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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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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钰赵拼着季晓寒穿着他送的淡紫色洋装摇曳生姿地拾阶而下时,站在一楼楼梯口的他不禁看得两眼发直。

    见他那副傻样,季晓寒忍不住咯咯直笑。“阿哲,你是傻了还是饿昏了?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晓寒,是你的美令我痴傻,是你的秀色可餐令我饥渴难耐。”谷钰哲唇角微勾,黑瞳中满是她的身影。“眼前的你,足以让最灿烂的星、最迷人的海,还有最爱你的我都只能臣服在你的脚下。”

    身着白色小洋装的琪琪突然从季晓寒身后冒了出来。“叔叔,你在说什么呀?怎么我都听不懂?”她纯稚的童音打破了这魔咒似的一刻。

    “叔叔是在说妈咪今天很漂亮。”谷钰哲笑着说,伸手将她从楼梯上抱下来。“不过,琪琪也很漂亮,像个白雪公主。”

    “白雪公主?!”琪琪脸上有着明显的惊喜。“妈咪,叔叔说琪琪像白雪公主!我喜欢当白雪公主”

    季晓寒的视线在斯文优雅的谷钰哲和可爱活泼的琪琪之间流转,不禁笑得更加甜美灿烂。

    “妈咪,我能不能带妮妮一起去台北玩?”琪琪突然要求道。

    “妮妮?”谷钰哲一脸的不解。

    季晓寒笑了笑。“妮妮是‘圣诞老公公’送给琪琪的圣诞礼物,一只大熊熊。”

    比钰哲了然地笑了“看来琪琪真的很喜欢她的礼物。”他转头对琪琪又说:“既然琪琪不想和妮妮分开,那我们就带它一起去吧。”

    “耶!”琪琪欢呼一声,挣扎着要下来,谷钰哲一放下她,她马上冲到二楼房间。

    “你会宠坏她的。”季晓寒娇嗔地说。

    “这不叫宠坏她,小孩子在车上玩玩具是很正常的。而且一路上有妮妮陪着,琪琪才不会无聊呀。”

    季晓寒说不赢他,只是笑着摇头。

    “但是妮妮那么大一个,车子装得下吗?”

    比钰哲露出灿烂的笑容“你放心,车子的空间绝对容得下我们三个和妮妮的。”

    这时,琪琪兴高彩烈地抱着妮妮下来,两个大人看她抱得很吃力,想替她分担,她却一口回绝了,让季晓寒和谷钰哲既又气又好笑。

    一走出门口,季晓寒忙着锁大门时,却听到琪琪发出一声惊呼。“哇,叔叔,我们就是要坐这辆车去台北吗?好漂亮、好大的车哦!”季晓寒狐疑地走过去,却猛地收住脚步。

    “阿哲,这这就是你妹妹的车?”她没有想到谷钰薇的车竟是辆看来豪华气派的进口休旅车。

    “是是啊。”谷钰哲心虚地回答。“有什么不对吗?”

    “你妹妹很有钱吗?好像很少女孩子会开这种车,这车子看来很昂贵的样子,万一”她突地想起谷钰薇的警告。

    “没有万一。”他揽着她的肩,安抚的说:“相信我,我的技术一流,车上又有你和琪琪两个我最心爱的人,所以我会很小心的。至于我妹妹”他顿了一下,又说:“她鬼灵精一个,脑子动得快,不仅比我生财有道,而且喜欢跟别人与众不同,所以”他摊着手望向车子。

    季晓寒接受了他的解释,可是心里仍有些忐忑,上车后,车子里豪华的装潢和新颖令她更加不安。

    不过,琪琪在后座兴奋地东摸西瞧的騒动立吸引她的注意“琪琪,坐好,别乱动。”没多久,她的心思又被晚上将和谷钰哲家人聚会的紧张感给转移了。

    相反的,谷钰哲觉得很放松,因为他打算藉这次聚会将晓寒介绍给家人认识,谷钰薇这一招可谓是“歪打正着”

    --

    “阿哲,我很紧张。”季晓寒一踏进这间五星级饭店的豪华大厅,忍不住说出内心的恐惧。她没想到谷钰哲会带她们上这么高级的地方吃饭。

    “别紧张,把这里当作是在家里一样就行了。”

