人收了我的货!”好几千万的货,他精心布置了快半年,竟然被任行广给毁了!

    楮真溪若无其事,奇怪地耸耸肩。“行广是做什么的,大家都清楚,他既然收了你的货,自然是因为你的货有问题。”

    鲁豪啐了一口。“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背后捅我一刀!”

    “捅你一刀?”楮真溪的声音突然阴柔起来。“我早就说过,不管曾经怎样,现在的楮家别院,所有产业全部上岸,见不得人的勾当趁早结束收手,我早告诫过你。”

    “他妈的你别太嚣张!”鲁豪上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

    但围观的其他主事们见到这样的情况,竟然没有人敢上前帮忙!鲁豪的势力这么大?

    “没有我,楮家别院会少赚多少钱?楮真溪你少在老子面前装老大!少管我的事!”

    他面不改色微微一笑。“很抱歉,楮家别院现在归我管。”

    “你!”鲁豪怒极,手收紧似乎想动他。

    “想揍我?想好再动手。”他一派从容不惊,彷佛有恃无恐,不把鲁豪放在眼里。

    “揍你,凭你这个断腿的残废?怎么?没有旋棋,你就只能坐在轮椅上等着挨揍了?”

    鲁豪侮辱的话一出口,他身后的党羽纷纷嘲笑起来。

    “鲁豪,说话尊重点。”有人忍不住开口,却听他得意的叫嚣。

    “尊重?他有本事可以揍我啊!别仗着自己是个破少爷就想管老子的事!识相的就叫任行广放货,不然,我让你在楮家别院没好日子过!”

    楮真溪淡淡的开口。“你是在痴人说梦吧?”

    他的话一完,只见鲁豪揪着他衣领的手倏地一收,眼露狰狞之光。“老子看你敬酒不吃吃罚”

    他的话还没有讲完,揪着楮真溪的手腕上却多出另一只纤细的手,抬眼一看,是一个陌生却美得惊人的女人。

    众人见黄昏不知何时从楮真溪身后闪到旁边,还插手管鲁豪和楮少爷的事,不由得大吃一惊,为她捏一把冷汗。

    “放手。”她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握住鲁豪手腕的五指不见力道。

    鲁豪先是一愣,彷佛没料到她敢这样和他说话,顿时大笑。“哈哈!楮家别院的楮少爷竟落到要一个女人来保护!”

    谁知楮真溪却理所当然的回答。“她确实是从小就决定要保护我。”

    黄昏白了他一眼,才瞥了瞥鲁豪。

    鲁豪见她身形削瘦,只是面上冷淡。况且她不过是一个女人,楮少爷他都没放在眼里,怎么可能会怕她!

    “哈哈!你叫我放手我就放!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你要面子?可惜她从来不给人留面子。”楮真溪脸上笑意更深。

    他的话音刚落,鲁豪先觉手臂一阵麻痛,不自觉松开手,而黄昏握住他的那只手突然五指灵活的抽动起来,如幻影般抽打了他的下巴,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也没有人看清。

    鲁豪瞪着她。“你!”他再看一脸笑意盎然的楮真溪,没敢轻举妄动。

    “我早说了,宁可惹我,也不要惹她。”楮少爷闲闲地说。

    黄昏拍了一下楮真溪的手,随即将他的轮椅往后拉了几分。

    “鲁哥!”鲁豪的党羽冲上来,虽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老大一脸铁青,下巴又有些微微的红肿,一定是那个女人动了手脚。

    鲁豪挥挥手,看了黄昏一眼,又打量楮真溪,摸不清黄昏的底细。“这女人是谁?不是楮家别院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谁说她不是楮家别院的人?她是少爷很重要的人!”福伯跳出来叫道。

    楮真溪和黄昏对看了一眼。她什么时候变成楮家的人的?楮少爷没觉得她很重要吧?可是一屋子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出口反驳。

    鲁豪心生疑虑,看楮真溪一副稳妥不惊的表情,再看那个女人一脸冷冰冰的不耐,突然不敢贸然动手。

    “今天是你运气好,我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鲁豪深看了黄昏一眼,挥手带着手下离开。

    他一走,众人松了口气。

    “只要他一来,就像台风过境一样。”福伯瘪着嘴嘀咕,却见黄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由得纳闷。

    难道是因为刚才的事不高兴?他可要留住这个可以保护少爷的人!

