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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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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俊威仪的男人优雅地轻啜着美酒,对面粉雕玉琢的醉汉,则以迷漾的眸光瞅着他。

    在半醉半醒之间,方芷灵开口道:

    “你不该、不该这样逼迫葛家”方芷灵感觉她现在是头儿昏、脚儿轻,说起话来飘飘的、远远的,好像不是自她口里出来似的。怎么怎么好像快飞了!

    上官骞冷冷地扬眉,冷冷地勾唇笑道:“只要你放了方芷灵,我就放葛家一条生路,不仅如此,我还可以把江淮、浙江一带的生意让出来,葛少庄主觉得这个条件如何?”

    骞怎么一下子变成了两个?三个?他怎么都不笑?

    方芷灵打了一个酒隔,对着上官骞傻笑。

    “你要把生意让出来呀?”她语句含糊地说着。“不为难葛家了吗?”

    “是!只要你放了方芷灵,答应休了她。这是休书。”上官骞取饼一张纸递到“葛天顺”面前“葛少庄主只要签了字,我马上命人关了这里的分舵。”

    方芷灵取饼桌上的纸,贴着脸瞧了瞧,却模模糊糊的,什么也瞧不出来。

    “签字啊!”她又对着他傻笑。

    她的骞就坐在那儿呢,她日也思,夜也思,想得魂都快掉了的人,就坐在那儿呢!方芷灵的醉意愈来愈浓,意识已经浑沌不清了。

    身旁有人帮她磨砚,她取饼笔来,就自动地在纸上龙飞凤舞了起来

    “怎么回事,谁在拉我的手?”她醉意甚浓地,拿着纸张在眼前晃动。

    藜藜在她身旁掩嘴偷笑,好得意自己的杰作。

    方芷灵马上忘了这回事,她的眼睛急着搜寻什么,然后一个模糊的影像在她眼前闪动,她就又傻傻地笑了起来。“还在呢!”原来她是在找上官骞。

    咦那是谁的手?在上官骞的胸前做什么呀?

    “走开!”突地,方芷灵站了起来,过去打掉翠仙刚要喂入上官骞口中的佳肴,吓坏了一干人。

    “哎呀,真是!”翠仙跳了起来,急着要整理上官骞弄脏污了的衫子,却被上官骞一手挡下,他双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看住方芷灵,向来冷澈的眼里突然有了一丝波动。

    “你是个大骗子!”方芷灵手指着上官骞,一会儿由左指向右,一会儿又由右指向左,怎么也对不准焦距。

    “你说你要方芷灵,可是你身边却有这么多的美女!”她双手摊开来比划着,突然间哭了起来。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她突然吟道,幽幽怨怨,纠结情肠。“早知活地难拼,悔不当初留住”她又哭又笑,仪态间净是女儿之姿。

    “堡主?!”

    翠仙捂住口,被眼前的方芷灵惊震住了,其他的美人儿也退至一旁,任谁都瞧出来了。

    上官骞眼里的震惊绝不亚于任何人,他直盯着“葛天顺”的女儿态,命令道:

    “全下去!”

    “是。”大伙儿领命,鱼贯地退出房。

    藜藜情势大好,忙着往方芷灵身后猛力一推,方芷灵就这么顺势地往上官骞的方向跌去。

    上官骞飞快地扶住快倒地的“葛天顺”一双大掌正巧覆在她胸前的丰盈上,心头猛然一震。藜藜则在一旁笑眯了眼。

    “慢着,”上官骞稍一失神后,回头对翠仙交代道:“今天的事不准走漏半点风声,否则我定不轻饶。”

    “是,翠仙知道了!”她唯唯诺诺地应着,赶紧出房了。

    软玉怀香,一点儿疑问都没有了!

    上官骞就这么瞬也不瞬地看着怀中的那张面孔,那眉、那眸、那俏生生的鼻,那红滟滟的唇他怎么这么糊涂,竟然没有察觉!

    一纸张脱离了方芷灵的手,飞呀飞的飘落到上官骞跟前,吸引住上官骞的视线,他的黑瞳就这么定住了。缓缓地、激动地,他伸手将它拾起,纸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明明白白地写着“方芷灵”

    撼动!除了撼动,还是撼动!