    琪琪仰着小脸说:“妈咪,我好饿哦!”虽然充满了圣诞气息的大厅吸引不少她的注意力,但中午在麦当劳吃的汉堡早让好动的她消耗怠尽了。

    “琪琪饿啦,那等一下你要多吃一点,这样琪琪才会快快长大。”谷钰哲笑说,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嗯。”琪琪猛点头。

    “我们走吧。”

    他们在西餐厅领台员的带领下,来到一处颇为隐密的座位。

    我的预感真灵!比钰哲远远看到他母亲也在场时,心中忍不住嘀咕。

    “晓寒,我妈也来了。”话一出口,他便感觉到季晓寒握着他的手变紧了。

    “你说什么?你妈也来了?”她紧张地小声问道。

    “是的。别紧张,我妈人很好,而且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季晓寒被这意外搞得全身紧绷,讶异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比钰薇已经看见他们了。“你们怎么那么慢?”话才说完,她的注意力便被谷钰哲怀中的琪琪给转移了。“哇,好可爱的小朋友哦!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琪琪。”琪琪很大方地回答,可爱的模样惹得谷钰薇忍不住伸手想逗弄,却让谷钰哲给制止了。

    “薇薇,你先控制一下好不好?琪琪已经饿坏了,等吃饱了,你再找她玩。”

    比钰薇不情愿地缩回手。“好嘛,小气鬼!”

    “妈,什么时候上来的?”谷钰哲放下琪琪,马上向母亲打声招呼。“昨天来的。这位是”陈雨眉迫不及待地想认识这个可能是未来二媳妇的美丽女子。

    “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她叫季晓寒”谷钰赵篇始替双方介绍。

    季晓寒十分的紧张,就怕谷家人介意她已经是一个小孩的妈妈。

    令她想不到的是,可爱天真的琪琪成了最好的润滑剂和开心果,加上谷钰哲不时关怀地握握她的手,给她加油打气的眼光,于是她的呼吸不再急促,她的神经不再紧绷,也有了力量去面对他的家人。

    比钰哲曾说他的家人都很开明,季晓寒这才明白他所言不假,连最让她担心的谷老夫人也对她很亲切。

    这真是两全其美,琪琪的身世不用曝光,谷钰哲的家人又如此热情以待,季晓寒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比钰哲又何尝不是,就在他觉得诸事顺利,大有水到渠成之势时,一抹人影冷不防地欺了上来。

    “谷总裁,好久不见,欢迎、欢迎。我是饭店管理部的陈经理,圣诞快乐”陈经理听闻谷氏集团总裁一家在此用餐,便忙不迭地前来打声招呼。比总裁?季晓寒为这个称谓感到困惑。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谷钰轩点头致意,就在谷钰哲还没来得及阻止时,陈经理又对着陈雨眉讨好地说:“谷老夫人,您真是好福气啊!女儿内外兼备,两个儿子,一个事业有成,一个又刚从英国拿了博士学位回来,真是令人羡慕啊!”一桌子的人霎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因为他们没想到隐瞒的事竟会意外地被戳穿,谷钰哲更是暗自叫苦,因为他满眼尽是季晓寒倏地变白的脸色。

    英国?博士?又是一连串季晓寒搞不清楚的字眼。她望向一脸心虚的谷钰哲,慢慢地明白了一切

    他出身豪门!他学识惊人!他他竟然将她当作傻瓜耍!

    季晓寒霍地站起来“对不起,我想我并不属于这里。”说完,她仓皇地食起皮包,抱起一脸惊愕的琪琪,便往外走。

    “等等,晓寒,你听我说”谷钰哲马上追了过去。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晓寒”他挡在她的身前,亟欲解释。

    “谷钰哲!”季晓寒正想破口大骂时,怀中的琪琪却发出一声隐含着害怕的“妈咪”她只能拍拍琪琪的背,沉默地越过他而去。

    比钰哲又追了上来。“晓寒,别这样,你吓到琪琪了,我先送你们回去好不好?”