    “黄小姐,你怎么了?”

    黄昏不耐的神色越来越明显,连楮真溪也感到奇怪不解。“你怎么了?”

    她抬腕看了看时间,才说:“已经耽误了我请人给你看腿的时间。”说着她便动手推着他走进大厅,留下一群人干瞪眼。

    半晌,只听福伯突然嘀咕出一句:“其实楮家有位女主人也挺好的。”

    众人惊诧地瞪着他,紧接着却点点头,心里都想着,是这样没错。

    黄昏请来的是一名中医师,她想既然他看了这么多年的西医,也没见丝毫起色,不如就抛开那些精密却冰冷的仪器,从最初活血松筋开始。如果有偏方,她也不介意试试。

    “你就这样放心把我的腿交给那个中医师?”他笑问她,见她拿起医师刚刚开的葯方在研究。

    “反正最坏也就是没起色,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就医好了。”

    她真大方,这又不是她的腿。“其实好不好都无所谓。”

    “谁说无所谓?”她丢下葯方,走到他面前。“当你能行走自如的时候,我欠你的就还清了,就该你回报我。”

    “我不介意现在就回报你。”他的话似认真似玩笑,她也没太当真,蹲下来观察他的腿。

    “干什么?”楮真溪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她伸出两手交叉一握,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捏得骨头咯咯作响。

    “你的腿僵化太久,需要大量的按摩让肌肉恢复柔软度,你好像腿部神经已经死了,看看中医师的中葯会不会有效。”

    将他两条腿放平,她十指按上他的小腿,硬硬的。“奇怪,这么多年的僵化,腿竟然没有变形?”

    “难道你很希望它变形吗?”楮真溪苦笑不得。

    “有没有感觉?”她捏捏。

    他笑着摇头,她加重力道。

    “现在呢?”

    他依然摇头。

    黄昏突然猛一下一拳打在他的腿上,他虽没有感觉,却也被她粗鲁的动作吓了一跳。

    “还是没有感觉?”她蹙眉,怎么会这样?“看来是要下功夫。”

    “够了黄昏,这不是你该做的事。”楮真溪正了正神色。他曲身向前,按住她的手,要她停止。

    她冷冷看了他一眼,扒开他的手。“我愿意。”说完又瞟了他一下。“你要还的。”

    楮真溪想如往常一般说笑,可心里突然被什么梗住,竟笑不出来,反而微拢了眉心。她对他的腿有着超乎寻常的在意,这不是一件好事。

    她十指飞快地动作,从他的小腿开始捏捏按按,缓缓向上按摩。“你的腿还没有热,我的指头先热了起来。”

    楮真溪只是看着她没有答腔。她对他的好,他看得见。这样的事也愿意亲手为他做,楮真溪心里明白了什么。“黄昏,以你的脾气,为什么会让你这样心甘情愿待在一个残废的男人身边?”

    她手上一僵,抬眼看他。“报恩?”“你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吗?”他笑。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定定的看着他,神色平静,好半晌才开口。“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喜欢你。”她以为自己不会对楮真溪讲,没想到却这么流畅地讲了出来。

    楮真溪不是很惊讶,但眸光里流转的光芒生动耀眼。“是我的福气。”

    黄昏扬了扬眉,没说什么,好像说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低头继续为他按摩。

    “黄昏,黄昏”他轻念着她的名字,在唇边呢喃,像呼唤情人的名字,听得她眉心一紧,后背泛出一阵热浪。

    她的手慢慢向上移。“有没有感觉?”

    他笑笑,摇头,又不自觉念出她的名字。

    突然,大腿根部传来触电般的悸动,他上半身一震,闪电般抓住她的手快速往下拉。

    “我只是腿没有感觉。”身体其余部分,完全正常。

    她撇嘴笑,唇角一勾,又开始认真的按摩。“我还以为你已经傻了,只会念名字。”

    楮真溪轻吐出一口气,惹不得!纵使喜欢,也惹不得她。不自觉想起什么,他原本愉悦的表情浅浅隐去,目光驻留在她的身上,久久移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