    只见上官骞将纸张紧握,抱紧怀中的人儿。

    上官骞粗糙的大掌温柔似水地在她热烫发红的脸上抚着,轻唤:“灵儿,我的灵儿!”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方芷灵耳边,拂得她酥痒难耐,她一手推开了他,傻傻地对他笑。

    “你叫错了,我是葛天顺,葛少爷”她含糊地,想要站起又让藜藜推倒了。

    “灵儿。”上官骞伸手要扶她,她又一个翻身,差点滚落地上,还好让他及时扶住。

    “你醉了!”真是糟糕,他要早点发现她是灵儿就好了,也就不会让她喝了那么多酒,现在她一定很难过。上官骞既忧心又不舍地。

    “我没有醉,我要和你谈生意,”她美眸半睁地媚笑“不、不对”她撑起身子,摇了摇手,突然双手贴住他的男性脸庞,旋而在他脸上缓缓描划着五官的线条。

    “你是骞,你是我的骞不对,不对,也不对,你不是我的骞,你是我的敌人!”她又推开了他“敌人,对,你是敌人!”她指着他,哀怨地。

    他被她的指控弄诧了一会儿,然后他飞快地抓住她的双臂“我不是敌人,我是你的骞,看清楚,我就是你的骞!”

    他一把揽住了她,轻捧起她的脸,审视着她,那精致的五官,那莹亮的眼眸,然而眼眸深处却是写满了挣扎与矛盾,而她的身子也隐隐传来颤抖。

    “灵儿?”他紧张地摇晃她,晃着晃着,竟把她的泪给晃出来了!

    “我的头好痛,我的心也好痛,好痛、好痛!”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下,她掩面而泣。

    在摇晃后,一阵头痛欲裂的晕眩让她忍不住地用手指压按着额角,但胸口的疼痛却比头更痛,她好想哭,大声地哭、大声地宣泄。

    他低头紧凝着她的螓首,目光乍如湖水般深沉了下来。

    “别哭。”他搂过她,吻着她的发,逸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她依然哽咽着,酒精在她体内发生了作用,她身子热得难过,头晕得难受,在神智混乱间,她喃喃自语了起来。

    “我恨你,好恨、好恨你,恨你毁约,恨你无信”她抡起粉拳来捶他。“可是我又好爱你,好爱、好爱你”说着重捶的拳头松开,她攀住了他的颈,吻着他的颈间。

    上官骞震了一下,然后他扣住她的颈项倾身向前,封住她的唇。

    “唔”方芷灵弄不清楚情况地挣扎着,但上官骞不理会她的挣扎,他蓄意地挑弄着她娇柔的唇舌,细密地吮吻过她的每一处柔软,她唇中有着甜酒的香气,与她的清新揉和后,形成另一股特有的香甜,是那般深刻地引起他的欲念,于是他不能罢手地加深这个缠绵的拥吻,直到诱哄出她阵阵的娇喘。

    他的唇忘情的往下移,滑至她细致的锁骨,在那儿洒落细碎的吻,接着直探她的丰盈,并以大掌覆盖上她。

    “灵儿,我的灵儿”

    他的舌像火焰般灼热,与她体内的热合成一气,一把无名的火焰快速地在方芷灵体内丛篇,就快要将她燃烧成灰烬。

    “我好热,头好痛,骞我好难受!”

    在昏眩神迷间,方芷灵直往上官骞怀里贴去,搂着他的脖子,娇喊着。

    她怎么一下子觉得快死了,一下子又好像飞上天了,她到底是怎么了?全身都好难过!

    似真似幻,上官骞在她身上制造出一波波的热潮,而她只能不断地闪躲、喘息直到她的意识终于被黑暗所覆盖。

    但在潜意识里,上官骞的气息、上官骞的体温、上官骞的低沉喃语,却已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身体、灵魂里

    上官骞的热度未退,怀里的人儿却已昏睡。

    他噙着一抹无奈的笑,为她拂去颊上散落的发丝,原本写满浓烈欲望的眸光一凝,看着她嫣红的美艳脸庞,以及几近未着寸缕的身子,他轻轻地拉起她的衣衫为她覆盖,再轻轻地于她唇上烙下一个吻后,眼神已然恢复了泰半的清明。

    “灵儿,我不要你恨我,我只要留住你的爱。”他柔情地喃道。

    将她抱起,今晚是非得留她过夜不可了!