    琪琪永远是季晓寒最大的弱点。

    闻言,她不禁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他“好,可以,这样你正好可以回去打包,马上搬出去!”话声一落,她马上掉头就走。

    比钰哲一愣,又跟了上去。但他已打定主意,就算要打包,他也要不顾一切地将眼前这两个女人一并带走。

    还有,以后就算天王老子请他、千军万马拉他,他也绝不会再踏上这个地方。

    可恶的陈经理!懊死的大嘴巴!

    --

    季晓寒轻抚着已经熟睡的琪琪,努力保持脑中一片空白。

    她怕!她怕追根究柢的仔细想了一遍后,她会发现眼前的幸福只是一场空。

    她下意识地离开琪琪的房间,当她下意识地抬起脚想下楼时,她猛地回神,在回房还是下楼之间徘徊、挣扎。

    最后,她选择下楼,但她告诉自己她只是想确定谷钰哲是否走了。从台北回来后,她只撂下两句话:“给你半个小时,然后在这间屋子里消失。”之后就一直待在楼上。

    她一步一步地拾阶而下,每走一步,脑中便闪过一幕往事;每走一步,谷钰哲的面容便浮现她脑海一次。

    就这样,她走到他的房门前,在心中交战良久后,她鼓起勇气,伸手推开门。

    看着躺在床上的谷钰哲双手枕在脑后,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季晓寒顿时既忧且喜,甚至感觉到喜的成分远大于忧,但尽管如此,她只要一想到自己被他耍得团团转,胸腔里原本已成余烬的怒火又烧了起来。

    “谷钰哲,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他并没被她吓到,反而一派轻松地说:“我在等你,等你答应要给我的圣诞礼物。”他是有错,但他立意善良,所以他相信自己罪不至死。

    这句话倏地让季晓寒的怒火去了大半,她红着脸蛋嗔骂道:“你想得美,没有什么圣诞礼物了,我是来看你走了没有。”

    比钰哲跳下床,走到她面前,摊开双手说:“那现在你看到了,我人还在这里,也没打算走。”

    感觉到他靠近所带来的威胁,季晓寒不禁退了两步。“谷钰哲,你你凭什么赖在这里不走?”

    “凭什么?”他步步逼近,将她逼到了墙角。“凭我已经迷失在你的眼里,凭我已经遗失了我的心”他紧盯着她微微歙动的唇瓣“凭一个‘爱’字就够了。”低喊出这句话后,他俯首攫住了那不断诱惑他的唇。

    “不!我不再相信你!”被欺骗的痛苦化为力气,她马上推开他。“在你谎话连篇之后,我怎能再相信你!”

    比钰哲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我说谎是因为”

    “不要解释!”她愤怒的大喊,眼睛里闪着炽烈的怒焰。“谷二少爷、谷博士,你把我当作是什么了?一个娱乐、一个研究,还是一个挑战?你舌粲莲花的言语中,有没有一句实话?流浪汉?居无定所?身无分文?还有出书?天哪!你所说的书难道就是你对我的研究报告?”

    比钰哲张大眼睛,惊愕地面对她信口雌黄的指控。他感到心底有根神经倏地抽紧,紧得令他的心脏痉挛地疼痛起来。

    “不!不是这样的!晓寒,我绝不会把你当作研究对象,你冷静下来听我说”

    “说什么?”她怒声质问。“再听你说谎话来欺骗我?”

    “我不是存心要欺骗你的!”他沮丧地吼叫。“我”

    “不要解释!我不要听!”她双手捂着耳朵摇头大喊。“你怎么可以布下一个美丽却危险的陷阱让我一步步地往下跳?我还以为我已置身天堂,但此刻我清醒了,十分清醒地知道我已落在万劫不复的地狱里!”

    “晓寒,你不能在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前就这样定我的罪!不管我做了什么,那都是因为爱你!”他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着。

    “住口,你住口!在我听了那么多谎话”她挥开他的手,突地想起什么似地瞪大双眼。“车子!那辆车也是一个谎言对不对?那辆豪华昂贵的车子根本就是你的对不对?”

    比钰哲急得有千言万语想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无言以对。

    “你说,我怎么还能相信你?”她抱头大喊。“我竟然一直叫你傻瓜!还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护你的尊严!哈哈你一定觉得很好笑对不对?因为我才是超级大傻瓜!”