    藜藜手托着腮帮子,好生羡慕地盯着睡在软床上的美丽人儿。

    “真好,如果也有人这么爱我,我干脆不去投胎算了!”她自喃着。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藜藜期待地看着门轻轻开启,上官骞步了进来。

    “堡主。”犹在房内伺候的丫环福礼。

    “还没醒?”他问,走近床畔看着仰躺在雪白柔软床上的绝色女子。

    她的香肩微露出羽被,乌丝披散,双眸仍然紧闭,但就是美得绝尘、美得令人心动。

    “都一天一夜了,醉得可真彻底。”他摇头失笑,见丫环拎着湿毛巾,他道:“我来。”

    接过丫环手里的湿毛巾,他坐在床畔轻轻地为她擦拭着。

    “好羡慕哦,好幸福哦!”藜藜着着上官骞深情的眼眸,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额际突然传来冰凉的感觉,方芷灵下意识地侧转身子以痹篇冰冷,在翻侧间她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盯着眼前的人,一时之间意会不过来那是属于上官骞的脸庞,直到他稍稍移开了距离,对她露出一个深情的笑容来,轻道:“你终于醒了?”

    房里的丫环一见方芷灵醒来,知道这儿再也没她的事了,也就识趣地掩门离开,藜藜则继续托腮沉醉地观赏着他们。

    醒了?那是什么意思?

    方芷灵脑子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古脑儿地倾巢而出,光这些凌乱的画面片段就足够教她心慌意乱的了,更不用说她现在脑袋还痛得嘎嘎作响,当然什么情况也弄不清了。

    她费力地从床上翻身就要坐起,上官骞立即上前扶起她,滑落的被子突地让她感到身子一凉,猛一低头,就看到自己只着一件绿兜儿,再无其他,一瞬间她整张脸都惨绿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低呼一声,赶紧拉上被子,而后瞪着一脸从容的上官骞。

    天啊!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现在脑子混乱成一片,还不敢去细想发生过的事情,但片片段段的记忆就这么浮现脑海,只见她脸色乍青乍白的,难看到了极点。

    心跳如擂鼓,她几乎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抖着音逼出口。

    “出出事了吗?”她的眼睫抬起,怯怯地看着上官骞,不敢相信自己竟会犯了糊涂事。

    上官骞一双比夜星还明亮的眼眸直盯在她脸上“你希望吗?”出口的语气异样轻柔,带着极具魅惑力的挑逗。

    昨晚他是整整在她床前待了一晚,可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前半夜她吐得一塌糊徐,忙得他连坐下来歇歇的机会都没有,而他又执意不让其他人来为她做这些事,所以样样都是他亲手处理的。

    到了后半夜,她也吐得差不多了,人就开始昏睡,而他就这么坐在她床边守着她直到天明,就等她醒来的这一刻。

    但由于她一直昏睡不醒,直到近午时他才肯由其他丫头接手,回房去休息会,但一闭上眼,心里挂记的还是昏睡的她,所以又躺不住地过来看她,他这样地为她牵肠挂肚,她却一点儿都不知情,还在那儿揣度他的居心?

    她怎么会不明白,即使想要她的心有多么迫切,他也断不会在她昏迷时欺了她,难道她连这一点点的心思都不能明白吗?

    方芷灵在他那样的问句以及挑逗的眼神下又羞又恼,脑海里突然浮现他们拥吻的画面,不自禁地一阵脸红心跳,怕他再看出个什么,她慌张地忙移开视线。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是胡说吗?”突然,他伸手攫住她的下颔,并且俯下身逼近她。

    “哎呀,你们继续忙吧,我要先走了!”藜藜赶忙以双手蒙着眼,咻地一声离开了。

    方芷灵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骇住,想推开他的手却又担心被子再次滑落,在举手之间净是为难。

    他为她的举止感到好笑“灵儿,你何必这么紧张,咱们如此亲近也不是第一回了。”他勾起一道笑,反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怀中,紧紧地搂住。

    “别这样”方芷灵顿时方寸大乱,失了冷静。“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为什么你非要缠着我不可?”

    她就这么地喊出来,然后她就开始后悔了,在目睹他脸上受伤的神色后,她就后悔得要死,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此刻内心的疼痛正啃噬着她每一根神经,泪水更是浸润了双眸。

    然而她却无力摆脱心中的枷锁,它们是那么牢固地缠绕住她,让她甩不开、挣不断,一颗心因想爱而不能爱,绞痛的几乎令她窒息,而她却无力反抗这些残酷的肆虐,只能任由它们在她心中撕扯切割。

    “这就是你的真心话?你就这么想要与我撇开关系?”低沉的声音中有着苦涩与气闷。

    她抬起头来,泪水不由自主地迷濛了她的视线。

    “是的。”她咬牙逼迫自己说道。

    忽地,她瘦弱的身躯被一道强大的力量拉近,在景物翻眩中,她的双唇已被牢牢地占据,唇瓣被吞噬在纷乱而狂烈的吻中。

    似要向她索讨极内心深处的实话,他带着蒸腾的怒气啃咬她的红唇,毫不温柔地吮出她腥红的血,吞噬着她的一切。

    方芷灵不做挣扎,任凭他予取予求,她答应放任自己的情感一次,答应再留给彼此一个回忆,哪怕是伤痛的、哪怕是破碎的、哪怕是怀恨的,都无所谓,她要的只是属于他存在的回忆。

    一颗颗豆大的泪珠在强吻间,成串地滑落脸庞,净润了他俩唇间的血腥。

    尝到了湿咸的泪水,他突然放开她的唇,凝望着她紧闭的眼眸。

    他看不到她的内心,看到的只是不断滑落的泪水,他的黑瞳也因愤怒而愈加地热烈狂炽。

    他的右掌恶意地停留在她的胸口,滑过她雪滑的肌肤,感觉她明显地颤抖,他的黑瞳瞬间掠过一丝难解的幽光,而后转为邪肆。

    轻轻挑开她身上的绿兜儿,下滑至她的腰间,露出她雪白的双肩以及软腴的丰盈,他猛地将她狂乱的拥入怀中,下一秒又将她推倒于软床之上,长久积忍的躁郁逐渐化为迷乱的情欲,狂野的有如刚出押的猛兽般,席卷了他所有理智。

    健壮的体魄紧压着她柔软的娇躯,在她雪白的身上厮磨,直到唤醒她敏感的颤抖。

    虽未经人事,但方芷灵也意识到,事情已发展到她所无法控制的程度了,她的心跳愈来愈快,慌乱地不断喘息着,理智与激情在她内心形成巨大的冲击。

    “放开我,快点儿快开我,我已经是人家的妻我不爱你了啊!”在她失去神志的刹那,她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了,陡地,冷风袭身,让她又起一阵颤抖,她赶紧拉上被子遮体。

    他的大掌擒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与他正视,怒气阴沉了上官骞向来冷峻的脸庞。

    “你说谎!”他沉声指控。“如果你当真不爱我,又何必费尽心思地与我接近,甚至还冒用葛天顺的名前来见我,如果你当真想当葛天顺的妻,又怎么肯三番两次地倒入我的怀中?你在说谎!”

    她陡地浑身一震,猛力推开他的钳制,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一张脸热辣辣地,好像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被抓住了把柄似的,她甚至不敢再去看上官骞,她手足无措,神魂失定。

    “不是这样的,事情不全是这样的”她转过身去急着想要解释,但一接触到上官骞的眼光,那眼眸里跳动着的火焰烧灼了她,使她心痛如针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是这样,那么是怎样?说啊,你为什么不往下说了?”他继续逼问着:“说你当初为什么不等我?或者你要直接对我说,你一开始根本就‘无心’!”

    对于他的指控,她崩溃了,完全地崩溃了。

    “我‘无心’?那么你呢?你的心又在哪儿?”方芷灵惨白了小脸,全身颤巍巍地抖着,她没有指控他,他怎么可以反过来先指控她?

    “当初收下你的玉佩时,我是一心认定了你的,可你呢?一去音讯全无,你要我凭什么以为你是真心的?凭什么以为那不是我的一厢情愿?”她的眼里又蒙上了泪水,声音低低柔柔的,却有种令人无从反驳的坚决。

    “我等了,拚了命地等了”她幽怨地抬起水眸凝视他。“等到了老迈的爹爹为我而病倒,等到了我再也提不出任何说辞来推拒这桩指腹为婚的婚约,等到了临上轿前,我还巴望着你会突然地想起我,赶来救我结果呢?”她凄凉地笑了,紧咬住的唇畔沁出血丝“三年后你还能回来对我指控些什么呢?”她的声音依然那么轻柔,可却像一枚炸葯般在室内炸开。

    好一段时间,整个房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方芷灵就这么凄然地瞅着上官骞,而上官骞仿似变成了一尊化石。

    许久、许久之后,低沉的嗓音再度回荡在快要令人窒息了的室内。

    “我被重大的事情绊住了。”他恍然地开口,依然凝视着她。“我没想过要背信,更不知道你指腹为婚这件事,我只是一心认定了要你,却不想牵连你卷入血腥之中。”