    “晓寒,你别这样,我怎么会笑你,我爱你啊”“别再亵渎那个字!你不配说那三个字!”

    “我不配?”谷钰哲没了耐心,怒火渐渐烧去了他的理智。“那谁才配?李绍华?”

    他冷哼两声“那个混蛋更不配,谁知道他当你的家教时安的是什么心?”他忍不住将多年来的想法说了出来。

    季晓寒闻言勃然大怒。“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你不能!”

    “我不能?为什么我不能?”他反问,话也越说越大声。“我看根本是他想勾引你!却在忌讳你姐姐怀孕下,才悬崖勒马地拍拍屁股走人!”

    拍的一声,狂乱的季晓寒给了他一巴掌。“谷钰哲,你的想法好邪恶、好龌龊!我看错你了,也爱错人了!”

    脸颊上的痛楚瞬间化为火焰燃上谷钰哲的眸子,滚烫的泪也不断烧灼着他的心。

    “季晓寒,你才侮辱了‘爱’这个字!你根本不爱我,你只是将我当成李绍华的替身!”

    这是他心底的一根刺。季晓寒脸色倏地一白,大叫道:“我没有!你血口喷人!”

    “你还说没有?”心底的伤口痛得他口不择言“你提议到乌来玩,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你敢说你不是想重温旧梦?你在旅馆中对我说的那句‘我爱你’,指的根本就是他!当年你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向他献身示爱!”

    “不是的!我没有”泪水滑落眼眶,她猛摇着头否认“当年我的确和他去那里玩,也想大胆地向他示爱,但那仅止于口头上,我根本没想过要和他上旅馆我很抱歉,我很不应该不应该再踏上那个地方”

    “说到底你还是把我当成他的替身,是不是?”他痛苦地追问。

    “阿哲,那种感觉很复杂,你要我怎么说?”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比钰哲深受打击地倒退两步。他以为她会断然否认,他以为经过这段日子的努力和付出后,她会说她已经彻底地忘了李绍华。

    “你不知道怎么说?那我来替你说好了。”他沉痛地开口“你对李绍华一见钟情,你疯狂地爱上他他长得很斯文、很干净,人也很大方开朗,再配上他那特殊的磁性嗓音,几乎在一开始便消弭了我和他之间的距离,而这是否就是我会产生奇异感觉的原因呢”

    “你”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你你在说什么?”

    比钰哲再也控制不了自己,自顾自地往下念:“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姐姐的名字‘雨虹’很美,所以我便提议要取名叫‘雨霏’他说,‘晓寒’这个名字太冷,一点也不适合我这个狂野热情的小东西。狂野热情的小东西!他竟能看穿我的灵魂!”

    “住口、住口!”她苍白着脸大叫。“你怎么知道?怎么怎么会知道这些?”

    “晓寒手札!”他冲口说出答案。“既然他能看穿你的灵魂,让你爱他爱得如此死心塌地,那我又算什么?我付出了所有的爱得到的又是什么?五年了,在你撞上我之后,你就像最甜美的梦魇,紧紧地缠了我五年!”

    季晓寒紧捂住口,眼中满是无法置信。惊愕、羞怒交杂的感觉盈满心胸,泪水一道又一道地滑下脸庞。

    “谷钰哲,你走!从今以后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狂喊出声后,她马上转身夺门而逃,留下谷钰哲极度后悔地发出一声

    “晓寒”

    --

    林雪莉作梦也没有想到才休个假,季晓寒与谷钰哲之间会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比钰哲走了,而季晓寒又回复以前那个哀怨、什么事都往心里藏的女人。

    欢笑不见了,阳光不见了,寒冷不仅在屋外肆虐,还登堂入室地占据咖啡屋的每个角落。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明知问了也是白问,但她还是问了,当然,她什么答案也得不到,于是她只得压下好奇,将心思转到工作上。

    看来她得让吴克强失望了。原本他希望她能搬到台北,方便两人见面,她也认为季晓寒有谷钰哲照顾,她可以走得轻松愉快,谁知道

    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早知道她就不该听吴克强的,而是黏他们黏得紧一点,那出事的时候她搞不好也能帮忙说两句好话。

    林雪莉望着空荡荡的店里,不禁又叹了口气。在圣诞节狂欢后,店里的生意都会清淡许多,这种优闲的时刻,令此刻既好奇又心情欠佳的她更难熬了。

    突地,门上的风铃响了。

    “欢迎”“光临”两个字林雪莉还没说出口,谷钰哲的身影已映入眼帘。

    “阿哲!”她喊了一声,连忙跑出吧台冲到他面前,劈头就问:“你们两个又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比钰哲露出一抹苦笑“雪莉,我现在是客人,所以先来杯咖啡再说好吗?”

    “我好好好,马上来。”林雪莉无奈的回到吧台后,开始煮咖啡。

    “雪莉,晓寒呢?她还好吧?”他按捺不住心头焦燥的问道。

    林雪莉手上搅拌着咖啡,皱眉说:“不太好,她脸色很差,我叫她先上楼休息,有客人再叫她你要我叫她下来吗?”

    “不用了。”

    咖啡煮好了,林雪莉将它端到他面前。“好了,现在你可以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很多事谷钰哲不便公开,只是将昨晚在餐厅发生的事大略说了一遍。

    “没想到我之前的顾忌猜测都是对的,她还不够爱我,我又在最不适当的时间、地点,让最不相干的人说出我真实的身分,所以她在震怒之下,又将我扫地出门了。唉!真是百密一疏、功亏一篑。”他不禁哀叹。

    “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不过,那个杀千刀的什么鬼经理,让人家的好事多磨,以后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林雪莉听得气愤填膺之余,也为自己没能在当场凑热闹而扼腕。

    “我老妹也是这么说。”谷钰哲微讶地说。“说实在的,你的个性跟我妹妹还真像。”

    今早他已经和薇薇联络过了,她在气愤之余也觉得很抱歉,但他并不怪她,也没有说出他和晓寒大吵一架,就怕他们、尤其是他的母亲担忧。

    “你还有心思管什么像不像的?”林雪莉白了他一眼,紧接着说出自己的看法。

    “昨晚你根本不该走,死赖活赖也耍赖在这里才对。”

    比钰哲有苦说不出,只能摇头苦笑。

    “干嘛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对你来说应该不成问题才对啊。”

    “雪莉,不一样,这次的情况糟多了。”他紧皱眉头,一脸焦虑。

    他后悔死了!他根本不该在未获得晓寒谅解时,不仅将日记的事说出来,还将自己对李绍华真正的感觉说出来,该死,他真该死!

    不明就里的林雪莉却兀自乐观。“安啦,只要照我之前说的再接再厉就行了。相信我,你们短则三天,长则一个星期,一定又会和好如初的。”

    比钰哲只是用一声叹息回答她。

    “你现在打算怎么做?你已经搬走了,总不能再来个离家出走吧?”林雪莉又问。

    “所以我只能用‘缠’字诀了。”

    “什么?”林雪莉一时没听清楚。

    他轻声一叹。“我和她有过一段很美好的日子,这辈子我已经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不过,哪怕今生今世她都不肯原谅我、不肯再度接纳我,我都会在一旁看着她、守护着她,随她到天涯海角”

    林雪莉看着他脸上的深情,几乎要为他一掬同情和感动之泪。

    “阿哲,别这么悲观。”她试图安慰他。“俗话说‘节妇怕缠郎’,只要你能锲而不舍,等晓寒姐气一消,届时不就功德圆满了。”

    比钰哲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没有雪莉的乐观,却始终怀抱着一丝希望。

    现在,一切只有等时间来证明了。

    --

    季晓寒不知道自己在书桌前坐了多久。

    直到她回过神来,桌上那本雪莱抒情诗选赫然出现在眼前。

    难怪谷钰哲不断用雪莱的诗和她对话,他是想暗示她呀,可她却愚钝地一直没参透。

    同样的一本书,此刻带给她的感觉却有着天地之别。她几乎要恨它了!

    如果当年她拿回来的是自己的日记,而不是这本书,此时的她也就不用再受一次椎心之痛,而这股直入骨子里的疼痛更甚当年李绍华带给她的。

    这是命运之神怎样的一个玩笑啊?