    他的言谈之间净是痛苦“没有再给你任何讯息,除了怕你涉险之外,更不希望儿女之情牵绊住我的行动。我想,只要我活着就能再见到你,倘若我不幸丧命,也不会对你造成太大的伤害。”他沉着嗓音继续道:“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惦记着你,一心只想着赶紧处理完天鹰堡的事后,就回来找你,可一回来却听闻你已嫁为人妇”

    他凝睇着她,望着她的泪眼,不禁怨恨苍天为何要如此捉弄人。

    “愤怒、震惊,不足以形容我当时的感觉,我只想要报复,想给葛天顺一个重击,以还他夺爱之恨!”他陈述着当时的心态。

    方芷灵眼睛愈睁愈大,困惑在她的眉端越堆越高,直到听完他最后一句话,她已经完全地怔住了,一双泪眸定定地锁着上官骞,摇头,慢慢地、缓缓地摇头,然后,她的头愈摇愈烈,接着她艰涩、喑哑、震颤的发出声音。

    “不,不可以,你不可以报复葛家,不可以逼葛家走入绝境”

    “为什么?”他握住她的上臂。“葛家并不善待你啊!当我瞧见你身上累累的伤痕后,我就决定了,不管用什么方式,我都要让你回到我身边!”

    “不,我不会回到你的身边”方芷灵轻轻地推开他,语气轻柔却坚决。

    即使她已经明白他当初为何失约;即使她已经在心底悄悄地原谅了他;即使她内心正狂喊着我愿意、我愿意;但她还是无法撇开所谓的三从四德、妇德妇戒的包袱,在她那拗执的心底,早有了根深蒂固的观念,那是不容她忽视的,更不是她所能反抗的。

    她抬眼瞅着他,喃道:“风雨消磨生死别,似膂相识只孤檠(灯),情在不能醒。”她字字重击他的心,望着他痛苦的表情,泪水在她的眼眶打转。“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来不及补救了”

    他伸手又要抓她,她却急着往后闪躲。

    “不晚!”上官骞居然颤着音说,他的黑瞳里燃烧着希望与渴求。“只要你点头,我可以为你完成一切的不可能,只要你愿意,任何时间都不算晚!”

    情字的魔力真是浩瀚无边,竟可让一个铁汉男儿痴心至此。

    “不,我不会舍弃葛家,我更不会答应你任何事,如果你再这般苦苦相逼,那我干脆现在就一头撞死好了,怎么都好过恶言缠身!”说着,她真的就要往梁柱撞去。

    上官骞见势飞快地腾出一只手急挡于梁柱之间,方芷灵这么猛一撞来,撞击了他的手而后撞向后方一只瓷瓶。

    匡啷一声,瓷瓶碎了一地,割破了他的左掌,腥红的血液就这么汩汩地滴落在雪白的瓷器上头。

    “啊!”方芷灵失声惊叫,冲过去握住他的血掌。

    上官骞直盯着她,瞳眸中闪着狂乱的神采,突地,他俯身,封住她粉嫩的唇,一手制住她的螓首,修长的指穿梭入她的发间,壮硕强硬的身体制住她所有的挣扎。

    “别死,不管是任何理由,我都不准你死!”他嘶吼。身下的挣扎停止了,她无力地阖上眸子。

    “死,有时也是一种很愉快的解脱。”她喃着,再度睁开眼“但可恨的,我有更多不能死的理由现在我只求你放了我、放了葛家!”

    “不!不可能,我做不到,我要你,我要定你了!不管是以任何方式,我一定要你再回到我的身边!”他疯狂地搂着她,鸷冷地发着誓言。

    她娇弱的身子抖如秋风中的落叶,灵动的水眸却比冰山更坚定。“那么到时你得到的,将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她倔强地昂起头,不妥协地抗拒着他。

    盯着她倔强的面容,他的心底浮上一阵深沉的绞痛,他知道她正努力地将他排拒在外,而她这次真的打算永远地推开他

    缓缓地,他放手了。

    “真的不再给我一次机会?难道你真的爱上了葛天顺,不再爱我了?!”痛心、难堪、妒嫉一一袭来,他承受着万蚁钻心之痛。

    她不语的咬住唇,泪在眼眶里翻滚,几欲夺眶而下。

    “不再爱你了!”话由齿间迸出,心在瞬间碎成千万片。

    他退后再后退,当握紧的拳头指尖陷入掌心,他了解了,何必再当痴心人?她都说得这样明白了,他还能如何?

    真要一具尸体?

    “哈、哈、哈”他仰天狂笑的夺门而去。

    痛,再次啃蚀着他的心

    亦腐蚀着她!