    五年前,在她以为失去了全世界的时候,祂悄然无声地埋下了爱与希望的种子,可是五年后,这颗种子已根深蒂固地盘绕在她的心里时,祂又毫无预警地、残忍无情地将它连根拔起。

    她再度成了漂流在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但她的心告诉她,这次想再靠岸,只怕比登天还难,而且她很有可能落个翻覆沉溺、葬身海底的下场!

    她想放声痛哭,但她的泪已流干,只有心里深沉得令人哭不出来的悲哀;她又想大声控诉,控诉她的幸福如海市蜃楼般地虚幻,但这些控诉最终只无奈地化为一声长长的、长长的叹息。

    或许,就让她的心再度荒芜、甚至死去也未尝不是种解脱,从此以后,她将可以无爱无欲地平静过日子。

    平静?可能吗?令她初尝情滋味的男人已缩在她心里一个最深最小的角落,但那个取而代之、几乎占据了她整颗心的男人会放过她吗?就算他走了,她仍旧可以强烈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是的,经过昨夜,她终于认清谷钰哲不是替身,而是她的全部!

    也由于这样,所以她更不能忍受他对她的欺瞒。

    她真想像五年前一样,变卖所有的一切带着琪琪到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但是今非昔比,现实的压力不容许她再这么做。

    一想到琪琪,季晓心寒头便益发的沉重。

    她该如何向琪琪说明复杂难懂的成人世界呢?

    按杂难懂?是啊,这一切怎会变得如此的复杂难懂?

    季晓寒边摇头边揉着太阳穴,睡眠不足的她不仅头痛得快要爆炸了,一颗心也紊乱得紧。

    众神啊,虽然我罪愆深重,但我已付出我的爱情当作祭品,更将付出自我囚禁为代价,就请你饶了我吧!

    --

    为了不再让自己胡思乱想,季晓寒干脆下楼找事做。只是当她看见坐在窗边的谷钰哲,并对上他讶然的眸子时,不禁芳心大乱。

    她有股冲动想指责他的不该出现、他的恬不知耻,但话到了嘴边她就是说不出,甚至当她意识到心底有着一丝不该有的喜悦情绪时,她反而不断地暗骂自己。

    在这样五味杂陈的思绪中,自知脸色十分难看的她二话不说便往厨房走去。

    林雪莉见状,窃喜地对谷钰哲小声说:“阿哲,恭喜争你了,看来晓寒姐这回是想来个冷战,这可是个好现象哦。”

    比钰哲脑中还清晰地印着季晓寒气愤又怨恨的模样,有些迟疑地说:“是吗?我倒宁愿她尽情地将怒气发泄出来,也好过她这样不言不语,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样子。”

    林雪莉沉吟半晌,不得不同意他的看法“也对,如果她没将心中怨气吐出来,只怕你们这出戏还有得演呢唉!”

    “怎么连你也哀声叹气起来了?”谷钰哲察觉到她异常的沮丧。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林雪莉压低声音,就怕季晓寒听见。“吴克强本来要我辞了工作搬到台北,可你们现在这样,我根本走不开。”

    “对不起。”谷钰哲歉然地道歉。“都怪我将一切搞砸了。”

    林雪莉笑了“别理会我,也别气馁,我想‘悬崖上的花总是特别的香,沙漠里的涌泉也总是特别的甜’,只有得之不易的爱情才能让人日日珍惜。”

    “雪莉,真想不到你也会说出这么富有哲理的话。”谷钰哲顿时对她刮目相看。

    “看来,经过爱情洗礼之后,你也成长了不少。”

    “我是增长了不少见识、开拓了不少眼界,可我但愿我能无知又单纯地享受我的爱情,否则像你们这样呀,我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活。”

    比钰哲笑了,心中所有的感触都化为一句

    “雪莉,谢谢你。”

    “谢什么?你真要谢我,就赶紧将晓寒姐追回来,好让我和吴克强在近水楼台下,也有‘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一天。”

    突然,厨房传来一阵不知有意还是无心的碗盘落地的碎裂声响,谷钰哲一个冲动就想起身去看看,但林雪莉阻止他。

    “这个时候你最好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她顿了顿,一脸鬼祟地说:“不过从她这个举动看来,证明了她的心里还是有你,否则她不会这么反常的。”

    闻言,谷钰哲马上转忧为喜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